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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大漠孤烟,几匹千里马朝边关快速靠近,带起阵阵灰尘,瞭望塔上的士兵敏锐见到马背上所插的旗帜,即刻下塔往将帅所在的军帐跑去。
      “启禀各位将军,属下见有从京城方向奔来的斥候,看样子是八百里加急的情报。”

      正在商议的将士停下话音,其中一人命令道:“快些叫他们进来!”

      “启禀各位将军,京城传来急报,皇后娘娘薨逝了!”
      皇后娘娘正直壮年,怎么可能突然薨逝?其间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在座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主帅谢翎问道:“因何缘故?”

      斥候回道:“事发突然,永宁郡主在宫内遭安妃刺杀,惊动帝后前去探望,皇后为保护圣上安危,被安妃刺杀身故。”

      提及温叙,谢璟泽内心突觉不安,着急问道:“永宁郡主如何了?”
      “永宁郡主受伤,及时得到救治,暂时无碍。”

      斥候听出他话语间的着急,有些不自然地回道。谢璟泽自觉失态,伸手握拳轻咳掩饰过去。
      谢翎却注意到所提及的安妃,他离开沙盘,走到斥候面前问道:“我记得这安妃原是辽国和亲公主,是个脑子不好的。怎的突然对陛下和永宁郡主行刺?潜伏多年,原来是为了这一刻。圣上可有受伤?可有对安妃审问了?”

      “回禀将军,圣上安然无恙。如今安妃已然下狱,刑部正着手审问。”
      他停顿半晌,也不见行礼退出军帐,想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禀报。

      谢翎见他支支吾吾,耐心地问道:“还有何事要说?”

      那斥候却说:“卑职此行还有一道消息要告知将军。谢小将军的母亲,谢夫人过世了。”
      “你说什么?”谢璟泽猛的站起来问道。

      “滴答––”
      时隔几月,温叙再次来到天牢。
      两名侍卫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四遭静谧阴冷,也不知有多少恶鬼囚禁在此处。温叙抬头看着厚厚的墙壁,莫名想起与谢璟泽一同审问赵锡之时。

      穿过一处又一处牢门,继续往下走,直到最底层牢狱的尽头,此处正是关押着拓跋姝的地方。
      “启禀永宁郡主,这儿便是拓跋姝所在的牢房,请。”其中一位侍卫说道。
      二人退至温叙身后,并没有想要避让的意思。

      温叙对此倒也不介意,微微颔首:“有劳二位。”
      隔着一道栅栏,温叙低头,看向牢房里睡在地上的人。
      她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已是仲秋,天气渐凉,拓跋姝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囚衣,血痂斑斑,蜷缩着取暖。

      “拓跋姝!醒醒,永宁郡主到,有事问你。”
      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睁眼恍惚地看着栅栏外的人,发出咳咳的笑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永宁郡主想要问些什么呢?”她艰难地说道。

      这一层的牢房现下只有四人,回音清晰悠远,连带着呼呼的风声一起奔向远处。
      烛火照着温叙的背影,拓跋姝的脸庞被拢在阴影之下,只有一双晶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温叙。她似乎对温叙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让温叙觉得,拓跋姝笃定她会想办法见自己。

      “今日是大燕的中秋,按大燕传统习俗,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温叙一身素白,只在发间缀了一朵白色绢花,披了一件同色绒毛斗篷,因身上有伤,看上去像是没有元气的精怪。她抬头看向牢房出口。
      可惜此处深处天牢底层,竟然连一丝月光也渗不进。

      “掐指一算,我已经四年没再过中秋。只因这人人团圆的佳节,是我阿娘的忌日。”
      “宫变之事,你参与了多少?我阿娘的死因,有哪些人参与在内?”她慢慢地踱步上前,问道。

      离得近了,温叙才看清楚拓跋姝身上的伤口。为防止她自尽,酷吏已经将她的手脚都折断,连牙齿也被拔下好些颗。
      温叙心里隐约有些同情,但很快就被更多的恨意冲净。

      拓跋姝摊在地上,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叙,宛若一只夺命罗刹。
      她不回答。

      “我有许多问题要开口,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始问起。一直陪伴你多年的侍女,倒是忠心耿耿,什么话都套不出。想来你也料到早晚会东窗事发,倒不如叫她们知道越少越好。那么为保持与外界的联系,你在宫里的内应都有哪些人呢?”
      温叙明白拓跋姝不会轻易告诉她答案,不过没关系,是人总会有欲念,会有在意的东西和人,有软肋。更何况拓跋姝已是将死之人。
      思及此,她蹲下靠近拓跋姝,引诱道:“我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将害了我阿娘的凶手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在能力之内帮你一件事。如何?”

