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全召唤恶魔》魔法毛毛虫

20、第 20 章

　　女王确实信守承诺，她派来的查税官第二天一早就来拜访诺兰，并且来的可以是说有些过早了。当守夜班的骑士领着他来到诺兰的寝室时，他还只是刚刚洗漱完毕，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而斯莱特完全就是一副还在睡梦中的状态。
　　诺兰礼貌的请求骑士把他带到空的会议室暂坐，并且询问他有没有吃早餐，告诉他如果还没来得及吃的话可以先去教堂后方的食堂处用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诺兰恳切的请他在会议室稍等片刻，他将在收拾好衣装后迅速赶到。

　　等到诺兰快速地把自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他回头望了仍然半梦半醒的斯莱特一眼。恶魔平躺在床上，头被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笔直的犄角和几丝黑发，对诺兰的眼神完全不理不睬。
　　“我去会议室了，等你你睡够了，如果想来就过来，不想来就在房间里看书吧。”
　　诺兰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选择强拉恶魔起来跟他一起会见查税官。他们要讨论的事情斯莱特其实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今天时间也确实还早，让他多睡一会也没什么。这样想着，诺兰独自走出房门。

　　时间确实还很早，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烧了一夜的蜡烛在断断续续的提供着照明。诺兰从走廊侧边的小窗口往外望去，看到此时天色微微发亮，清晨的阳光才刚刚照透夜晚清冷的薄雾。教堂里还没什么人走动，诺兰独自穿过寂静的长廊，来到会议室前。还没推门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喃喃自语。

　　“我保证绝对没有人看到我。我从小路走进来，路上没有人，我们的会面将是绝对保密的。”
　　诺兰一踏进会议室的门就听见查税官的保证。他正在一边围着会议室的长桌兜圈，一边咬大拇指的指甲盖。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小个子男人为诺兰带来了奥罗拉大公名下几间店铺的税单。明明诺兰还没有向女王说明他觉得谁有问题，看来女王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对诺兰几人的行动了如指掌。

　　凌乱的纸页在很快桌面上铺开，大公名下几间店铺的详细信息呈现在两人眼前。各种数据纷杂繁乱，难以辨认。高阶的数学算法是贵族才会学习的东西，而本职为护卫的诺兰仅仅只会简单的数□□算，又完全没接触过税务排查的相关领域，看着这些滚动的数字只觉得无从下手。此时他才隐隐明白女王的安排是多么明智。
　　“如果你们想要通过借口查税来调查这几家店铺的异常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从这一点开始。”查税官感受到诺兰看过来的目光，扭头看向桌面上凌乱摊开的表单，伸出手指向一处。
　　“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入手点。”

　　他向诺兰提议，可以仔细检查这几间店铺近几个月的的销售税。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间，店铺的魔法材料销量一直都很好，这时可以通过和之前的数据对比来看出大公是否有偷偷吞下税款。
　　“不过，这里只有前几个月的数据。这种小店铺，税务一般是几个月上交一次。想要得到这个月的数据，就只能突击去店铺里检查。”
　　虽然税务局有权利去城内任意一家商铺查看他们的税款，但是也不可能看到一家商铺就去彻查一家。查税员向诺兰解释，一般只有在接受举报或者年度抽查的时候，税务局才会主动去店铺里查税。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般会避开由贵族支持的店铺。这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一条心照不宣的规则了。

　　“其实女王很不满他们避开贵族的店铺不查，但是却也拿贵族们没办法。老牌贵族大多都会偷税，如果全部都一一抓出来，那需要消耗的精力太大，到时这些贵族又会翻脸与女王作对。他们的店铺在女王上位前就已经在经营，时间久远，又把握着王国的经济，如果真的要动，影响太大。”
　　正如查税官所说的那样，想要抓出店铺税务上的错漏很简单，但是一但和贵族扯上关系就变得困难。虽然女王上位后已经清除了一部分顽固的老贵族，但是仍然有很多贵族还在试图操控这个国家。
　　总之，明面上税务局与贵族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确实想要去搜查贵族的店铺，就只有唯一个能主动出手的渠道：接到市民的实名举报。国法规定，被实名举报的店铺将无条件接受税务局的突袭检查，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在国法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实名举报意味着贵族能知道举报人是谁，这表示每一个举报贵族店铺的人都会有承担贵族报复的可能性，光这一点就足够平民却步了。毕竟谁敢和贵族老爷作对呢？因此，在找到一个好的搜查店铺的契机之前，诺兰不敢轻举妄动。

