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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来叫栖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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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怀还是扭不过华予,带着她来了烟雨楼。
蝴蝶说她打扮的太素雅,登台以后都看不出来,又给她重新收拾一番。胭脂水粉涂得太厚重,虽说眼前一亮,细想又觉得倒不如原本好看了,显得俗气。
之前做的新衣服,蝴蝶最终没让穿。
说是料子全城没几个人有,万一被有心人看出来,对华予不利。找了楼里女子穿的白纱衣,给华予换上。
“二哥,你看,我觉得我都不像自己了。”华予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影子,心里觉得满意,又忍不住有点害羞。
旁边的侍女打趣道:“华予姑娘这么一打扮,连蝴蝶姐姐都要被比下去了呢。”
“你们就会起哄。”
华予赶紧用袖子挡住脸,不让蝴蝶看。
“不必害羞,抬起头来。我给你画的,为何还不让我看了?”蝴蝶轻轻握着华予的小手,慢慢拨开,又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欣赏自己的作品。
外面闹哄哄的,喝酒的划拳的,杂乱无章。华予感觉人好多,有点怯场。
“眼神再坚定一些。”
被鼓励的华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双眼,比刚才看起来自信不少。
“嗯,对,就是这样。”蝴蝶放下抬着华予下巴的手,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支桃花簪子,对着铜镜,插到华予的发饰上。
“记住姐姐的话,上台以后台下的人都跟你无关。你不是弹曲子取悦他们,是他们求着听你的曲子。想让他们听什么,全凭你的喜好。弹错了也没关系,接着往下弹。而且你是我教出来的,姐姐相信你完全没问题!”
华予对着镜子点点头。一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样子。
蝴蝶挑了一条纯白面纱,给华予挂上,自己挑了绣有粉色蝴蝶的面纱。她们俩,就这么从后台走上了前台。
寤怀坐在蝴蝶准备的二楼包间里,等着听华予第一次的公开演奏,他也跟着有点紧张,都顾不上品茶了。
伙计们纷纷熄掉中央的灯笼,只留了四周几盏作必要照明。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
确实如蝴蝶所说,在这种朦胧的灯光下,原来的妆容肯定看不清。现在的妆容,倒是很贴合当下的场景,也不显得俗气了,配着白纱衣反倒多了一丝雅致。
还是得让华予多吃一点,太瘦撑不住场子。尤其蝴蝶的正红袍子,显得她更加雍容华贵。不行不行,蝴蝶说的对,不能让华予太出风头,这方面,还是蝴蝶考虑周到。
伙计灭掉中央最后一盏灯笼,店里就安静下来了。
蝴蝶等着场间都能听到衣袖摩擦声的时候,巧力拨弄筝弦,众人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她吓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紧接着,就是一个弱音,大伙刚被提起来的心,又被蝴蝶轻轻放下,完全被蝴蝶抓住了。两位姑娘手指在琴弦上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重,时而轻,实在是既养眼又悦耳。
寤怀悉心听着台上两姐妹的演奏,竭力分辨哪个音是蝴蝶弹奏的,哪个音是华予弹奏的。
一曲听罢,还是蝴蝶弹的更好,她对乐曲的理解,是浑然天成的。
华予只是按照蝴蝶教给她的,尽力在模仿。不过虽说是模仿,也比蝴蝶身边的姑娘们,弹的好多了,不然蝴蝶也不至于如此器重她。
姑娘们一共弹奏了三首曲子。
曲必,正要回后台,堂间站起来一个穿着缎面料子的男子。“且慢,蝴蝶姑娘,您有城里达官贵人罩着,我自是不敢点。你旁边的小姑娘,爷今天要定了!”
华予怎能受这般戏谑,气急了想要下来给他几巴掌。蝴蝶紧拉着她,摇头表示不可。
华予道,“我还怕他不成!”蝴蝶小声说,“姑奶奶你自是不怕他,你忘了你是谁了啊?!”
这要是闹大了,惨的是她自己,华予瞬间怂了。
蝴蝶走到台子前端行了个女子礼,“李公子说笑了,蝴蝶一乐籍女子。全靠在场各位大人赏脸肯听婢弹曲,哪认识什么达官贵人。这位妹妹是我们乐坊请来的教导先生,公子可是还要再听一曲?”
