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歌》陈家其其

17、第 17 章

　　“公司即将进入一个新阶段”
　　“新开的数字医疗服务中心或许是一个预告，以后医疗行业将不再是个传统行业。会慢慢变成服务业，社会不再需要专业术语，需要的是一个立体的形象”
　　“怎么做？”
　　“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们现在是试验品，做好了就是标杆，做得不好，就是笑话”
　　“加上明年封关，这一年，很关键”
　　“各部门都开好会跟大家说明情况了吗？”
　　“大家情绪都挺高涨的”
　　“那就好，看来这次年会的效果很足。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越来越像个温暖的大家庭了”

　　“董事长，韩总。叶主任来了” 静静的声音飘起
　　“好，让他进来”

　　“董事长，韩总”叶钦达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跟浅色牛仔裤，衬衫开到第三颗扣子，牛仔裤上系了一条只适合在西装裤上出现的腰带。轻微发福的身型没有影响他脸上的精致，或许用“书卷气”形容更为贴切。有的人脸上印着他的过去，看一眼你就能了解全部。
　　“坐，我听说你们正畸部有个很创新的计划，来跟我说说”男人拿了个淡绿色的茶杯，倒上刚泡好的岩茶，递到他跟前。

　　“今年我们的客户对象多了很多成年人。”
　　“意味着什么呢”韩楚风发问，泡茶男子从茶柜拿出一包新茶
　　“意味着随着我们的改变，客户群体也改变了。以前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正畸，交流中比较清楚孩子们的需求。但今年很多成年人开始正畸之后，发现我们对这类群体的需求了解很空白”
　　“正畸的需求中，成年人跟儿童的差别很大吗”
　　“医学上的不大，但从需求方面来说，两个群体对这件事的理解程度不同。成年人正畸大部分把它当做医美的一部分，所以在过程当中会更愿意把我们当成‘朋友’来相处。更贴合我们体贴服务的理念，当中很多交流都起到一定的启发作用”
　　“有什么具体的事件说明吗”
　　“我们这两年在互联网上活动频繁，虽说是个很好的宣传载体，但未给我们带来真实有效的效益，纯属赶潮流。原因是我们忽略了冲浪人群的关注点不在我们的‘以为’上。我们的专业能力带孩子来的家长更在乎一些，希望孩子来正畸后会变得更好，但成年人更加关心的是正畸之后，他们的生活会不会被影响。”

　　“服务”泡茶男子吐出两个字。

　　“那你们的计划具体内容是什么？”韩楚风接着男人的话
　　“开设一个‘美丽计划’，挑一些形象比较好的客户，做一系列视频。解答所有类似群体的问题，短视频的形式也好访谈的形式也好，在这期间也会让更多人看见我们。”
　　“直接找个代言人不是更好吗，美丽的形象更有吸引力。”
　　“话虽如此没错，但这形象并不一味地朝着好看去挑选，亲身经验更重要，单纯的美貌展示不是目的，美貌只是手段，增加吸引力才是目的。参与过全过程展现出来的结果最有说服力。”
　　“那就请最漂亮的那位帮忙，对于体验来说没有什么比有过不好经验的体验更深了，一起解决过麻烦最知道麻烦的解决办法！”
　　“韩总有人选？”泡茶男子把新泡的茶倒入公道杯中，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稳重的香味。
　　“嗯，有个人再适合不过了。形象气质方面没得说，在正畸这件事上，如叶主任说的，完全就是新客户群体的具象化”
　　“形象气质没得说？多美？”
　　“选美冠军”
　　“嚯！”叶主任跟泡茶男子同时发出惊叹

　　“客户中还真是卧虎藏龙”泡茶男子对计划越来越有兴趣
　　“吸引力法则，我们医院吸引来的客户也大都是各行业的佼佼者”
　　“你说这话的口气好熟悉”叶主任似乎猜到了韩楚风口中所说的不二人选
　　“嘿嘿，叶主任对这位候选人意下如何”
　　“我看行！”
　　“好。那哪天找个机会我们碰碰面”
　　“可是计划还处于一个概念的阶段，具体实施还有待商议”
　　“有些东西，到了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风，你现在讲话怎么这么有深度啊”泡茶男子给桌上的杯子都续上了茶
　　“那计划大的走向就麻烦韩总多费心了，具体的小步骤我再想想”
　　“客气了主任”
　　“那我先撤了”
　　“好，回见”
　　“回见”