　　当诺兰与查税官正苦恼于税务数据数据与搜查方法时时，亚伦正好落下最后的尾音，结束早晨的祷告。
　　受到最近流言的影响，早晨来教堂进行祈祷的信徒减少了很多，教堂大厅内部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信徒们齐声的祷词因此而久久回荡在教堂上方。虽然信徒变少了，但是祈祷时的氛围没有改变，仍然是庄重严肃的，大家都没有因为那些荒诞的流言而懈怠。或者说，会坚持来教堂晨祷的信徒本身就不会因为几句不着边际的传闻而轻易动摇。
　　其实比起流言刚出现的那几天，最近来教堂晨祷的人数已经渐渐恢复了。一方面，那流言确实是不算高明，只要细细思考一番就能明白这完全是对教会毫无根据的抹黑，另一方面，在教会没有回应谣言的这段时间，深信教会品行的信徒自发的在街头为教会辟谣，大家选择相信自己身边人的选择，渐渐都决定再给教会一次机会。
　　许多平民在摆脱了当时的一时情绪冲动后，很快就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忧愤怒都只是想当然的爆发，他们之中的有些人重新回到教堂中，比以往更加虔诚的祷告，希望女神的庇护能洗去内心的摇摆不定与自大。
　　总之在时间的作用下，虽然关于教会的谣言仍在疯传，并推演出更多种版本，但是大多数人已经不会再盲目的助推这些风言风语了。或许谣言的操控者都没有想到，光明教会的信徒竟然有如此稳定的内核，可以让他们在这些风言风语中坚守内心，相信自己心目中的教会。

　　信徒们守护了教会许久，而现在，是教会回应信徒们的时候了。诺兰在晨祷结束后告知信徒，教堂将于明天太阳高斜之时，在驱魔圣坛上击碎这些充满阴谋气息的传闻，光明之名永远不会被亵渎。教会感谢那些遵从内心的指引，愿意为光明女神扫去阴霾的信徒。成群的阴云只会短暂的遮挡阳光，而在阴云带来的阴影轻轻拂过后，阳光终将继续照射在大地上。
　　一时间，信徒们的高呼声充满了教堂。虽然他们内心信仰坚定，但是与其他人的想法背道相驰总是会有心理压力，教会的澄清让他们心中的重压陡然落下。平静，期盼，轻松的情绪充满了众人的胸腔。

　　而压抑，偏执和怒火充满了卢德恩的胸腔。
　　他自上次刺杀失败，与上层商谈未果后，就再也得不到重用。教主认为他过于固执传统，不懂变通，而公爵说他需要用劳苦的工作磨炼心智，以此来变得成熟。于是他身上其他的任务都被取消，只有与恶魔相关的任务被留下来。他现在不仅要给恶魔送酒，还要给他们打扫卫生，除此之外还要做一些其他的体力活。繁重重复的劳动确实让他没空去想太多，但是一到休息时间，对恶魔，大公和上层的各种怨怼就像海绵一样填充进他整个身体中，伴随着他的每个细微动作挤出酸涩的汁液来。

　　这样的重复劳作的生活让他回想起小时候还在独自流浪时的日子。那些回忆充满风沙与暴烈的日晒，每天从起床忙碌到睡下只为得到一口饭食，时不时还要承受其他人的殴打辱骂，这样的日子仿佛每天都在重复。
　　最终是圣教的首领收留了他，教导他，指引他跟随女神落下圣光前行。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新生，其印象之深刻将永远难以忘怀。因此，哪怕最后首领在临死前允诺他自由，让他自行离去，他还选择是加入了圣教。
　　现在的处境虽然与当时同样劳累，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毫无牵挂的小孩了。他伴随着圣教成长，自然也不可能仅仅因为现在受到上层的打压而离开。他能做的唯有忍耐。

　　□□上的磋磨尚且可以忍受，更让他感到烦躁的是另一件事。教会宣布要澄清谣言的消息一传开，圣教上层就给卢德恩传来消息，让他借这次机会将功补过。
　　“只要你这一次成功阻止教会的澄清并让那些抹黑教会的留言再次传播起来，我就不计较你顶撞我，对圣教的合作伙伴不敬的的事，同时你上次刺杀失败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了，怎么样？当然，如果你能把那些被督查所扣押的恶魔都救出来就更好了。它们真的很好用，希望你这几天与它们的亲密接触有消除你对他们的偏见。我想你别着急拒绝我，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你做决定的时间可不多了。”
　　肆意大笑的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卢德恩不知道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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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要调休，这周更新的第二章并到下周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