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劳伦斯》骨芽

29、第二十九章

　　“不……不……不认识。”她说。
　　也许她是怕这针，也许是因为在撒谎，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是这样吗？”斯丽说。
　　“是……是……”
　　我接过她的话，“我认识她，斯丽。”我说，“你也应该有印象，在那个村庄里，新人来敬酒的时候，我和她说过几句话。”
　　“啊，是的。”姑娘说，“大家都说，有一个贵族家的姑娘来帮了他们家的忙，这在和别人聊天时，完全是可以说起来的，她比所有人都漂亮。”
　　“哦，是这样的。”斯丽笑着说。
　　“你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我说。
　　“哦，哦，是的，我……我需要帮助，对，帮助，我想向你写封求助信。”
　　“具体的事是怎么样的呢？”
　　她说完了那件事。
　　“我感到遗憾。”我说，“愿神明怜悯你们。”
　　“感谢您。”
　　“那么，这件事，我需要商量，晚点再来答复你，好吗？”
　　“好，好的。”她说。
　　我不知道这是否骗过了斯丽，但我现在并不那么想思考这事，我的病房里，父母已经找来了那些巫医们。
　　巫医领头人拉过我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后，说:“看呐，先生夫人，这就来自那邪物。”
　　父母都皱着眉。
　　“我们会为此想办法的，现在，先让薇拉小姐接受药物的治疗吧。”
　　是里希夫人为我查看身体，是巫医们推荐了她。
　　检查完毕，我穿上衣物时，她说:“我想是您的某件衣服刺激了您的皮肤。”
　　这也许就是正确的答案，我想，之前我穿过我买来的衣服后，也出现了一点小斑点，却并不严重，我想这可能跟我被爱护的肌肤有关，里希夫人之前就指出过这点。
　　“至于具体的原因，我会在稍后告诉您的，好吗？”
　　“好的，麻烦您了。”我说。
　　我并非一个没有耐心来做等待的人，可现在，我的身体还是并不和我的心是一个想法。
　　“先生夫人。”
　　午餐进行到一半时，之前留在巫医们那边的斯丽回来了。
　　“巫医们说，求助信的事，可以用薇拉小姐的名义帮忙，这样做，也能得到神明的眷顾。”
　　“那就找人帮帮她吧。”父亲说。
　　“女士。”
　　姑娘开了病房的门，在廊上看见了我，这是我父母也同意了的，我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请进吧。”她说。
　　斯丽她们都留在了外面，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在我身后关上门后，就对着我鞠躬。
　　“你这是……”
　　“很抱歉，薇拉小姐，谢谢您。”
　　这个姑娘，之后，她会变得越来越可靠的。
　　“我的确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说，“我父亲已经派了守卫去找那个人了，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斯丽告诉我，他们已经安全接到了他们一家。”
　　“谢谢。”她又说，“我好好想过了，就算您没有做这件事，我也应该替我和姐姐谢谢您。”
　　“这不用，只是那个人那边，对你似乎不太友好，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我想不用了，那是我的错，我得靠自己去赢得他的帮助，谢谢您。”
　　“好吧，只是之后，恐怕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我知道了。”她说，“我会祈求神明一直庇佑您的。”
　　我们都对彼此笑了笑。
　　凉爽的江边，月下的江边。
　　“薇拉，你来见我了。”
　　子醉笑着跑向我。
　　“我给你写了信，对吧，但我以为你很忙，至少不会今夜出来。”
　　“我确实忙，但这几天的工作都在提前完成。”
　　“在这里坐坐吧。”我说。
　　身后有一块不规则的大石掩住了我们，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江水涨上来再落下去。
　　“你太累了。”
　　“是啊。”
　　“短暂的休息吧，在我身边。”
　　“这样对你好吗？”
　　“当然。”
　　“这是你之前帮我的所有钱。”我去寻摸他的口袋。
　　“依着我吧，亲爱的，至少我现在并不需要钱。”
　　子醉靠过来，将头轻轻枕在我的肩上，其实，我也刚好想那么做。
　　“你见过我的老板了。”
　　“是的。”
　　“他也跟你说那些话了。”
　　“对。”
　　“你会怎么想？”
　　“所以我也该对你有所付出。”
　　“你本身就是对我的付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薇拉，我太累了，别在老板那里为我付出，否则，我会累死在舞台上的。”
