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夫人垂涎已久》东东酱

33、33.就这么急吗？

　　吕素的马车与曹芬的一前一后停在春江楼，二人相携进去。

　　郑知县和乡绅们都到了，或许考虑到她俩是女子，在座不论男女都带了家眷来。

　　席上美酒佳肴丝竹歌舞自不必提，期间曹芬还凑到吕素跟前，小声说那个跳舞的男子腰竟比她的还细，让吕素忍俊不禁。

　　宴至尾声，吕素和曹芬名下多了些田产店房和价值不菲的财物。

　　其中一位女士绅提出可以出资给二人修缮宅子，“不论将来二位大人官居何处，总归咱们庆符才是真故乡啊。”

　　吕素浅笑，“阁下说得是。这里虽有我与家母都不愿回想的往事，但到底是生长的故土，更多的还是令人难忘的回忆。”

　　众人一听此话霎时一静，都不敢贸然搭话。倒是郑知县刚来，想着不论怎么着总怪不到他头上去，于是非常有眼力见地问什么往事。

　　曹芬视线一扫，而后替吕素出头道明了前因后果，正是吕棠自病重到离世那几年娘俩的大致经历。

　　座下的刘典史一听难免慌张，毕竟吕棠曾在他手底下当差，结果人家落难之时他却不曾施以援手，还有几分纵容之意。谁叫吕棠当初风头太盛，手底下的衙役都只知她这个捕头不知他这个典史。

　　眼下他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知县朝他使眼色。他当即心领神会，一脸义愤填膺状：

　　“我庆符乃人才荟萃人文鼎盛之地，竟不知还有这等蛮莽奸佞宵小！诸位上官请放心，卑职定肃清奸邪以正风气，必给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吕素随即投桃报李，朝他举杯，“刘少府铁面无私明洁奉公，素敬你一杯。”

　　刘典史受宠若惊，朝她谄媚地笑，“这是卑职该做的，大人抬爱，抬爱。”说着双手托着杯子敬了又敬才仰头吃下。

　　这日后，庆符的三教九流被官府拿了个干净。

　　吕素这些天虽忙得脚不沾地，却仍然抽出空闲前去听审。

　　过堂这天，她坐在堂下气定神闲地饮茶，亲眼看着曾经欺负过她们母女的泼皮被打得皮开肉绽，而后拂身而去。

　　从此，庆符的泼皮无赖便有了绝不招惹读书人这一不成文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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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怎么对待吕祖父和吕常一家，吕母有些迟疑。她与吕棠的感情深厚，不免爱屋及乌对吕家这些人有些心软。可一想到他们当年这么绝情，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吕素轻声说，“阿娘不必多虑，我们只当这些人不存在便是。他们想沾咱们的光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若真有，让他沾沾倒也无妨。但若胆敢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我也定不会手软的。”

　　吕母闻言点点头，“是这个理。他们毕竟跟你连着血脉，网开一面也无妨，但要敢得寸进尺就是我也饶不了他们。”

　　聊完此事，吕素便与她商议起前往应灵的事宜。

　　吕母见此不免打趣她，“我的闺女，就这么急吗？”

　　吕素咬了下唇，嗔她，“阿娘！”

　　吕母被她的小女儿姿态逗乐，掩嘴咯咯直笑，“好好好，我们明日便启程。”

　　次日，吕素与曹芬、郑知县等人告别，启程前往应灵。

　　途中，他们一行在客栈落脚，吕素顺势问起孙大丫的打算。

　　孙大丫仍旧迟疑，但相比之前态度已经有些动摇。要不然就跟在吕娘子身边吧，即使就这样守着她也好。

　　吕素正等着她的回答，却不料无意中瞥见了她的眼神，不由目光一凝。她率先开口，“我清楚你的意思了，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好强留。”

　　孙大丫错愕抬头。

　　吕素笑意不变，徐徐说，“到了应灵我会赠予你一笔薄资，无论你将来做生意也好，成婚也好，早些安定下来吧。”

　　事已至此，孙大丫叩首拜谢。出乎意料的，她竟觉得整个人松快了下来。

　　吕素言出必行，入了应灵，她便给孙大丫送上万钱。加上先前的那些打赏，已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而后母女俩回到永平巷，一路上有不少邻里跟他们打招呼。吕素及第的消息早传开了，一时前来道贺之人数不胜数。

　　吕素留了些人与吕母一块应付街坊，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不停蹄地前往书院拜谢恩师，感谢他的培育之恩。

