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城》垚夭

14、皇宫2

　　此时的茂攸宁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迷雾林来到了皇城城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行人奔波了几日，都是身心俱疲。

　　客栈一楼用来供客人们吃饭，二楼供客人休息，他们定了四间客房，互相告别后进入房间休息了。

　　睡了几天的树干和草地，好不容易有软和的床铺，茂攸宁以为自己会睡的很好，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口好堵好堵。“妈的，不睡了”她从床上做起来走到楼下找小二要了一坛酒，自斟自饮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还是在宋王府，只觉得酒入口虽辛辣，但是越喝越觉得醇香，晕乎乎的感觉特别美好。可是这次怎么怎么喝都不会醉呢。

　　正当茂攸宁郁闷之际，听到一声问询：“不开心？”她抬起头一看，是宋杞。

　　“你怎么不去睡，不累吗”茂攸宁奇怪道。

　　“本来是要睡了，可是担心某人，就推找上门想去看一眼，谁知没看到，就猜某人在这里了”宋杞答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茂攸宁拍拍胸脯，我武功高，医术也高，身体强健”。

　　“好了，别故作坚强了，你眼圈都红了”宋杞无情地拆穿了她。

　　“这是因为喝酒喝的，哎呀别多想了，快去睡吧，明天咱们还要找馨音呢。”茂攸宁挥挥手对宋杞说。

　　“真的不用我陪？那我走了？”宋杞从从桌子旁起身，作势要走。

　　茂攸宁眼巴巴地看着他，嘴硬的她说不出让人陪她聊会儿的那种话，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聊起，再说，就算说起自己的烦闷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从一个人烦闷，变成两个人一起烦闷。但是……

　　宋杞正要迈步走开，衣袖被拉住了。

　　回头一看对上一对儿可怜巴巴的湿漉漉的眼睛，“你真走啊？”

　　“哎呀，看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那我就留下吧！”宋杞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想逗逗她，于是说罢，又坐了回去。

　　两个人又要了一一坛酒，茂攸宁有些醉了，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我从小跟着我师傅黄老头长大，生活也很枯燥，他教我法术、武功，教我学医，要学会这些也很难。但是我没觉得多苦，我觉得只要我肯努力，我就一定能学的成，一定能做得到。可是，可是这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努力就能做的到了，我们那么努力地找馨音，还是没有找到，我真的担心，我担心……”

　　担心什么，她没敢说出口，那个事情，让她只是在心里想到有那种可能都会让她好难过。

　　“馨音她会没事吗，我们出来灵石，真的值得吗？如果不是来到这里，馨音也许就不会遇到危险，她会呆在茂林族好好的，平安的过好这一生”

　　这句话似乎是在问自己，似乎是在问宋杞，也似乎是在问上天，她知道自己也只能惋惜一下，世上没有后悔药，也许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完成自己的使命。

　　宋杞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神情和语气都十分温柔，他轻轻说道:“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是目前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她会有另外一番奇遇也说不定呢”

　　“攸宁，你不是一个人在扛这件事，你有还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一起找，总会找到的吧。”

　　茂攸宁接着说，“馨音会不会后悔来到了洛邑城呢，如果馨音不来就好了，本来族长只想让我一个人来的，是师傅非要有人陪我，担心我自己的安全，才让他们三个也来的，馨音身上还有血热蛊，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服下解药了，算起来这几日就该发作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茂攸宁越说越着急，越说越难过。

　　经历过风浪的人，会变得比一般的人更稳重成熟些，攸宁也从那个没心没肺的性格变成了会思考问题的人，宋杞有些欣慰。
　　宋杞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馨音既然肯跟你们一起来，我想馨音其实也在做她自己认为的正确的事情，我想她是不后悔的。”

　　“那你后悔了吗？”攸宁拉着宋杞的手，手上有被石块划出的伤痕，血红色的伤口很是狰狞，那是去找茂馨音时留下的。“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我们，你还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才不会跟着我们来受这种苦”

　　宋杞轻轻一笑:“怎么？我们小攸宁这时候意识到我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了？命令我去找雾凇石和找馨音的时候，可是没考虑我是不是大少爷啊”

　　攸宁假装锤了一下宋杞的胸口。

　　宋杞说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我不后悔，以前的我虽然锦衣玉食，可是也像是被困在牢笼里一样，人生似乎只有一个目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因为担心别人以不好的眼光看待我，也怕嫡母挑自己的错，行走坐卧都不敢有差错，虽然尊贵无比，但是也很心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虽然只吃馒头干粮，穿粗布衣服，餐风露宿，可是有说不出的畅快，说不出的自由，所以！我不后悔。而且遇到你，是最幸运的事情”

