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铁与美式》十五垚

2、第 2 章

　　拿美2
　　这家民宿杨煦住过几次，以前他母亲还没找到现任男友的时候他可以把那个家当自己家，从未在外面住过。
　　自从这两年他母亲交了新男友并同居后，杨煦的存在便显得尴尬许多，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闲言碎语就免不了会传进杨煦的耳朵里。

　　所以杨煦意外找到了这家民宿，有时为了躲避那个新男友，他就会来这里住几晚。
　　他母亲都知道，也真心劝过他回来住，杨煦不肯，然后便作罢了。
　　按他母亲的说法就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犯法，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吧，有父母给他兜着呢。

　　于是他来这家民宿住的次数越来越多，和那边的老板都混熟了。

　　他一进去，就看见前台的姐姐换了一位，老板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和她愉快的聊着天。
　　看见来人，老板便打了招呼：“诶，来了？”

　　老板是移民到西班牙的华人，和杨煦打招呼一直用的是带点东北口音的中文。
　　杨煦点点头，“我又没处去了，来你这儿住几晚。”

　　老板便站起来，前台的姐姐很自觉的让到一边回避。
　　“还住以前那间？”老板亲自找出杨煦以前一直住的那间房，将房卡递给他。
　　杨煦接过，“先开两晚吧，不够再说，反正你一直都在这儿。”
　　“行，在家不开心了就到这儿住，那间房收拾的可好了，知道你快来了，以防万一。”老板趴在前台，看着杨煦等电梯。
　　“怪了解我。”杨煦笑了笑。
　　“那必须，得让你有个退路是吧？”老板回答。

　　杨煦握了握手心的房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以后我来这里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但有时间还会来看看你。”
　　老板没问为什么，也许是猜到了，也许只是不爱打探别人隐私，只说了一句话：“回去以后记得给我发消息，邮件也行，下次来之前告诉我一声就行，请你吃饭，房间也给你留着。”

　　杨煦听完，回过头，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冲老板微笑一下，那是一个开心和有被安慰到的表现。
　　老板抬了抬手，表示他都懂，让他早点休息的意思。

　　-
　　杨煦刷卡开门，往床上随意一躺。
　　他下午洗过澡，唯独没有睡衣，他准备将就一晚，明天再说。
　　“我到了。”他开口说话，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视频通话没有挂断，陆凝序也还在屏幕里。

　　“嗯。”陆凝序已经刷完一张卷子，此刻正用手撑着脸颊，看着杨煦。
　　杨煦躺在床上，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

　　“老板是华人？”陆凝序想找个话题和杨煦聊天，尽量不让气氛掉下来，免得对方又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的事情。
　　杨煦回答：“是啊。”

　　杨煦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来，将羽绒服脱下往椅子上一挂，盘腿坐在床上。
　　“学霸，你作业写多少了？”

　　陆凝序微微侧头看了看桌边堆起来的卷子和教辅材料，大概报了个数。
　　杨煦一听，长长叹了口气，“你能不能等等我们这些人民群众啊？这才刚放假两天，你怎么已经写那么多了啊！”

　　陆凝序短短笑了一声，“那我说我什么也没写，你信吗？”
　　杨煦：“信。”
　　陆凝序：“……”

　　杨煦又起了撩人的心思，语气中充满挑逗的意味：“你什么时候骗过我，你说什么我都信。”
　　没等陆凝序作出回应，杨煦自顾自的开始闲聊。

　　“诶，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个东西，给我腾一天时间出来，我要去你家，顺便带我写写作业吧。”
　　陆凝序转着笔思考，过了半分钟有余才回答：“一天是没问题，但你过来真的不是打算抄答案的？”

　　怎么那么了解我。
　　杨煦也不瞒着，干脆挑明了说：“那你给不给抄嘛？”

　　细听这句话，其中夹杂着撒娇和一丝笃定。
　　“给。”

　　杨煦听罢挑了挑嘴角，“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杨煦回答：“知道你心软。”
　　“…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给了。”
　　杨煦一个激灵，“诶诶诶别别别，我错了错了…”
　　……

　　他们聊到了很晚，直到杨煦手机不剩几格电了才挂断视频电话。
　　第二天杨煦醒来后下意识摸来手机，点亮屏幕，一看只有三格电了。

　　“还知道留三格电，我真是进步了…”杨煦重新闭上眼，回想他第一次和陆凝序视频时的场景。

　　那是他和一群朋友在ktv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

　　杨煦酒量很好，以前父母感情还好的时候一家三口就会小酌一杯，酒量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
　　但这种时刻一直喝酒就不好玩了，所以杨煦基本上都有问必答，有惩必罚。
　　其中一个惩罚就是给熟人打视频说“我喜欢你”。

　　杨煦喜欢陆凝序是全班皆知的事情，连陆凝序本人都知道。换句话说就是杨煦明恋陆凝序，而且性格爽朗，有人问他就承认。
　　“是啊，我喜欢他，他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又不止我一个。”

　　有人和他开玩笑，“就这么承认了？”
　　杨煦耸了耸肩膀，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承认？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啊。”
　　还有人问他说：“竞争那么大，你不着急吗？”
　　杨煦笑着回答：“急什么，我都明恋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拒绝我是他的权利。”