“少给我打马虎眼,搞不定你还搞不定个小丫头片子。来人,给我给她抓下来!”
楼主出面了。
不过,楼主虽知道华予跟着蝴蝶学琴,可上台这事,是她俩自作主张,也并不能全然相信楼主会为了华予得罪李家人。寤怀不便出面,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趁着空隙,只得遣人去找蝴蝶的贴身侍女。
“怎么的,李老四,来我烟雨楼时间太长,忘了规矩,都敢明抢了?”她一上台,李老四的仆人也散开了,但也没下台。
“都给我下去,什么人都敢往我烟雨楼的台面上站!”
“下来吧。”李老四也不敢不给楼主面子。“既然说到规矩,那开价吧。我就不信,今儿这场子里还有人出价比我高!”
烟雨楼的规矩是,乐女卖艺不卖身,不过可出高价赎人,赎人即可带走。
寤怀立马知晓了楼主的算盘,她是吃定他这边绝不会让华予出头,定会出高价;而李四那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必然也不会便宜了这边。
不愧是做生意的,两头不落空啊!
蝴蝶见状要拉华予下台。
李四发现连忙制止,“蝴蝶姑娘这可不成。你让人下台了,一会给我换一个,我去哪找现在这位姑娘?”
说完他也不着急了,顺了顺衣摆,坐下喝茶。“行了,楼主,咱也别卖关子,开价吧!”
华予一直在人群中找寤怀的身影。在抬头的一瞬,看见楼上的寤怀。
寤怀双手往下压了压,意思让华予稍安勿躁,他会想办法。
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华予也就不怕了。
要不是怕漏了身份,被大哥知道,到底得收拾这李家老四。现在讲竞拍,更不怕了,不就是银子,家里多的是。哪怕他李老四拍成了,跟他走了私下更好处理,给他揍一顿跑了不就得了。
“五十两白银。”
“楼主您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无妨,六十两!”李老四也不是缺银子主,他大约是料定,场子里没人敢跟他抬价。
要说他今天敢造次,不就是看准了今天没有比他厉害的人物?
寤怀找了个小厮,在阁楼窗前喊价:“我家老爷出一百两!”
“你家老爷何人,可敢露面啊,别躲在楼上悄咪咪,谁知道你有钱没钱。”
小厮自是不搭理他。
楼主倒是不忘拱火:“李老四,能进我阁楼的客人,可容你质疑?你跟不跟,不跟姑娘可就跟别人走了。”
“跟,干嘛不跟,我倒想看看,谁敢个跟我叫板。”他顿了顿,竖起手指,“我出一百零一两。”
惹得全场大笑,以为他要给多少呢。
“一百一十两。”这边小厮也不甘落后,反正就是个喊价的,也不用他出钱。
包间门开了。寤怀正生气是谁如此大胆,敢随意进他包间,一看,是蝴蝶弟弟,还领着几个侍女,拿着白纱衣和首饰盒。
“不知道你家大哥是如何听来的消息,马上就要到了。你先想办法把华予妹妹换下来,我来竞价。”他语气急促,寤怀也只得愣愣由侍女给他更衣打扮。
“不是,你这里姑娘这么多,换个跟华予相似的不成?我上去不是也被我哥抓包。何况身形也不一样。”
“若是你大哥拍成功,跟去你们府上还成,不至于被亏待;若是李家拍成了,姑娘可不就得受罪了。”
蝴蝶弟弟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让侍女动作赶快。
“不能让李家拍成。你不说你竞价,喊得比他高就得了!”
“我哪有钱,这竞价是给你喊的。”
“合着我自己买我自己?你们这生意真是稳赚不赔啊!”
思来想去也没更好的办法。总之先把华予换下来。
“哟,什么风给齐老爷吹来了。”楼主这是心里乐开了花,“齐老爷也对我们家这小妮子感兴趣?咱们烟雨楼的姑娘啊,就是招人稀罕。”
楼主只当齐光是来竞价给她送钱的,想着大把银子入账,高兴都来不及,并未打算终止竞价,刻意提醒:“齐老爷,咱们已经拍到一百三十两银子了。”
待齐光坐好后,他身边的陈叔开始竞价了。
“一百五十两。”
华予靠着蝴蝶,脚直哆嗦。
完蛋了,一定是露馅了,不然大哥不可能来的。她抬头看楼上,二哥不在那里,心里更怕了。
这一撇,也被齐光看见了,顺着华予的眼神望去,站在那里的只是喊价小厮。
还是没能赶在大哥到之前换下华予。
寤怀心里有太多疑问,也来不及问,办正事要紧。从后台偷摸趁到台上,在姑娘们后面慢慢蹭到蝴蝶和华予背后。
“一百五十两,还有没更高价的?