      拓跋姝无端觉得这大燕的郡主头脑有些天真,难道就不怕自己利用她,挑拨离间么?她仍旧保持着警惕,抬头问道:“帮我?而今局势,我不过一个待宰羔羊,如何信你会真的做到呢?若是我将宫里内应都告诉你,那我怕是没有继续活着的价值了吧。”

      “你还以为自己能活下去么?”温叙视线扫过躲在暗处偷听的人,不动声色地靠近拓跋姝,小声地用辽语说道:“自打你暴露身份行刺我开始,我就确定,你与何祁他们是一伙的。否则又怎能对我回京的动向知晓得一清二楚。”
      温叙与拓跋姝说话时便发现了这些细微的动静。拓跋姝受了刑,精神萎靡,竟然未曾察觉。
      有人在偷听。那么接下来的问话不再重要了,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倒是我小瞧你了。”拓跋姝对温叙通辽语有些意外,她同样用辽语高傲地回道:“只不过,你休想在我这听到任何想要的答案。”

      温叙佯装不解:“如今局势,大燕内部越乱,便是对辽国越有利啊。姝公主难道不想看到这一场景么。我一心报仇雪恨,你我二人目的并不冲突。”

      拓跋姝肆意地笑着,隐约有些喘不上气。
      笑声尖锐,配上她那张血迹斑斑的脸,莫名有些阴森。两名侍卫听不懂辽语,自以为面前的这位郡主说了些什么话激怒了她,胆寒地后退了几步。
      “燕国有句俗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今日就算说破嘴皮,也休想从我这套出一个字。”

      见拓跋姝如此癫狂,温叙也未曾被气势吓到,她突然嘲笑道:“但辽国百姓未必会感念你的牺牲,你又何必坚持呢?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期待和可能。”
      “你可曾去过燕辽边境?到了如今这时节,辽国大部分领土已经开始飘雪。会被冻死饿死的贫苦百姓何其之多,身弱些的便熬不过严冬,熬过去的多数便做了强盗土匪。辽国不似燕国有肥沃的土地,富足的资源,外又有敌国虎视眈眈。我是辽国人,来燕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做对辽国有利之事。”
      拓跋姝怒目圆睁,对温叙这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态度感到不屑和轻蔑。

      温叙微微错愕,钦佩地看了拓跋姝一眼,半晌郑重地向她行礼道:“我明白了,多谢姝公主。”
      只这一句,用的燕国语回答。

      丧乐声从皇后宫中传来,一路上经过的宫人衣着素白,低垂着头快速地走着,阴沉沉的天压着青黑色的墙,远远看去像是把人困在牢笼里一般。
      温叙回望这座巍峨殿阙,冰冷恢宏。凉风裹挟着雨丝,吹起披帛与发带,打湿了她的脸颊。
      雨越发急了。

      在一处楼阁转角处,有人身穿紫色官服,正在欣赏雨中景色。
      见温叙上来,他转身行礼道:“见过郡主。”

      “杨相无需多礼。”
      这人正是杨家家主,已故皇后的父亲杨珂。
      岁月在这位老臣的面容上留下印迹,隐约可窥见年轻时的俊朗,眉宇间仍有化不开的忧心忡忡和疲倦。历经两代皇帝,从政近四十余载,能稳坐一人之下的位置,除却家族支持,更难得的还是个人出色的谋略与才能。
      只是一日之间杨家先后失去两位宗室贵胄,温叙从这位常年浸淫官场的重臣眼里瞧出浓浓的悲伤。

      “郡主满孝归京时,正是桃红柳绿的好时节。眨眼间,竟已入秋。”杨相感慨道:“原平成侯给了辽国一记重击,谁曾想短短几年,北方战事又起,皇后娘娘也遭遇不测,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变幻莫测。”
      温叙回道:“杨相节哀。”

      “听闻郡主昨夜去见了那敌国刺客。不知她都与您说了些什么。”杨相诚恳问道。

      “有关三年前,双亲的死因。”温叙望着不远处正在守灵的太子等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晚辈能力有限,只问出这些来。”
      “郡主对此有何头绪?”
      凉风袭来,温叙拢了拢披风,转身看向杨相,试探道:“您对逆王造反一事知情瞒而不报,可是欺君之罪啊。”
      杨相脸色一变,双眼透出审视的目光:“郡主慎言。”
      温叙却不惧他的气势,眼底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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