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苳栀》猫玄妙

4、真？假？

　　“我说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吃饭了？”吴荧佳边说边切割着自己面前的牛排，“你记不记得高二那次的艺术节，就是莫苳灵她表演华尔兹那次。”“噢，那次啊，我记得啊，你不是还是摄影吗。”“对对对，就是你记不记得当时我在台上就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吴荧佳放下手中的刀叉身子向前探着说道“你还说呢，那可不是奇怪了，你当时在台上可把我们都吓坏了，你举着相机突然就哭了，然后后面相机就只对着莫苳灵拍，我拉住你你也不理我，最后都准备散场回班了，你倒好坐在观众席上就靠着莫苳灵睡着了，把你叫醒，你还跟我装傻说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一切都对上了，跟我在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和途径，我也许就可以救回莫苳灵】
　　吴荧佳边吃牛排边抱怨着当时艺术节的事，傅安栀默默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似乎可以穿越回去，改变过去发生的事，然后救回莫苳灵，你信我吗。”吴荧佳不禁觉得傅安栀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是多么荒谬，伸手就去摸傅安栀的额头“你不会是因为思念过度产生什么幻觉了吧。”傅安栀偏了偏自己的额头避开了吴荧佳的伸过来的手“我说的是真的，等我找到了办法，我一定会救下莫苳灵。”吴荧佳收回自己的手“我说，你别是因为思念过度产生什么幻觉了，艺术节的事你去问其他人，其他人的回答也会是这个。”
　　“但是，根本不是这样，你知道吗，在我原本的记忆里，那次艺术节上，我根本没有很在意莫苳灵，我原来拍摄的视频里莫苳灵根本就没有几秒钟的镜头。更不会出现看到她就哭，摄像头只对着她一个人的这种情况的。”“关于这些我不清楚，你也自己说过是在高二的时候对莫苳灵心动的，说不定艺术节之前你早就爱上她了呢。”“好好好，那摄像头的事就暂时搁置，那你又怎么解释我看见她就哭这件事呢。”“那还不好解释，你也想上去跳舞，但因为摄影社公务在身所以不能上台。”“吴荧佳，我是在认真的跟你说这件事，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也没有因为思念过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傅安栀带着哭腔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吴荧佳，那眼神中透露着极度的渴望着面前这人的信任，其中似乎还有一些乞求。吴荧佳不想去看傅安栀的眼睛，与其说是不想更多的是不敢，她不敢给傅安栀这一丝希望，她害怕傅安栀因为这听起来很荒谬的“穿越”故事而忘却了现实。
　　吴荧佳避开眼神“过两天就又到冬至了…………” “嗯，我知道。”傅安栀边说边抬起了头，不想让眼泪落下。“那今年，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吴荧佳今天听了傅安栀的话实在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去看莫苳灵。
　　“好，那你先吃吧，我先走了，但我刚刚买了。”说完傅安栀就准备起身离开，“傅安栀，回去要好好休息，莫苳灵一定不希望你会变成这样。”“嗯，我知道，拜拜。”傅安栀说完就抬腿离开了餐厅。吴荧佳看着傅安栀的背影不禁感到担忧，看着窗外的白雪，思绪不禁飘回那年炎热蝉鸣的夏天，傅安栀向自己倾诉，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什么？！你说你喜欢上了莫苳灵？！”
　　“嘘，声音小点，你再大声一点，全校都知道了。”傅安栀作势就要拿手把吴荧佳的嘴捂住，
　　“我也不确定啊，就是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什么叫好像啊。”吴荧佳拍开傅安栀的手，
　　“就是怎么说，我之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发现还有个词叫‘同性依赖’我害怕我对她不是喜欢，只是依赖。”
　　“那你跟我说这个的目的是？”
　　“你不是跟齐武谈恋爱了吗，所以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发现你喜欢上他，对他心动的。”
　　“但我的情况跟你的情况还不太一样，我刚开始对他没有好感的，后面他开始追我嘛，然后相处着相处着，我就发现他有时候傻傻的，还挺可爱的。要说什么时候对他心动的，我觉得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瞬间，应该是很多个瞬间，比如在他投篮进球的时候回头向我臭屁的展示自己根本没有肌肉的胳膊，比如在下午大课间给我讲题时阳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他的脸上，还比如他收拾好东西就在我以为他先走了的时候，到车站我才发现他就站在车站旁边等我，等我过去之后他竟然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串糖葫芦。因为好多好多这样的心动瞬间，我们就是谈上了校园恋爱的。”吴荧佳不知不觉的扬起了幸福的笑容，那些美好的瞬间就像电影在吴荧佳面前一幕幕放映，篮球场上的清风无意间吹起了少女的发丝，窗外的夕阳悄悄在少女的脸颊上染上了红晕，山楂上裹着的糖衣不经意间滋润了少女的心田。
