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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墙外驰骋的东风越过千里,穿越了墙沿低矮高密的建筑群,半小时内直抵穹墙中部地区。

      天气预报没来得及预警,雨落了下来。

      程睦柏将窈清湖送到换车的公交站台,在窈清湖挥手告别后,他依依不舍乘了自家司机的车离去。

      窈清湖望着阴沉下来的云霭,如同她的心情,她用手指起了个小六壬,去往超市买下一把便宜的透明伞。

      在修道院定居后,哥哥在老院长的教习下学习占卜,她偶尔也会跟着听听。

      上高中后,学校的灵性启发课也教授初级数术。通常她只占卜天气和寻回失物,不像有的同学连选择题也申请使用占卜。

      高考是允许使用卜算工具,教育部门认可这种杰出能力,既然依靠占卜都能获得一千道选择题满分,这何尝不是进入安保队危险防范和策略部门的人才。

      她撑着一柄伞走入别墅区。

      别墅区是宽旷到拥有几座山头的园林,比起五十平米的家庭居住十余人的第五区,这里是富饶的人间圣地。

      窈清湖没走往日的路,反而迈向另一大道去找沈钧。

      自高二上学期,在校外集训遇上折叠期,窈清湖就知道沈钧和她住在一个小区,要确认沈钧住在哪里并不难,各家住所的庭院前都有户主的姓氏牌面。

      窈清湖在周末稍加留意,就能知晓方位。

      可知道也没有用处,没有用处窈清湖就不上心。

      她走着上坡的车道,心情阴翳,她讨厌失控,讨厌雨坠落成看不清前路的帘幕,她此刻也拿不定前方的路。

      刚巧沈钧趴在窗前看雨,标记抑郁症使得他像个为情所伤郁郁寡欢的Omega。分明他不是触景生情的人,他也最厌恶感伤,柔弱,不坚强,可此刻,他心情忧郁到伸手去捧住一滴雨。

      无端地,他想起,这滴被天空抛弃的雨就像他这个人,在不停地被在意之人抛弃。有母亲,有父亲,有……窈清湖。

      放下手后,他看到了雨幕中撑伞前来的朦胧身影,她走得又沉重又坚定。

      沈钧看一眼就认出是窈清湖的身影,他惊喜大于怀疑,想转身向跑下楼,但又止住挪动的脚步。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居然知道这里?果然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在意。

      这里是沈家的主宅。但并不是他父亲的主宅,他执拗地为了母亲,忤逆父亲,居住在她曾经生活的住宅里,而继母和父亲还有两个弟弟生活在另一地带。

      沈钧克制着自己冲下楼,叫安保打开大门的激动心情,那样会使得他像程睦柏那样的毛头小子一样蠢,蠢到被她拿捏。

      他站在阳台,也没有装作看雨,就如往常一样,看着窈清湖。

      窈清湖停驻脚步,向上凝望,看到站在阳台插兜冷漠的沈钧。

      对视之后,好像有不用言明的默契,窈清湖朝他柔媚笑了下,雨中的春光般击打在沈钧心上。

      沈钧捏紧藏住的拳头。

      他得克制住想要奔下去冲她撒娇讨好的心,他得对抗标记抑郁症带给他的生理反应。

      讨好一个女O,多可笑。

      讨好一个不喜欢他的女O,可笑又卑贱。

      她不喜欢他。

      是事实。

      她下午在榕树下,当着他的面和程睦柏接吻,那么折磨他,他敢保证窈清湖绝对看见了他。

      但还是故意主动吻上程睦柏。

      她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吻上另一个Alpha?这令他痛苦至极。

      答案是:她不在乎他的痛苦,且欣赏他的痛苦。

      他会像个玩物,被她观瞻,在欣赏他痛苦的同时,她获得了娱乐。

      他们之间才不像程睦柏和她,是欺骗者和被欺骗者的关系,狩猎与被狩猎,他和她是在角逐一场战争,一场沈钧抵抗她,绝不向她臣服的战场。

      而这场战争,沈钧要赢。

      窈清湖的内心世界没有沈钧那么多戏,只是想:不愿请我进门?真别扭啊。

      窈清湖慢慢地倾斜着伞,微笑望着沈钧,在视线中玩博弈的游戏。

      雨落在她肩头,浸湿她单薄的校服衣衫和她黝黑如墨的发,她将发丝撇往颈侧,露出皙白脖颈,雨润进她的锁骨里。

      她嘴角的弧度拉开,笑容也越发冷冽。

      沈钧见她将伞彻底移开,神色渐渐抽离,她在雨幕中淋雨,仿若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再闹脾气,等待他的是再无可能的惩罚。她没有必要给一个不听话的人机会。

