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瑰》荔枝炒河粉

5、戒指

　　姬忧的语气沉了下来，迟错正要解释的话突然堵在嘴边，“以后不要在打架了”姬忧扔下这一句话，转身上楼，也不理他了。

　　安城九月的夜很凉，风吹的店里的玻璃响。

　　姬忧早上醒来，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低头看了眼脖子，一根细细的银链子挂在脖子上，戒指卡在锁骨处，她拿手指拨下去，戒指晃了晃。姬忧拿手抹了一把脸，强制自己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慢慢悠下楼梯，店门已经开了，吧台上摆着两个包子和一杯椰奶，但不见其他人影儿。
　　姬忧折回楼上，洗了把脸刷了牙，又重新出现在楼梯上，可是店里依旧没有别人。倒是透进了新鲜的空气，她走到吧台，坐着一口一口慢慢吃掉了包子，拿出吸管插进椰奶，又晃悠出了门外，不出所料，槐树下面的躺椅上躺着一个少年，这个躺椅是姬忧年初打折降价买回来的，但是天气太冷，就一直放在仓库里，姬忧也自然忘了。要不是迟错前几天打扫卫生，姬忧都忘了自己有这么个东西。
　　槐树花被风吹的到处飘落，几朵落在了少年的衣服上，少年双眸紧闭，刘海耷拉在眼皮上，晨曦散下来，照的发丝透着金色，眼皮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姬忧就靠在门框，捧着椰奶，静静的吹着风看着迟错。
　　装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姬忧回过神，掏出手机，看见是今天预约的客人。她看了眼树下的少年，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下来，她看见客人在微信问她喜欢草莓还是巧克力，没头没尾的。她没看懂什么意思，回了句荔枝。又将手机揣进了口袋，迟错还在外面睡着，她抱起刚刚拿下来的毯子，走出去，一抖盖住了迟错。想了想，又怕迟错晒黑，她不喜欢黑的，又在迟错脸上扣了顶鸭舌帽。
　　姬忧后退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拍手走进店。
　　客人过了十分钟左右就进来了，是个小姑娘，长得可可爱爱的。一进来就说：“姐姐，没有荔枝味的小蛋糕噢，但是我买了荔枝味的慕斯，你应该会喜欢吧？”小姑娘不怕生，大大咧咧的，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在吧台上。姬忧正在擦仪器，听着声音抬头看过去。

　　客人给自己特意买的慕斯，姬忧怎么也得说句谢谢，她起身向吧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招手让小姑娘坐。
　　姬忧走到咖啡机旁边，问道：“你喜欢喝什么？”小姑娘想了想，回：“热牛奶吧，可以嘛?”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姬忧应了一句可以。从橱柜拿了一盒牛奶放在加热器上，扭头跟小姑娘说等一会儿，“ding~”一声，牛奶热好了，姬忧拿出一个杯子，包装盒剪开，把牛奶倒了进去。扔了包装盒，她想了想，又拿出一盒牛奶，按下了恒温键。
　　姬忧端起杯子放在小姑娘面前，从茶几底下拿出平板，找出小姑娘之前约的稿子，和她确定了结束的时间，等小姑娘喝完牛奶，就上操作台开始纹了。
　　稿子是一个橘子，她说，是自己追的一个明星，因为家乡产橘子，所以粉丝都叫他小橘子，姬忧想：现在的小孩儿真可爱。
　　姬忧给自己的手消了毒，带上了手套，开始埋头工作，小姑娘又开始叭叭叭的：“姐姐，我刚进来，看见树底下的那个哥哥你认识吗？”
　　“认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弟弟。”
　　“奥，那他也是二中的吗？”
　　“是。”

　　小姑娘的嘴叭叭叭的，跟个机关枪一样，姬忧的脑子因为早起快炸掉了。在她快忍不住炸毛的那一刻，门口的人先一步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纹身就纹身，话那么多干什么。”
　　姬忧和小姑娘同时抬头看向门口，少年倚在门框上，肩上搭着一条毯子，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的黑衬衫皱皱巴巴的，袖子被卷到了肘处，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背着光，发丝在隐隐发着光。眉间的不耐烦快冲天了。
　　姬忧很快低下头，继续工作。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出来，“牛奶在热，去喝了。”小姑娘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低下声问姬忧：“姐姐，你弟弟脾气好像不好。”“对，他谈过几个都被他打跑了。”

　　说完不等人家小姑娘反应，留着小姑娘一个人傻眼。迟错扒拉下身上的毯子，揉着眼走到咖啡机旁边，拿起牛奶撕开口子“吨吨”灌。喝完扔了包装盒，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小姑娘的视线一直在迟错身上，从这头盯到那头。姬忧有点不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明明自己之前就没有见过迟错，两人的相遇以及交际，根本的超出了社交的基本界限。
　　包括昨晚的警局外面，姬忧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闪过了一些好似根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但是那些画面里的人影又都是她。今早醒来，看着脖子上的项链，才迟钝的感觉到真实。
　　迟错打扫完，拿起被扔在沙发上的毯子，上了楼洗漱，十分钟后又下了楼，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开始在那写写画画。店内只有穿过的过堂风，时不时带进来槐花的香味。
　　太阳升到最高，姬忧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她拿酒精擦了一把周边，拽下口罩，呼出一口气，离开座椅，活动了几下脖子手腕，走向吧台，小姑娘跟上来，姬忧正在弯腰找敷的药，小姑娘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弟弟以后打人你还是报警吧吗，万一有一天他发疯打你怎么办？”小姑娘一脸真诚，严肃的对姬忧说，姬忧哭笑不得，拿了袋子装好东西，看着小姑娘，收了笑容，说到：“你放心，我肯定会的。”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相信，扫了钱，半信半疑的走出了店，出了门还在给姬忧打手势让她及时报警。
　　姬忧看着小姑娘走远，嘴角的笑才下来，她缓了缓神，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少年，已经把笔撇到一边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姬忧看了眼时间，走过去，蹲在迟错身边，少年眼眸合上，眼睫倒影出一小片阴影。姬忧盯着那小片阴影出神。
　　迟错睁开眼就看到姬忧坐在地毯上，发丝落在沙发扶手上，轻轻蹭着他的小臂，痒痒的，像今早他在树下槐花落在他脸上一样。
　　姬忧没有睡着，她一直盯着前面的摆设。听见身后本子掉落的动静，转头，正好和迟错对上视线。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迟错的轻眨了一下眼。
　　“醒了，醒了就去吃饭。”姬忧说完扶着沙发站起身，上楼。
　　姬忧上楼捞了一件外套，安城晚上还挺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