　　“没想到陈小姐还是选美冠军”叶钦达在电梯里喃喃自语到。走出医院来到地下停车场，启动了一辆车型个性的C级奔驰，双手滑动方向盘的瞬间身上的书卷气硬朗了几分。副驾上有一份“口腔医疗峰会”的邀请函，下午3点整在新华大饭店举行，峰会内都是国内在正畸界的扛把子，叶钦达是本次峰会的特邀嘉宾。

　　“楚风，刚刚你跟叶主任说的最佳人选，什么背景？”
　　“陈桑妮，选美冠军，油管百万博主。”
　　“玩互联网的，除了计划本身的内容以外应该还可以聊很多”
　　“嗯，她很有想法”
　　“你们很熟悉吗？”
　　“嗯” 韩楚风的脸上多了一份硬朗的娇羞，像烈日下的彩虹
　　“哦～有机会我也见见” 泡茶男子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粉红因子
　　“没问题，不如就今晚？”
　　“会不会太急？妥不妥当？”
　　“不会，就去‘荣符’吧”
　　“行，那晚上我们在那碰头”

　　友谊商场内
　　“可儿，今天你这条裙子真好看啊。”
　　“嘿嘿”
　　“哪个牌子的”陈桑妮用力掐了掐友人的腰臀线，享受她身上的蔓延
　　“一个不知名牌子的秀款”
　　“估计也只有你这种身材能把秀款当日常穿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 陈可儿在一旁发出了轻笑声，这么特别的铃声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很喜欢这位刚认识的朋友，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很独特，很有个性也很有品味，无论一起做什么都很愉悦。愉悦的一部分也包括她对自己的赏识。
　　“喂，楚风”
　　“……￥&#&”
　　“我跟我朋友一起”
　　“（）&）……&”
　　“好，我问下她”

　　放下手机转向一旁正发呆的可儿“今晚吃饭介意我男朋友一起来吗？还有他公司另一个同事”
　　“就两个人吗？”
　　“嗯，就两人”
　　“好呢”陈可儿不喜欢过多的社交，尽管她拥有很高超的社交技巧。

　　“行，那我们一会‘荣府’见”
　　“（）&）&……”
　　“那行，你来接，我们在友谊广场”
　　“）……&”
　　“好～拜拜”

　　“你男朋友是韩总吗？”
　　“韩楚风？对，你认识他吗”
　　“不算，去复诊的时候碰见她跟叶主任交谈过几次，打了个照面”
　　“喔～你猜我俩怎么认识的？”
　　“路上碰见？”
　　“OMG！！你怎么知道的？？”陈桑妮做出了个很抓马的表情
　　“猜的，在你身上的事情，总是很奇遇”
　　“嘿！你真行”
　　“还要去逛逛衣服吗？”
　　“好哇，我想买几瓶香水，你能帮我挑挑吗”
　　“某们忒（没问题）”

　　两个美丽女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城市最好的绿化。

　　“喵喵喵喵喵喵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可儿这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楚风”
　　“……%*……%”
　　“好，我们现在出去”

　　“楚风到了我们出去吧”
　　“桑妮，今晚我就不去了。韩总跟宋总特地来找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在不方便”
　　“宋总？他那个朋友啊？”
　　“嗯，宋沐言，K口腔集团最大的股东”
　　“哦，这样啊。没事呢我已经说了我跟你一起”
　　“我跟你们坐在一起讨论商业也太不知好歹了”
　　“什么不知好歹！谁敢这么说我一脚飞踢！”
　　“哈哈哈你就别跟我客套了，再客套就不美好了啊”
　　“你真不去啦？”
　　“嘿嘿！欠我这次人情下次你要请我吃饭看电影，挺划算的”
　　“某们忒！！”她学着可儿的口吻

　　“麻烦帮我把这五瓶香水都包起来”陈桑妮转身对专柜服务员交代到。两瓶是她看中的，她跟陈可儿一人一瓶，另外一瓶是可儿喜欢的，花香味，她不太喜欢。

　　“今天跟你出来还有礼物，划算”陈可儿打趣到，让氛围缓和得覆盖过尴尬，一切都好像只是凑巧。她很擅长拿捏社交中的尺寸。
　　“不好意思啦可儿，今天本来跟你约好的”
　　“再说我手上的香水可就不香了啊”她柔和地笑着，双唇格外妩媚
　　“好，不说了。我帮你打好车了已经停在外面了”她捏了一下可儿丰满的臀部，女性之间独有的表达方式，一般用来表达亲昵
　　“陈总周到，我走啦，拜拜”
　　“拜拜”