　　“我不会在他那里付出，这听着不好，我不想那么做，但我也该在其他地方想办法。”我说。
　　我偏偏头，发现他已经入睡了。
　　或许得回去了，不然他就会有麻烦，而我怎么叫醒他呢？
　　我将外衣脱下，全部披在他身上，然后轻轻背起他，穿过沙滩与田地，和那些房屋，我将他背在大街上。
　　我突然有些想笑，如果他醒着，知道我背着他在大街上穿行，他会怎么想。
　　没有人守在他的旅馆门口，大门的钥匙我一直在感受着了，我进去，一会儿后，才找到他的房间。
　　他在床上乖乖躺好后，我拉上窗帘，“谢谢，我爱你。”我说。
　　我出去后又去回头看，至少现在，还没有人去打扰他，一定会有人去打扰他的，但至少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吧。
　　本来，我知道那个姑娘也要在明天，和他去往同一个地方，离得也近，或许他能知道那些消息，能比要等所有的事情都板上钉钉才会传回消息的守卫要快得多。
　　“薇拉。”克瑞今天也在马车内等我，可今天的他却显得严肃。
　　“怎么了吗？”我说。
　　“你要继续和那个人在一起吗？”他说。
　　“是的，他让我觉得轻松快乐。”
　　“你真应该好好想一想。”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他让你不疯狂，相信我，他让你不疯狂。”
　　“或许，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隔了很久后，我才说。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
　　“薇拉，我们要离开了。”早餐时父亲说。
　　“知道了，父亲。”我说。
　　“我们会在和那些医生巫医忏悔区的领事和所有和你身体相关的人商量制定好计划之后，暂时把你从忏悔区接出去治病。”
　　“知道了。”
　　“不会太久的。”
　　“是的。”
　　像来时那样，我去送他们离开，在母亲要上马车时，她对我说:“好好吃药，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是的，母亲。”我说。
　　我看到母亲的眼睛是红的，她还是不上马车，我看见她抿着嘴，眼睛都红了，“有感觉到不好的，跟斯丽说，我们把你提前接出来。”
　　“你成年了，薇拉，多靠靠自己。”她再次打消了上马车的念头，回头跟我说。
　　我也该是哽咽的，但我不能，让我的父母放心的回去吧。
　　今天，我在忏悔屋里，待得久一些。
　　“里希夫人。”
　　“啊，薇拉小姐？真的是您？”
　　还是在里希夫人的院子里，她正用洒水壶浇花。
　　“冒昧来打扰您。”我说，“是您的孩子们带我进来的，我在门口遇见了他们。”
　　“请坐吧，薇拉小姐。”她说。
　　“我是来向您表示感谢的，里希夫人。”
　　“您总是这么客气，事实上这是我的工作。”
　　我也和她一起笑笑。
　　“我听说了，薇拉小姐，听说您写下了一些自己奇怪的梦给巫医们，对吗？”
　　“是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
　　“您当然可以，夫人。”
　　“谢谢，那么，您现在想聊点什么吗？”
　　“都可以，夫人。”我说。
　　“好的，你会愿意今晚留下来，和我的家人一起共进晚餐吗？我保证，会有你能吃且爱吃的。”
　　“荣幸之至，夫人。”
　　在病床边，入睡之前，我又翻起了忏悔录，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被放在忏悔书中间。
　　我拿下它，对的，现在到斯丽去洗漱了，她并不在这里，我得防着她一些，这里面是忏悔区以及周边所有地方的图，我可以依靠这个，避开忏悔区的守卫，每当他们有更新，就会送来一份，这应该是前几天才来的。
　　“是谁将这份图放进忏悔书里去的呢？”
　　是我，但如果我不选择藏匿而直接说出，会让斯丽减少怀疑的话，我得这么说。
　　离我最近的女佣过来，双手接过那副图，看了一下说:“可能是我们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放进去了，很抱歉，薇拉小姐，斯丽女士最近都和巫医们在一起，我们的工作做得并不如她好，我们将会改正，请您原谅。”
　　“这没有什么。”我说。
　　树林之间的小路上，我收好了自己的通行证，刚才我并没有瞒过忏悔区的守卫们，通行证上面没有名字，我的身份不会被暴露，而守在外面的人，也绝不可能来到里面去。
　　今夜是见不到子醉了，或许后面的好几个夜晚都不能，尽管克瑞最近对提起他的事感到反感，但我还是这么想。
　　在小镇上逛了一会儿后，我又回到了那片树林，时间还早，我决定动身去爬一座小山，人们的脚步已经开辟出了一条小路，如果我照着走，并不用担心会迷路的问题，况且那副图，已经刻在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