　　“你们真的很幸福。但是我对莫苳灵好像也有这样的心动瞬间，她凑近我时身上的洗衣液香味，从后面拥抱住我时的温度，拉着我跑步时掌心中的汗，我都能感觉到我好像是对她心动的。”傅安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眼中却是无尽的迷茫。
　　“好像？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因为，其他人身上的洗衣液香味我也总能闻见，别的女生从背后抱住我时我也会被吓一跳，如果有人拉着我跑步掌心中间有汗似乎又是正常的。所以我不确定这些是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还是心动。”
　　“原来是这样，但其实也很好判断，第一，你对莫苳灵是不是有占有欲，虽然这在友情里也很常见，但总归是不一样的。第二，你有没有总是想去触碰莫苳灵，或者跟她有更多的互动。第三，你有没有想亲莫苳灵，或者更过界的事。如果三条全占的话，尤其是最后两条，那你真的是喜欢上她了。”吴荧佳认真的分析着。
　　傅安栀听到吴荧佳说的第三点时，不禁羞红了脸只能岔开话题“先上楼吧，马上要上课了。”说罢就拉着吴荧佳回到教室。
　　高二暑期补课的期间，教室的燥热一点不输窗外的温度。而这节自习课中，整个高三年级的老师都被集中在一起开会，也正是因为这样，自习课上学习的人也寥寥无几，看杂志，看漫画，聊天的人倒是比比皆是。
　　【我喜欢她】吴荧佳看着手中的纸条，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傅安栀，傅安栀则是坚定的看着吴荧佳，而坐在一旁的莫苳灵则是眉头紧锁的正在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好像在做今天数学老师课堂上留下的数学题。
　　树上的蝉鸣依旧惹人心烦，校门前的小孩缠着奶奶想吃上一根冰棍，爬在树荫下的大黄狗张张嘴打了哈欠却又倒头睡去，站台前的公交车慢慢启动驶离，酷热的空气中却刮来了一丝清风，树叶在风中摇曳着，而坐在教室中的少女也终于在此刻确认自己的心意。她是喜欢的，如果不喜欢怎么总会因为她与别人玩乐时而吃醋，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开心好久，如果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与她亲吻就觉得面红耳赤。
　　吴荧佳在吃完牛排后，回到公司在冲泡咖啡时，心里算着傅安栀与莫苳灵从高三毕业后在一起后，再到大学四年再到两人携手步入社会，已经在一起六七年了，而在这六七年里，两人也总归是有吵架的时候，而在吵架之后两人却比之前更加亲密。吴荧佳不禁感到惋惜，两人之前是多么幸福，而在莫苳灵离世之后，傅安栀被父母强制去看了许多次心理医生才从中走出。
　　“吴荧佳！！！”
　　“嗯？齐武，你今天怎么来我们公司了。”
　　“我怎么来了？你也问得出口？你上周自己答应我，等我出差回来一定第一个来接我，你人呢？”
　　“噢，对，我给忘了，今天傅安栀叫我出去吃饭，聊天聊着就给忘了。Sorry，sorry，原谅我吧。”吴荧佳边说边双手合十眨着眼向齐武撒娇道歉。
　　“我说你人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害怕你出事来公司找你你也不在，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电话，噢对，我给关静音了，今早开会忘了给调回来。”吴荧佳边说便拿起手机看着里面躺着十几条未接来电以及不间断的消息轰炸，不禁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了齐武了。
　　“你们今天聊什么去了，聊这么久。”齐武看着面前摆弄手机的吴荧佳开口问道
　　“说起这个，冬至那天傅安栀和我要去看莫苳灵，你开车送送我们，可以不。”
　　“可以啊。”齐武爽快的答应了吴荧佳，顺手拿起桌边的咖啡递给了吴荧佳“赶紧去上班吧，等你下班我来接你，带你去吃烤肉。”
　　“好啊，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充满干劲，我争取早日完成工作，早日得到解放！”
　　“好好好，快去吧。”说罢齐武抬起手宠溺的揉了揉吴荧佳的发顶。
　　地下车库里，傅安栀坐在车上看着面前自己和莫苳灵的摇头娃娃，酸楚如洪水涌上心头，手中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心中不禁觉得吴荧佳说的对，是自己太荒谬，什么穿越什么梦回，也许都是自己的想象，失去的已然失去，又有什么资格渴望再来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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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一次呢，如果再来一次呢，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救回她呢，再试一次，就在试一次，万一真的成功呢。
　　傅安栀虽觉得这件事荒谬，但也不愿意放弃这荒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