《营》莫弃染

5、仲夏（五）

　　“好，这场戏过了，演员休息。”

　　夏陵这句话说完，张珩启跟柯以辛对视一眼，就朝着夏陵这边走过来。

　　夏陵盯着监视器，准备看刚刚那场戏的回放，注意到张两个人走过来，便抬头看向他，“怎么样，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还是说要先看看回放？”

　　张珩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你是导演，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夏陵闻言，皱起眉头，脸上明晃晃写着“怀疑”，“不对吧，平时你拍戏不都是一大堆想法吗，今天怎么不说了，转性了？”

　　张珩启坦然道，“之前是我自己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每次拍戏的时候，角色状态还不够稳定，现在都已经拍了这么久了，我状态要是还没有稳定好，那我就不用再做演员了。”

　　夏陵冷笑一声，“我怎么感觉不怎么信呢。角色状态稳不稳定，跟你对这场戏有没有新的想法……没什么关联吧。”

　　张珩启轻笑一声，认真解释道，“刚刚那场戏我昨天已经跟以辛对过一次了，里面涉及到的一些细节，我们也认真讨论了一下，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分歧。刚刚拍得时候，我们就是按着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情况走的，我也没什么新的想法……至于画面什么的，就是你这个导演的事情了，我们也插不上手，就你看吧。”

　　夏陵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柯以辛一眼，又看向张珩启，伸手指了指两个人，“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还对戏了？”

　　张珩启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们提前做准备，这是好事，我肯定没意见。我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愿意提前找人对戏……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感觉挺稀奇的。”

　　“上次为了节省时间，我跟以辛不是提前对过一次嘛，我觉得那次对戏，过程跟最后的效果都很好，而且，以辛经常会有很多精彩的想法……”说到这里，张珩启转头看向柯以辛，嘴角又往上扬了扬，“只是有时候在现场他不好意思说……我们就提前碰一碰，做好充足的准备，也省得实拍的时候再给你找麻烦。”

　　夏陵“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是给我找麻烦啊……行吧，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定就好，只要最后戏拍得好，别的我都不管……哎，不跟你在这里聊了，我还要看刚刚拍的这场戏，你们先到休息室里休息去吧。待会儿……等南诚到了，就准备下一场了……今天是南诚的杀青戏吧。”

　　夏陵说话的时候，转头看向柯以辛。

　　柯以辛闻言，点了点头，“嗯，是，他最后一场。”

　　夏陵应了一声，“行，那今天拍完之后，我也不加场了，你们就直接收工吧，要是方便的话，你跟南诚你们一块儿吃个饭什么的，我晚上还有事要做，也没办法给南诚安排杀青宴了，你就当替剧组的人一起送送他。”

　　柯以辛笑着应道，“好的，放心，就交给我吧。”

　　柯以辛的话音落，夏陵便摆了摆手，示意张珩启跟柯以辛离开，然后将视线放回了监视器。

　　张珩启见状，便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柯以辛的背，“我们到休息室去吧。”

　　柯以辛应了一声，就跟着张珩启往休息室走。

　　路上，柯以辛转头看了张珩启一眼，自然地开口问道，“启哥，我们晚上带南诚去吃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珩启愣了一下，“什么？”

　　柯以辛继续道，“还是让南诚自己选？要不还是让南诚自己……”柯以辛眨了眨眼，看向张珩启，一脸茫然，“怎么了？”

　　“不是你跟南诚吃饭吗，怎么还有我的事？”

　　“啊？南诚杀青……这顿饭不是应该我们一起吃吗？”

　　“我……”张珩启看着柯以辛，点了点头，“一起也可以……那就让南诚选吧，毕竟是为了送他。”

　　灿烂的笑挂在柯以辛的脸上，“行，那等待会儿见到南诚的时候跟他说一声，看他有什么想吃的……那我们吃完饭之后……我回去再找你去对戏啊。”

　　张珩启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回忆了一下明天要拍的场次，“你明天是不是还有动作戏啊？”

　　“啊？没有吧……我就记得明天是室内……”

　　“是室内，室内打架，就是偷袭那一场……”

　　听着张珩启这么说，柯以辛就知道了张珩启说得是哪场戏了，“哦，你说那个啊，那个打架的部分不是明天拍，明天是先把我跟你的对手戏拍掉，打架要后面……”

　　就这样，张珩启跟柯以辛一边聊着天，一边走进了休息室。

　　进门之后，两个人在休息室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继续聊着。

　　他们也没聊太久，南诚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开口道，“你们聊什么呢，我刚刚站在门外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柯以辛闻言，转头看向南诚，“哎，南诚到了啊，我们今天的戏拍完之后，一起去吃饭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南诚愣了一下，“啊？我杀青之后，马上就要收拾东西走了，去赶飞机。”