      沈钧再也控制不住,没有守规矩地跑下楼梯,在安保询问她到底是谁前,沈钧跳下阳台,以融合者的速度跑向窈清湖。

      淋雨的人变成了他。

      目的达到后,窈清湖将伞竖直。

      安保也将门打开,沈钧一手抢过窈清湖的伞,一手搂住她湿润的肩,亲密地替她撑高伞柄。

      “淋雨。会感冒。”沈钧说。

      窈清湖看了眼肩上修长五指的掌心,沈钧漠然到目不斜视,一路带着窈清湖走进庭院。

      他没有看窈清湖,他知道窈清湖在介意他搂住她这件事。

      沈钧挑眉问:“程睦柏可以。难道我就不可以?”

      窈清湖无奈摇头,莞尔:“没有不可以。你当然可以。”

      -

      进入沈家后,沈钧带着窈清湖去往他住的房间,这间主宅是沈钧母亲留给他,父亲不会过来,他是唯一的主人。

      他叫佣人姐姐为窈清湖拿了干发帕,在佣人姐姐想要为少爷带回的年轻女孩擦干头发,顺便偷听八卦时,沈钧接过干发帕,让佣人出去,他来。

      佣人惊讶,少爷居然要帮女孩子擦头发。

      可问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会么?

      沈钧是会的。

      在他想象中,他小时候经常这样侍奉母亲,轻柔地用软帕拾起母亲的秀发,一点一点摩擦。他不会弄疼她一点,因为他爱惜她。

      “来找我有什么事?”沈钧一面不高兴一面轻抹窈清湖颈侧的水滴。

      “你好意思问。我被退学了,沈钧。”

      沈钧顿住擦拭头发的动作,半晌说:“不是我。”果然父亲知道她,那么他被标记的事也知道了。

      “我知道不是你,所以才来找你。你答应我的要求就下周帮我实现。我要看到结果。”窈清湖公事公办的语气令沈钧不爽,像她的下属,不像很亲密的关系。

      他摔了软帕在书桌上,“你叫我办我就办?我是你什么人?”

      “那我走。”窈清湖起身。

      沈钧拽住她的手,将她按在书桌前坐下,内心不满但嘴上道:“什么要求,你说。”

      “我要进入第一区军校,你帮我拿到名额。”

      “这么急下周就要?有什么人在阻挠你?”第一区军校不是没有自荐渠道,能力优秀哪怕是五等公民的觉醒者完全可以写自荐信进入考核。

      窈清湖不会不知道,她绕开公开渠道,就说明害怕别人阻挠。

      “我总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吧。每天出去上学,有一天没学上了,还是因为在学校里标记了贵族Alpha,那传出去多奇怪。我家里人很好面子,又要我守规矩。”

      “……”沈钧才不信窈清湖会在乎家里人,她在内涵他。

      “你不会不守约吧。”窈清湖扯下浮在她发丝处的手腕,沈钧居然被她搂至怀中坐下,她扣住沈钧的下颌。

      在沈钧背脊处深嗅一下皂荚香气,沈钧浑身僵硬到没有抵抗。

      “你不会不守约吧?”窈清湖再问一遍。

      蝴蝶骨发痒,沈钧有种窈清湖唇落在他肩胛的触感,令他轻抖起来。

      沈钧从窈清湖弹了起来,背对着窈清湖:“不是难事。”

      “我怎么给你?”他快速说。

      脑海里他闪过无数念头,他可以瞒着父亲做到,可以让窈清湖和他在一处学习,甚至他可以悄无声息安排窈清湖和他住宿在一起。他们可以同寝同睡,日常形影不离。

      这样更亲密。比程睦柏那个废物更亲密。

      “周一我会给你发消息。”

      “你打算将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沈钧斜睨窈清湖,这件小事他耿耿于怀在心里。

      “现在已经放出来了。”窈清湖展示了下光屏,她故意调侃别扭极了的沈钧,拨通他的号码细着软嗓:“钧钧,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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