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化新初》栉节

14、今日我没有看见这个人

　　不远处，红玉躺在地上，要不是如今在城外，他这样子和平日睡觉别无二致。
　　“好着没？”温暮找了个离得不远的地方席地坐着。
　　红玉瞪大眼睛直直对着夜空，没有说话。
　　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于一个从重重厮杀中夺得一方红玉之位的人来说，不过如此。
　　让他心中不安的是他今日的行为，无论是主动提出做人质，还是自己把自己绑紧，都不应该出现在红玉身上。
　　他做的过了。
　　眼神逐渐回复清明，他缓缓坐起注意到了一旁的温暮。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起身拍落身侧的灰尘“我刚没看见，客栈的人呢，抓到了吗？”
　　温暮看他动作无异也放下心来：“在那儿，衙门的人帮我们看着呢。”
　　这一看不要紧，衙门的人已经打算把人押回去了。
　　动作倒快。
　　来不及等红玉，温暮先行快步拦在前面。
　　前进的路被挡住，人便停了下来。
　　“这位姑娘，衙门办案，烦请让步。”捕快对着突然冲出来的人语气不耐。
　　倒是在队尾正拖着二两的捕快大哥认出了温暮，他见过温暮打人时的狠劲，当下知道温暮可能是在找他，便主动招呼。
　　“喂！小姑娘，人在这。”
　　看见二两，温暮便主动让出了路，她要的就是二两。
　　领头的人看她走了，又继续压着人往城门走去。
　　“谢谢大哥。”温暮快步走近，从捕快大哥手中接过二两的腿。
　　倒是捕快大哥热切说道：“谢什么，为百姓做事，都是一家人。”
　　温暮对红楼的认知的确如此，也很自然的领下了大哥的话。
　　“谢谢家人。”

　　顺利抓到二两，温暮心中倒有些不踏实，原本不确定的因素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
　　她看向沈晏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他身着一身淡蓝色衣衫领口绣着祥云图案配着同样淡蓝色发带，整个人显得格外恬静与温和，但她知道不是这样。
　　今夜之前，她都只当他是个官府的普通官员，要是硬要说问题，顶多是与红楼关系复杂。可今夜他给她的感觉更像一个人。
　　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几瞬后，沈晏率先开口，语气一如平日却透露着警示：“温姑娘不快走吗？要是待会温朝来了，这人你怕是就带不走了。”
　　温暮抓腿的手用力了些，嘴上却不退让：“温朝，我怕他？今日这些人本来都是我们引出来的，让给你们那么多已经是我们吃亏了，再说你又怎么确定他能从我手中带走人。”
　　她的话带着明显的敌意，沈晏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对这小姑娘草木皆兵的样子感到新奇，明明她的功力可达七品。
　　武功废材沈晏试探往前走了一步，就发现她的手抓的更紧。
　　一步一步，直至温暮手转而摸向另一侧的剑，他才停下来。
　　不知是他自己内心抱歉还是本来打算，沈晏从她身侧走过只有声音随着风传到耳朵。
　　“今日我没有看见这个人。”
　　明明自己亏了，但温暮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因为一个人就和官府闹掰，她还要在在清水城待下去。

　　“就一个人？！”
　　红玉在城门口终于等到温暮，刚刚捕快把人带走了，他以为温暮只给了他们小半，却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这小姑娘是只留了一个！
　　一个！一个怎么能配的上他今天的付出。怎么能！
　　“一个够了。”温暮很满足，“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不要用数目来衡量我们今天的成果。”
　　好好好，你是主谋你说了算。
　　内心吐槽几句，但事还是要做，见温暮已经走进城中，红玉忙追上温暮：“你就想这样带回你的小院子？姑奶奶，最近城里到处都是巡捕，你大晚上拖着个人，是要被带去谈话的。”
　　“不带回我的小院子。”温暮光明正大走在空荡的街上，无视周围巡捕异样的眼光：“去红楼。”

　　红楼虽是烟花之地人流混杂，但实际上安装了无数暗道，最是隐匿行踪之地。
　　话虽如此，但红玉知道要是今日之事传开，那官府那小子一定回来问话，到时他也会来。
　　他是真不想见那人啊。
　　眼见快到红楼，温暮突然自顾自地说：“下山之前主上对我说过，虽比不上正经官府，可我们在山下也是有些能耐的，不说抵御外敌重立新朝，做一些小事手拿把掐。”
　　即使知道自家主上说不出这样的话，红玉还是止住脚步，颤声询问：“真的？”
　　“真的。”
　　听见这个答案，红玉默默走到温暮身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抓住二两的腿，语气坚定：“跟着我。”
　　不用拖着人，温暮轻松不少，她在身后活动手腕，目光紧跟着红玉。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一扬，他好像对主上极其……崇拜。
　　前面的红玉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整个人充满着斗志，速度比温暮要之前还快。

　　点点繁星散布在夜空，薄弱的光芒也为幽暗的夜色添上了光亮，天空之下是热闹非凡的人间，红楼喧嚣，歌舞升平，虽来人
　　寥寥但不影响它依旧热闹。
　　进了红楼，一切都好说了，按温暮想法，红玉把她带到一处密室，温暮扫视一圈，不说家徒四壁只能说啥都没有。
　　“很好，先放这吧。”
　　温暮挺满意的，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朝他提建议：“有茅草吗？我还想要把周围用茅草围住。”
　　“茅草？”红玉重复一句，转头招呼外面的人：“取茅草来，多取些。”

　　等到整个屋子周围都铺上了厚厚的茅草，温暮便走向二两，在他身上摸东西。
　　“你干什么！”眼看温暮在无知觉的的陌生男人身上摸，红玉忙拖走二两，恨铁不成钢的看她：“真真光天化日，你带他回
　　来就是为了这事？这般姿色便是送我，我们红楼都看不上，你怎么……”
　　看红玉这动作，温暮就知道他误会了，颇为无奈的伸出手，她道：“拜托，我这是搜身。”
　　在她的手心一把匕首静静躺着。
　　“……那也不行，”红玉有些尴尬，不过又马上硬气起来：“既然主上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看好你，而且，我们红楼又不是没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这事还轮不上你。”
　　“背过去。”
　　说着，怕温暮再过来，他先一步把二两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等确保他身上连能割破手指的东西都没有后，二两就正式入住了红楼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