　　宋杞郑重地说：“攸宁，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不能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怪罪在自己头上。我愿意，馨音也愿意，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与你无关，我们遇到事情，其实也不怪你”宋杞站起身来，拉起茂攸宁的手把她也拉起来，把她往房间推去“现在！回去好好睡觉，你都几天没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咱们明天再继续找”

　　被宋杞安慰了这么一通，茂攸宁难过的心情稍减，觉得有这么个人，心安了很多。回到房间后总算是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匆匆走下楼，茂垨殷茂林一和宋杞正在吃早点。

　　看见茂攸宁走下楼来，宋杞忙递给她一个包子：“呶，新出炉的肉包子，快接着，热乎着呢，可香了”

　　经过一个晚上充足的睡眠，茂攸宁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一下吃了三个包子，还被茂林一嘲笑要吃成小包子脸了。

　　吃过饭之后，几个人又来到了大街上。人手一张宋杞画的茂馨音的画像，分头行动，问来往路人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上午下去，茂攸宁口干舌燥，问道的只有一个“没见过”。于是茂攸宁找了个街角，买了杯小贩售卖的凉茶，靠着墙边，边喝边休息。

　　这时候人群攘动：“让一让让一让，皇榜来了”茂攸宁被两个官兵从原本靠着的那面墙边被赶了出来。“好没礼貌”茂攸宁被其中一个推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之后抱怨了一句。

　　刚站稳，又被一群人拥挤着往墙上走，那群人叫嚷着“皇榜来了，皇榜来了，看看写的什么。

　　茂攸宁对那皇榜并不感兴趣，只是周围的人将她围的水泄不通，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索性就抬头看了一下。

　　告示只有简短一句话：未来的三皇子妃病重，寻民间名医，若能成功医治，赏黄金千两。

　　“唉，真是可怜”茂攸宁心想“不过我没办法救她，洛邑城这么大应该会有不少的名医吧，我得赶紧找馨音了，再不找到她，馨音也是小命难保了”

　　然后她转身努力冲开铁桶一样的人群，感觉身上都被挤掉了一层皮，好容易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她站在人群外喘气的空档，周围的人仍在围着皇榜讨论，有人为她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姑娘，那么年轻，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看治好难啊！太可惜了”

　　有个慈祥的大娘附和“可不嘛，这姑娘怎么那么福薄。我三舅姥爷的妹妹的孙女在三皇子府上当差，前段时间刚好回家探亲说过一句，这姑娘长的天仙似的，性格也温柔，跟三皇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惜呀！”

　　还有个年轻人幸灾乐祸，“听说这未来的三皇子妃也不是出生于富贵人家，是三皇子打猎的时候带回去的，非赖在三皇子府上不走，这不还是命贱，承担不起这富贵命”

　　“你这话说的可太难听了”还是那个大娘的声音，“不是那个姑娘赖着不走，听说是这姑娘中了一种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是红蛛漆的毒，这姑娘中了毒，三皇子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啊！这才把她留了下来，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可不就相爱了。”

　　茂攸宁听到了“红蛛漆”三个字，转过身拉着大娘的胳膊，问：“你说什么，红蛛漆，是红蛛漆吗？”

　　看她这样子，大娘疑惑的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太好了”茂攸宁用右手锤了一下左手的掌心。嘴上叫嚷着，太好了，然后又一次挤进人群中撕下了皇榜，高兴地说，我就是你们找的民间名医。

　　来贴皇榜的官兵看了她，嗤笑道：“小姑娘别讨乱，你才多大年纪，哪里看着像个神医了。去去去，一边去”说罢就要赶人，茂攸宁把皇榜死死地抱在怀中不撒手。“不，我要去，我要去，我真的会医这位贵人的病”

　　一个官兵耐心解释“姑娘我们可是为你好，要是治不好，可是杀头的罪名。”

　　“让我去好了，反正是杀我的头，也不是杀你们的头”

　　这个官兵还想劝说，另一个官兵没那么大耐心了，“算了算了，她赶着去，就让她去吧，反正也不怪咱们，把她送过去咱们也好交差，早点回家休息多好。”然后对茂攸宁说：跟我们走吧！

　　那位耐心的官兵劝说了她一路。另一个脾气差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我说你够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看这姑娘搭理你吗？别自讨没趣了”

　　茂攸宁目光坚定地，在一个担忧的目光和一个看热闹的目光下走进了三皇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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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杞就是个大暖男，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