　　她对这位新认识的朋友一见如故，待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她们才算真正认识，可儿眼中尽是柔和，跟男人眼中充满理性的柔和不同，是女性独有的柔弱，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柔软。她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单纯，但她的世故很清澈，只为表达一种得体。脸上看不出任何过去，她也从来不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在她身上留下过印记，对一切都不偏不倚。

　　荣府 7:00PM

　　“桑妮，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宋总”
　　“你好，宋总”她看向一旁的男子，气质儒雅，眼神当中充满善意与坚定
　　“你好，桑妮”

　　“你朋友呢？”韩楚风坐在两人中间，像是一种气场翻译，把两个氛围截然不同的人融于当前的环境中
　　“她不来了”
　　“可惜了，今天有定制菜单，新到一批质量很好的松茸。想着你们逛了一天好好享受一番”
　　“我们的可儿女士太讲究，说这样的场合来就不识好歹了”

　　韩楚风与宋沐言对视了一眼
　　“你的朋友认识我俩？”
　　“可儿也是叶主任的客户哦，跟叶主任好像还挺熟的，对医院很多事情都挺了解的”
　　“这样啊，那看来我今天是失礼了，应该提前一些跟你说”
　　“没关系啦，人家也没有介意，再说了也算是自己人，改天再赔罪也不迟”
　　“也是，有的是机会”
　　“二位领导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宋沐言笑了笑，他的笑很端庄。虽在笑，但看不出任何情绪

　　“想一睹选美冠军的真容”
　　“诶多少年前的事了。宋总你就把我当自己人，有什么直接说就行”她看了一眼韩楚风，对方发送了一条崇拜的眼神
　　“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们医院正面临转型，需要一个形象，你很合适”
　　“哦？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是选美冠军”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如果说选一个能够具有代表性的形象，我还有一个人选，她的气质更符合要求”

　　“哪位神仙还能比选美冠军更符合形象要求？” 韩楚风顺手把左右两边的茶杯都续上了花茶，空气中散开一股浓郁花香，茉莉花精在包厢内起舞。

　　“我的美，方方正正，更适合公益类活动，毕竟我们当初选美的标准也是以此为主。而企业要选择一个形象，本质上说是一个门面，实际上是要借形象去说明一些事情。K口腔想要表达的不仅仅是一个口腔医院这么简单，你们要的是一种生活理念。所以选择的代言人要能表达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不仅美，还要特别。”
　　“你的人选什么背景？”
　　“就是刚跟我在一起的朋友，陈可儿。之前做点小生意”
　　“哦？那可惜了，今天本来能碰一面”
　　“小事，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就行”
　　“那就麻烦陈小姐了，今天打扰你俩了，下次我来安排，一定好好给二位赔罪。定好时间后让楚风跟我说”
　　“没问题”
　　“那我就不打扰你俩了，好好享受，先走一步”

　　“你不吃饭啦？”韩楚风看着起身去拿外套的男子
　　“我这个电灯泡瓦数大到都能照亮隔壁包厢了”
　　“那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吃”
　　“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在这了，不然啊，我就是不识好歹了！”

　　宋沐言走出“荣府”，H岛短暂的冬季舞得正嗨，他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为了去哪里，就这么走着，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就停下看一看，看够了就继续走，看累了就回家，结束这一天。在他的生活中，各种热闹时常把他围得太紧，清净是难得的一件事。他沉默寡言，喜欢静静观察一切，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是如此。

　　陈可儿下了车，走向快递柜把刚到的包裹取出来。在家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些零食甜点跟饮料，到家后摊在沙发上，拿出新到的小说，心不在焉地翻看了起来。脑海中在回忆今天跟友人出游的画面，嘴角不禁露出傻傻的微笑。她喜欢跟每一个人亲近，但她敏感的内心总让她在关系中受伤。所以她学会了用一种浪漫的方式保护自己，用社交的艺术把一切都画成一个圆，她是圆心，与一切保持着恰当，平等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