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光一般闪耀》璃清言

13、柳施容的到来。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最后的时间。
　　宁落打破了沉默：“商欮就停到这里吧。”

　　商欮沉默不语，像是在挣扎一般斟酌着用词：“祭祀还没结束，不看完再走吗？”

　　黑暗中看不清宁落的神色唯有淡淡两字无比清晰：“不了。”

　　商欮看着眼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黑暗当中，身体传入一股异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回到以前那样，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对待自己像个陌生人那样。

　　总是用着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张。

　　今天摊贩说的那件事情，商欮其实早就知道了，并不美好，他不想让宁落听见。

　　后续是那个妓女一直在等，等到了那个贵人娶妻的消息。他们大婚当日，那个妓女就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他，拿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刺向心口，就死在了他们大婚之日，手里还捏着那块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白玉…。这个并不美好的故事，但商欮希望以美好的结尾留在她心中。

　　若是没有漫天烟火的点缀，其实今天的天空本是一片黑暗，没有一颗星光。夜晚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向宁落吹来冰冷的身体仿佛能透出寒气。

　　这里的萧条与里面的喧嚣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明明只隔了一段距离，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里面隐约透出着一股暖意让人留恋。

　　宁落抬起脚面无表情的朝黑暗中走去。

　　宁落回到家中大门已经打开了，她看着坐在板凳上，一身儒雅气质保养得当的女人，手里抓着佛珠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身寒气的.母亲默默不语。

　　相顾无言。柳夫人终究比不过宁落。她开口：“宁落是我们对你太仁慈了吗？”仁慈？那可真是太仁慈了，这种仁慈别来了。

　　她转着手里的佛珠，语气轻飘可周身的寒气，具有极大的压迫感。让宁落有些喘不过气来。

　　“让你去上学，学得就是这些东西。”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也不想想，若是传到家族面前，让家族颜面何在。”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落，双眸宛如一个锋利的冰锥一样。“怎么就哑巴了？还是你的礼数，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什么？”宁落面无表情开口没有丝毫温度。

　　“当然是你干的好事。”声音逐渐的冰冷。

　　“我做什么了。”

　　“需要我一件件的报给你听吗？”柳施容逐渐变得烦躁起来。

　　“那正好，我也想看看我做了什么事，值得母亲大人亲自赶来。”

　　似是不想与宁落多说，面上有了一丝怒气，“什么好事？让你来学习，学到了打架斗殴，大半夜在个男生家里鬼混。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她一口气说完缓了几口气：“我看你没必要再学了。我看那黄家的黄公子就挺不错。”她恢复神色，只是声音更加的冰冷。
　　学了。

　　宁落身子愣了一瞬，她从未想过柳施蓉会让她在这个年纪联姻，就算不为她，那也要为了家族的声誉考虑啊。

　　很快宁落强装镇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的颤抖：“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让你失望。而且我还没成年，不怕，家族受人耻笑吗？”

　　“确实，不过倒是学会牙尖嘴利了，再说，这个年纪其她人嫁得就你嫁不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柳施蓉坐在板凳上俯视看着宁落就像看一个物件一样。

　　她冷哼一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正好为也算是我的麒衡铺了一条路。”

　　宁落顿时如同心坠冰窟，就算再恨也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宁落的声音都在发颤，因为她意识到柳施蓉的认真。

　　“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宁家人，吃我的，用我的。”她想让宁落，成为一个听话的花瓶。可宁落太聪明了，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为己所用，搞不好，手中的家产就没了，只有联姻……。真是便宜了那黄家的小子了……

　　“柳夫人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把我赶出宁家的。我也根本没有用你们的，我吃的是山上的野鸡野兔是我自己种的菜和山上的野果。房子也是人家嫌在大山里不要我捡得住的。
　　我根本就不欠你们什么，是你们欠我的。宁家我也早就不是了。”宁落用了什么，自从她们把自己扔到这个地方来，就从未给自己过一分钱，还好这里的学校都是免费的。宁落的声音逐渐低落，透露着一丝卑微，宁落快要坚持不住了。

　　“欠你，把你生下来，你不感恩大德也就罢了。我们又何来欠你一说？你若是安分守己听话些，你依旧是宁家的大小姐。可你总是妄想你不该得的东西，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宁落用手捂着脸，忍不住的笑出声：“感恩大德？妄想我不该得的东西？哈.哈.哈我的出生从来都是个错误，没有人希望我来到这个世界。而你为何当初又不打掉我，不就是想凭着母凭子贵吗？见是个女孩，你想掐死我，要不是爷爷我早就死了。
　　生而不养，霸占爷爷留给我的遗产，将我赶出家门，还给我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真是有好大的脸说我还是宁家人。”

　　柳施容用力地盘着手里的佛珠，没过一会儿佛珠就断开全部散落在地。她暴恕的拍着桌子起身指着宁落：“住嘴，我当初怎么就没能掐死你？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她极力的平复呼吸，没过一会，她深深的缓了几口气坐下。
　　宁落说完就一直保持沉默，反正她本就不想跟她吵的。

　　见宁落一直沉默柳施容冷哼一声：“反正你生是宁家人死是宁家鬼，也不枉费我把你生下来，有那么一点用处。享了小半辈子福，是该做你该做的了。”她画风一转，双眸像淬了毒般的盯着宁落：“或者你还想跟你弟弟抢。”

　　宁落嗤笑：“柳夫人说笑了我怎敢跟小少爷抢呢。再说我也从未抢过他的东西。”

　　柳施容轻哼：“ 量你也没这个能耐，不嫁就安分的给我待在这里。”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要宁落怎么来求自己。

　　“到时候可别来求我，更别说你是宁家人。”

　　宁落沉默了片刻羽睫轻颤垂下声音低到尘埃：“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宁落曾不断的认为自己是柳施容对家的孩子。也无数次的证实过答案。可自己就是血脉纯正的宁家人。

　　柳施容愣了一瞬随及斜眼看了宁落一眼：“老爷子养了这么多年，竟然养出了个蠢货。”神色淡然地走了出去。

　　柳施容现在脑子里不断的给自己洗脑，自己已经对她够好了，没有杀了她放任她在这里读书。自已没有对不起她，要是她肯服软，那她还是宁家的大小姐。

　　她锋芒毕露，让我的麒衡，将来怎么直撑宁家，哪有女儿家，这么出头露面想到这她坚定的走了出去。她坚信宁落会来求她。

　　关上门，宁落一瞬间瘫倒在地，所有的伪装瞬间瓦解，泪水不知觉得滴落在地。为什么她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不肯看自己一眼？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就怎么害怕我挡了他好儿子的路，急忙将自己嫁人。

　　柳施蓉，你就这么狠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