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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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还是个没有人类记忆的精灵幼崽时，你便知道自己生活在魔法的世界里。
选择在深山建立村落的精灵们生活平淡悠哉，自得其乐，有喜欢种花的，喜欢种地的，喜欢酿酒的，喜欢写故事的，喜欢研究魔导具的，还有喜欢研究各种魔法的。
使用魔法对精灵而言是如呼吸般自然的家常便饭，对你来说却费解得如天方夜谭。
你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用便利的魔法在生活中做到各种各样的事，自己却光是存在本身，都有可能会干扰范围魔法的发动。
尽管从未有人因此说过你什么，但这种只有你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无疑是令人十分沮丧难受的。
自记事起，你便沐浴在精灵们饱含关心的好奇与期待中，在逐渐长大的那些年里，在经过一次次的实验失败与毫无进展的魔法学习后，你也越发能读懂他们眼里失望与同情。
虽然你总会做出副大大咧咧蛮不在乎的模样，但却开始害怕再见到他们脸上出现期待落空后的遗憾。
是你锻炼不足么？
是你缺乏想象力么？
是你天生就有所欠缺么？
即便知道精灵们都是发自真心的为你好，想帮你解决这个“缺陷”，你还是无可避免地对“被研究”这件事打心底生出了厌倦与恐惧。
这种情绪对你影响之深，导致你即便恢复了曾为现代人的记忆，在意识到可能是灵魂层面的问题后，也便变得对人类们组织的“女神教会”敬而远之。
即便是对时光流逝极具钝感的精灵们，在发现你从小豆丁长成少女模样后，也依旧没法对你这奇怪的魔禁体质研究出个什么所以然。
后来，还是卖魔具的红发阿姨看不下去，提议写封信找外面的大魔法使来看一下。
——外面。
那是一个陌生又充满吸引力的词。
虽然你总喜欢在村子周边撒丫子到处跑，对什么树上藏了多少颗鸟蛋了如指掌，但那时候的你其实从未真正离开过那片山谷。
——外面是危险的。
对你过于保护的精灵们总是这么说。
他们觉得一点魔法都不会的你说不定刚出远门就会被路边的魔物拿来塞牙缝，因此不仅会给你讲许多吓人的故事，还会着重描述各种头铁冒险者们的凄惨画面。
以上故事给你带来的阴影之深，甚至在你后来上荒山后不慎被卡住腿的那些日夜里在脑内反复播放。
总之，这种吓唬对尚且天真的你而言无疑是十分有效的，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安全的山谷内，直到它在那一晚变得再也不安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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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一个被恐怖故事吓得睡不着觉的深夜里，与村子里最强的白发精灵说上话的。
那并不是你们的第一次交谈，但却是你们第一次在离月光最近的小塔楼上独处。
说是独处，但你们其实并没有期待过会见到对方。
“吓我一跳，这里居然有人。”
登上塔楼的芙莉莲盯着双手抱膝缩在角落的你。
“泽伊歌，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芙莉莲不也没有睡。”
你闷闷地回答，有些不想搭理她。
白发精灵魔力卓绝，更是拥有全村人都交口称赞的优秀天赋，是公认的最强。
光是看见她，你便羡慕又自卑，然后又忍不住地对这些情绪生出无端恼意，于是连带着变得不太想见到她了。
“嗯，我想上来试验一种新魔法。”
醉心魔法的精灵丝毫看不懂你的脸色，自顾自地开口道。
“虽然还完全没什么头绪，但我觉得，魔族的飞行魔法或许也有能被人族使用的可能性，不知道让物体漂浮的魔法解构起会不会有用……”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芙莉莲的碎碎念冲散了你脑子里那个被龙撕成碎片的冒险者结局，但你还是有些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不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实吗？！”
她没有恶意的，你是知道的。
但你还是用力瘪着嘴，死死按捺着心底已经无处遁形的，翻滚汹涌的委屈。
“唔……确实如此，可那又怎样呢？”
皎洁的月光下，绿眼睛的精灵长发披散，看向你的眼神带着纯然的疑惑。
“泽伊歌很聪明啊。”
“……哈？”
她是在讽刺么？
“只是不会魔法而已吧，明明魔法以外的事，泽伊歌都能学得又快又好呀。”
“而且，不会魔法不也意味着，只有泽伊歌能跳出魔法的框架与思维，体验到许多我们都无法察觉的细节么。”
在你的印象里一直不善言辞的冷淡精灵歪了歪头，一脸认真地伸出手指。
“比如……哦对，艾尔连大叔前几天还夸你，说你帮忙擀出的面皮比用魔法批量做的还筋道好吃。”
“而且啊，你还在村里垄断了多年的躲猫猫之王，那种只要藏起来就连魔物生物都无法察觉的天赋，我估计要练上千年才能将魔力收敛到那个地步……真好啊。”
“能从羽蛇鸟窝里掏鸟蛋的人，全村也就只泽伊歌做到吧。”
“还有，我记得泽依歌打水漂的水平也很厉害啊，能控制石块的力道与角度到那种程度，果然也需要才能吧……”
你呆呆地看着芙莉莲比划着手指一个个数着连你自己也不曾在意过的小事，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面前精灵带着点婴儿肥的白皙脸蛋像是散发着圣光般，被月色逐渐糊成朦胧的线条。
“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不需要魔法也能做到，很多乐趣是依赖魔法时所无法体会的。”
“虽然无法体验研究魔法的乐趣实在是一大憾事，但我觉得，如果是泽伊歌的话，即便不会魔法也完全没有关系……等等，等等等等你怎么开始哭了啊！”
啊，原来将她的脸糊成一块的不是月光，是你啪嗒啪嗒掉下的眼泪啊。
向来平静自持的精灵肉眼可见地变得十分慌乱。
“喂喂，别哭了啊……我，要不我给你变个魔法？”
那晚后面发生的事，因太过丢脸，你已不太想去回忆了。
但那是第一次有人对你说。
——即便不会魔法，也完全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魔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