　　听到南诚这句话，柯以辛的脸上写着诧异，“啊？这么突然吗？”

　　“不算突然吧……我明天一早有个活动，得先过去，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柯以辛点了下头，“哦，你有工作啊，你有工作那你就走，但是你怎么没早点说啊……”

　　“那我提前也不知道你要跟我吃饭啊。”

　　柯以辛倒也没有真的在意，“没事……哎，那你走，时间有要求吗，就是我们要在之前必须得拍完……有吗，几点啊？我跟启哥也注意点时间，不至于耽误你的时间……”柯以辛说话的时候，转头看向张珩启。

　　张珩启的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他看了看南诚的表情，然后又看向柯以辛，用一贯温和的语气开口道，“应该来得及，待会儿那场戏不算难，我们也都对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柯以辛眨了眨眼，“是吗？但是还有南诚啊……”

　　张珩启看着南诚，嘴角又往上扬了扬，问他，“是吧？”

　　南诚愣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嗯……”

　　柯以辛看看南诚，又看向张珩启，微微皱起眉，“我怎么感觉有点看不懂你们两个的意思呢。”

　　张珩启看回柯以辛，“一共三个字，有什么不懂的？”

　　“就是因为只有三个字，我才不懂……哎，算了，也不重要。那南诚没时间的话……启哥，今天戏拍完之后，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啊。”

　　“这等我们结束之后再说。既然南诚也到了，我们就先把待会儿要拍的戏对一下……”

　　南诚跟柯以辛都应了一声，便跟张珩启聊起了马上要拍的戏。

　　这场是南诚的杀青戏，夏陵习惯不把太复杂的戏放到杀青的时候拍——当然，南诚的角色的确也没有什么很复杂的戏份。

　　所以，他们这场戏拍得也十分顺利。

　　当然，中间有个小插曲，就是柯以辛跟南诚走位的时候，撞了一下。

　　张珩启见状，走到柯以辛边上，摸了摸他被狠狠撞到的胳膊，“没事吧？疼吗？”说话的时候，还轻轻用了下力，按了一下。

　　柯以辛忍不住“嘶”了一声，又赶紧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不动就没感觉……估计过一会儿缓过来就好了。”

　　“不用看一下吗？”

　　“不用，他撞得也不用力，就是我没反应过来……”

　　南诚也看着柯以辛，“没事吧？”

　　柯以辛摇摇头，“没事，就你那小力气，能有什么事？”

　　“什么就我‘小力气’，我是意识到要撞到你了，赶紧收了下力……倒是你，跟脆皮似的。”

　　夏陵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没事吧。”

　　柯以辛，“哎呦，真没事。你们不至于，就是撞了一小下，可能撞到麻筋儿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我们继续往下拍吧。南诚不是还赶时间吗，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

　　柯以辛话都这么说了，周围的人便也没再继续纠缠，便又各自回到了应该待着的位置，继续拍摄。

　　又重新开拍之后，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便拍完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将准备好的花送给南诚之后，南诚便要赶着回酒店收拾东西。

　　柯以辛原本还想送南诚回酒店，但因为南诚实在赶时间，柯以辛身下有有点东西需要在片场拆下来，便就在片场跟南诚告了别。

　　柯以辛拆完装备下来的时候，张珩启在门口等着他。

　　“嗯？启哥，你没走啊？”

　　张珩启看着柯以辛，“你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是啊……但是我还以为你会先去送南诚……”

　　“南诚走得急，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等着你一块儿，慢慢回酒店，收拾好了之后再去吃饭。”

　　柯以辛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不要站在这里聊了，怪碍事的，我们先上车吧……是分开走还是一起走？”

　　“那我坐你车吧，正好我们商量下待会儿吃什么……”

　　于是，两个人便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张珩启转头又盯着柯以辛的胳膊看了一眼，“胳膊现在没事了吧？”

　　“嗯？”柯以辛转头看向张珩启，然后甩了甩胳膊，“都没感觉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胳膊撞到了……”

　　“回去之后，还是看一下，万一青了什么的，该处理就处理一下。”

　　柯以辛摆摆手，“不至于，真不至于。我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事，我都习惯了……”

　　张珩启皱了下眉，“习惯了？”

　　“嗯，我就是容易出这种问题……”

　　张珩启看着柯以辛，又将视线投向正前方，“平时还是要注意些的，哪有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受伤的。”

　　“嗯……我多注意……”

　　说话间，他们便走到了停车场，上车之后，便跟着车一块儿往他们住的酒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