一百五十两一次,
一百五十两两次……”
“二百两!”楼上小厮出到了二百两。
寤怀已经把有多少家底告诉蝴蝶弟弟,有他把关,应该不成问题。吩咐他只管开价,一定要势在必得。
“李老四,你还跟不跟啦?咱们楼上的大爷,出到二百两银子了。”楼主怜悯得看着李老四,他大约是跟不上了。
“齐老爷都来了,我再抬价就是不识抬举了。再说,齐老爷看上的,我本当送上。今日就当我李四是块砖,热热场。”
华予和蝴蝶嘀咕,“他倒是挺会下台阶。”
李老四的发言引得大伙一阵唏嘘,他也不觉得丢面,自顾自喝起茶来。
寤怀趁机和蝴蝶把华予换走,来到了前排,顺势和蝴蝶一起,坐到琴边。如此,便不至于被人看出身高差太多,换了人。
李老四虽是看出来人换了,反正他已经退出,换不换也无所谓,自顾自喝起了茶,看起了戏。
“二百五十两。”
陈叔加价了。
“齐老爷出到二百五十两了,还有人跟吗?没人跟的话,咱们青荷姑娘,今天就要跟齐老爷走了。”
这楼主,为了银子,是真要卖华予,名字都起好了!
楼上也不再大幅度增加筹码:“二百五十一两。”
寤怀心理暗骂,好小子,学起了李四的把戏。
“三百两。”
陈叔为了华予不落别人手上,真是拼了。
场间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这平日里也不见齐老爷来烟雨楼,这一来就大手笔。何况这姑娘也不如蝴蝶姿色好,到底是何人。
“齐老爷,您是见过世面的。在下方才听闻姑娘一曲《相思愁》,觉得姑娘筝艺了得。那李四出言不逊,实在无礼,这才想和李四竞个高低。并无亵渎姑娘之意,还请齐老爷成全。”
这番话,应是蝴蝶弟弟教小厮说的,倒挺会找台阶下。
齐光并未搭话。
“三百两一次,三百两两次,三百两三……”楼主适时拱火,生怕齐光反悔。
小厮只得赶紧加价:“三百零一两。”
陈叔也不甘示弱,追加到四百两。
“楼主,我就说了,楼上是个什么玩意都不知道,也不敢露面,派个下人跟那喊。现在一两一两的加,不是浪费大伙时间吗。浪费我们时间不要紧啊,这齐老爷的时间,浪费的起吗。”李老四转头冲着楼上嘲讽,“楼上的,给不给的起,说一声。”
毕竟,只要别人更丢脸,他就不存在丢了脸。
底下又是议论起来:“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那一两一两跟的,不要脸。”
“呸,你们懂什么。”
大伙明知李老四是恶棍,也不跟他多言,省得刮到自己。
蝴蝶弟弟告诉小厮,千万稳住。
小厮颤颤悠悠地喊:“四百零一两。”
这时,寤怀看见给陈叔跑腿的人跑了进来,给陈叔说了什么。
然后陈叔便对着大哥点点头。
接着大哥就起身离开了。
陈叔给楼上的小厮抱拳:“楼上的兄弟,四百两银子当是交个朋友,稍后送到。”
想必,华予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寤怀这才松了口气。
楼主倒是热情,招呼人送齐光:“齐爷您慢走。”
随后便宣布:“恭喜楼上的爷,四百零一两赢得我们青荷姑娘。我这就把姑娘还有手续给您送来。”
齐光一走,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去。
寤怀赶紧回到阁楼,给小厮十一两银子,“稍后自有人送来四百两银子,算上这里的一两,你自去给楼主送去。
剩下的,给今天帮忙的姑娘和伙计们分了。切记不可多言。”
蝴蝶弟弟早睡已不知道去向,寤怀迅速更衣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