　　夫子见到她自然是高兴的，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想一年多来似乎也不曾教过她什么。可送上门的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没见山长都领着人来了，听他说学政大人也即将莅临。念此，他挤出几滴眼泪作感动状。

　　吕素也是无奈，她是官身，眼下也还在上任假期间，但照例来说无诏不得随意行走，她只得出此下策。

　　代价就是暂时失去了自由，不仅被围观，还要给书院题联写字，并被山长和学政软磨硬泡去给学子们授一堂课。

　　吕素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时，下意识地去寻姜宜的身影，接着反应过来，人家在入秋后便不来学堂了。

　　对于这种场面吕素自然不能独自面对，她转头就让人将赵璇请了来。

　　赵璇一路上骂骂咧咧，见着她后更是哭笑不得，“我前儿才回了他们，你如今就把我强拉了来。吕师仪你是见不得我舒坦是吧。”

　　吕素无辜眨眼，“教化万民也是我等为官的职责，赵大人可不能推辞哦。”

　　赵璇冲她翻了个白眼，她还能怎么样，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此间事了，由学政牵线，二人又跟应灵的县衙班子在千金楼宴饮了一回。

　　席间吕素特意问候了县丞和盐监，知县左右看看，笑问，“上官与二位老弟有旧？”

　　吕素微笑，“曾经从故人口中听到过，今日才算得见。”

　　其他人不免好奇，“不知上官的故旧是何人？”

　　赵璇端起酒盏遮掩笑意，眼珠子转了一圈，等着瞧他们的笑话。

　　果然，吕素笑意变深，“那位故人，是姜家的三姑娘。”

　　此言一出，不仅县丞与盐监面色有变，连带知县的神情也有些尴尬。

　　盐监堆笑，“上官与姜三姑娘交情似乎不错？”

　　吕素颔首，“不错。”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赵璇在一旁看戏心里啧啧出声。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宴过半，吕素寻了个借口离席。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翩然离去，心中将人骂了八百遍。

　　吕素推开茶室的门，眼神猝不及防与一双眸子相对。

　　这一刻，时光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吕素檀口微张，唤她，“令安。”

　　姜宜眸间霎时有水雾凝聚。吕素，真的是吕素，她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耀眼了。

　　文石等人悄声退了出去。

　　门带上的瞬间，姜宜撞进她怀里，吕素顿了顿，将手臂收紧。二人闻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良久无话。

　　分开时，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润。

　　吕素引着人坐下，给她斟茶，“你几时到的？”

　　姜宜目不转睛，“接到你的信我便来了。”

　　吕素眼带促狭，“就这么着急吗？”

　　本以为姜宜会像她一样羞恼，不想她直直地凝着她，“是啊，我恨不得飞到你跟前。”

　　吕素动作一滞，“令安……”

　　姜宜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吕素，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

　　昏黄的烛光下，吕素的脸颊发烫，她双眸轻颤，看着姜宜的面孔越来越近。就在她的嘴唇要贴过来的刹那，她将人按进怀中，不让人动弹。

　　“不妥。”

　　不妥个屁！姜宜被激起逆反心，转头就要去亲她的脸，却被轻轻捏住了后颈。她再亲，她再躲，如此你来我往，最后笑做一团。

　　“吕素，你太讨厌了。”姜宜埋在她肩上闷闷出声。

　　吕素轻拍着她的背，“咱们许久都等过来了，不急在这一时。这些事，等成婚之后才名正言顺呀。”

　　姜宜蹭地坐直，“成，成婚？”

　　吕素望进她眼里，“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还在等我吗？”

　　姜宜鼻腔一酸，扁了扁嘴，“你说呢。吕素，我都这样了你还要问吗？”

　　吕素内心激荡，她拉过她的手，正色说，“既如此，我明日便递贴登门，让令尊令堂同意咱俩的婚事。”

　　姜宜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可得早点来啊。”

　　吕素拿出帕子为她拭泪，“好生生的怎么又哭了呢。”却不知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二人独处有段时间，时候不早，该离开了。

　　临别前，姜宜让吕素低头，她将她头上那枚簪子抽出，将自己头上的给她簪上，“换一支，这支都瞧腻了。”

　　吕素看着她直笑，“不会腻。”

　　这一晚，有两人失眠了。

　　次日一早吕素便差人往姜家递帖，在精心打扮了一番后，临近午时，她准备出门。

　　吕母叫住她，“阿素，阿娘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吕素唇线微抿，神色略显紧张。

　　吕母拉住她的手，从头到脚地看了一圈，老怀大慰，“我的闺女真的长大了。不用担心，你一定能如愿的。”

　　吕素点点头，“阿娘，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