　　因此在ktv里，杨煦当场给陆凝序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他的表情太自然，导致在场没有人发现他另一只手在台下握成了拳。
　　还是有些紧张的，万一陆凝序不接岂不是很尴尬？毕竟不接他的视频电话也是陆凝序的权利。

　　不过那次陆凝序接的很快。
　　“怎么……”
　　突然给我打视频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说的一记直球打懵了。

　　在ktv缤纷的灯光下，一道金色的灯光晃过杨煦的脸，在他的眼处扫下，让他的瞳孔同时并发出碧蓝色和金色的光晕，一瞬即过，没有过多停留。
　　“我喜欢你。”

　　少年的语速不快，普通话咬字很清晰，没有一点老外说中文的语调。
　　这让陆凝序一下子愣了神。

　　来不及等他想好，杨煦又抛出一句表白，不过这次是西班牙语。
　　“Me gustas.”

　　陆凝序快速的眨了几下眼，嘴唇微微张开又闭合，好像本来想说的话硬是被他自己强压下去了。
　　他想说，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
　　“我们在玩游戏，惩罚是让我给熟人打视频说喜欢你，我有打扰到你吗？”杨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陆凝序又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我也才到家。”

　　杨煦虽然有问必答有惩必罚，但酒也没少喝，时不时就来两口，反应也迟钝了几分，否则他不会看不出来陆凝序的那几秒的沉默和欲言又止。

　　“那么晚？干嘛去了？”杨煦接着问，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哦，想起来了，行吧，那你早点休息。”
　　陆凝序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的表白是否是真心的。

　　那天晚上杨煦喝了个半醉，他同桌兼最好的朋友徐信炎问他：“你刚刚给陆学霸表白，到底是逗我们还是真心的啊？”
　　杨煦抬起头，“当然是真心的，我不撒谎。”
　　徐信炎笑了笑，“行，继续玩吧，你少喝两口，到时候真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杨煦显然头脑不清，“不用你…我要他背！”
　　徐信炎当然知道“他”是谁，但杨煦喝多了的时候实在太少，他偷摸拿来手机，点住了微信语音键，然后凑到杨煦耳边问：“他是谁啊？”

　　“那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我最喜欢的…陆哥哥啦！”
　　手指离开屏幕，语音发送。

　　陆凝序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出来，听见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查看。
　　一条是来自照顾他母亲的护工阿姨【你走之后你妈吃了你带来的水果，说草莓好吃，橙子有点酸。】
　　陆凝序回复【那我下次多买点草莓，阿姨您也吃，谢谢您照顾我妈妈了】
　　护工阿姨没回，应该是在帮他母亲洗澡擦身。

　　另一条是徐信炎发来的语音，陆凝序将手机放下，点开播放。
　　“他是谁啊？”
　　“那当然是…”
　　陆凝序立刻拿起手机。
　　“天底下最好的…我最喜欢的…陆哥哥啦！”

　　陆凝序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正在疯狂上扬，他在语音播放完后回了句谢谢给徐信炎，然后快速吹干头发，戴上耳机，反复播放这段语音。

　　在ktv里的徐信炎看见了陆凝序的回复，满意的熄屏了手机。
　　哥都帮你们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在一起就该对不起我了。

　　-
　　那次ktv结束的很晚，杨煦被徐信炎送回家，然后洗头洗澡吹头洗脸，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点进微信，看见了他的微信置顶。
　　又不知道是怎么点进了对话框，最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频通话已经被接通了。

　　陆凝序的脸就这么出现在杨煦眼前，真实的仿佛他们真的在面对面说话。
　　杨煦酒都吓醒了一半，大脑短暂的清醒了一瞬。
　　“啊…我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给你打了视频，没吵醒你吧？”

　　“我没睡，没打扰我。”
　　陆凝序的确没睡，他在看关于西班牙语的教辅书。
　　专业书催眠能力惊人，连陆凝序这样的学霸都只看了没十点钟就打了一个哈欠。

　　“那就好…我今晚被罚了好多呀，他们联起手欺负我，连徐信炎都不帮我！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杨煦趴在床上，半醉半醒的诉苦。
　　陆凝序笑了一声，在半夜夜深人静时听起来格外好听。
　　“那你下次欺负回去。”

　　杨煦被那声笑激起精神，绝大多数理智都回笼了。
　　他突然间起了一阵心思，脱口而出：“那你可得给我撑腰啊！”
　　他期待着看着陆凝序的眼睛，他们隔着屏幕对视着。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眼中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陆凝序怎么会感觉不到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他由着他，给了他一份绝对的支持和满足，“好，下次我就坐你旁边。”

　　杨煦到底是醉了，没聊几句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时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匆忙充上电，重新开机后发现陆凝序做完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陆凝序原本的微信名很简单，就一个大写的字母“L”，头像是一片碧蓝大海。
　　但杨煦给他的备注是“明恋对象”。

　　【明恋对象：视频被自动挂了。】
　　【明恋对象：你手机可能没电了。】
　　【明恋对象：那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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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煦酒量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