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爱你吗》变化无常

15、青春不负人自负

　　十五

　　1

　　回到教室摘下眼镜，汪小超顿感轻松，似乎摘掉的不是眼镜，而是一层长在脸上的虚假面具。

　　看着满教室嬉闹的男生，没有一个女生点缀，汪小超觉得枯燥，如曹雪芹笔下贾宝玉说的那样：“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一教室的大老爷们，哄哄闹闹，有些烦心、枯燥，但有另外一种豪爽、心安、踏实、舒服，不必带上一层厚厚的面纱伪装自己，倒也轻松自在。

　　四年大学，汪小超觉得没多大收获，过得浑浑噩噩，唯一觉得好处就是，这四年过得安逸，身体没吃啥苦，长了一点没啥卵用的见识，拿到了一块遮羞布——大学本科毕业证，至于这张毕业证有多少含金量，自己会什么，恐怕只有汪小超自己知道。

　　汪小超感觉一个大学把自己上老了，以前对大学那种象牙塔般，高达辉煌的形象已经全然不在，有的只是纳闷与惆怅，以及更多的迷茫。

　　大学两次简短匆匆的异性交往，彻底斩断了汪小超在大学找女朋友的想法，虽然对恋爱、爱情也时常渴望，但汪小超似乎更加的现实冷静了。

　　没实力、动机又不纯，欲望驱使下的交往注定没好结果，自己又不屑于去哄、去装。木讷、呆板、无趣、又没实力的人，自己都不会看上，异性怎么会看得上呢，人家又不傻不瞎。

　　汪小超说服自己，不再起心动念渴望什么女朋友了，完成了自我的精神“阉割”。

　　2

　　四年时光一晃，汪小超大学毕业，毕业顺利就到鄂尔多斯的一煤矿工作。

　　同来煤矿的大学生，有的在干不到一个月，有的甚至不到一个礼拜就陆陆续续跑路离开，但汪小超坚持了下来。

　　汪小超打心底并不是多么喜欢煤矿上的工作，但自己没有那些人的勇气与洒脱。

　　父母都是农民，供自己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指望着儿子大学毕业能有好工作，最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吧，自己要是离开不干，连吃住都成问题，哪里还敢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

　　“什么狗屁梦想，那不是自己这种人该想的，工作上班赚钱，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汪小超时常苦笑的想：“梦想，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离开大学，时间似乎过得更加快，一晃汪小超发现自己在煤矿已经工作两年，一切已经步入正轨，自己也早已经适应了煤矿生活。

　　3

　　工作第一年过年回家，汪小超用不多的工资，给父母买了新衣服，置办了年货。

　　父母看着儿子汪小超，觉得他长大了，脸上漏出灿烂舒心的笑容，过年吃完饭，一家人坐一块嗑着瓜子，看联欢晚会。

　　“啥时候给咱带个媳妇回来。”母亲马秀兰笑着问。

　　“对，就是，也该娶媳妇了。”父亲王耀祖补话到：“年龄不小了。”

　　“还早着，急啥。”：嗑着瓜子看着电视的汪小超随意回到。

　　“急啥，都25了，过完年26了，还早，人家张峰娃都能走路了。”母亲忿忿的对儿子说。

　　“就是，你要抓紧，在往后拖，媳妇不好找。”父亲王耀祖忧心忡忡的说。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严肃沉重起来，汪小超本来轻松、舒畅的心就烦闷起来，此时春节晚会联欢节目是一舞蹈，那华丽、炫目的灯光舞台，一群靓男俊女活力四射，热情的跳舞，真是灯光璀璨、红旗招展、彩旗飘飘、繁华富力啊。

　　电视里华丽的节目对屋内的三人，明显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汪小超也觉得联欢晚会的节目真无趣，这些浮华繁荣的节目，真踏马虚假空洞，难道全国人民都富足、充实、幸福到这个地步了吗，狗屁节目一点也不接地气。

　　“今年有赵本山的小品没啊，这啥狗几把晚会，真垃圾，一点也不好看，一年不如一年。”汪小超抱怨到。

　　“就是这新年联欢晚会，咋变得不好看了。”父亲接过儿子的话。

　　马秀兰见儿子不耐烦岔开话题，她也不再唠叨，把目光移到电视上看联欢晚会。

　　一家人围着火盆，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但更多的是沉寂安静嗑瓜子的声音，熬到午夜十二点，一块跨年，父母上床睡去，汪小超觉得无聊，也早早地睡去。

　　4

　　过完年，汪小超就匆匆返回煤矿上班工作，他愈加感觉钱对成年人的重要。

　　以前自己还没有迫切的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对钱也没感觉，虽然钱不够花，穷，但节俭惯了，倒也不觉啥，可25岁的汪小超回家过了一次年，参加了一场同学的婚礼，走访了几家亲戚，联系了几个同学朋友，他受到的触动很大。

　　亲戚、同学、朋友见面基本都会问你工作，干啥，一个月多少工资，这使汪小超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反感，可自己还要陪着笑脸，客气，礼貌，如实的回答对方的问讯，人与人的交往完全变成了围绕钱，利益，而转。

　　而不是那种出自于作为人，作为一个有情感的人，从兴趣、真善美恶、有趣、真理等话题与人交往，大家都变得很功利，很势力，围绕的话题只有一个字“钱。”

　　从其打探，判断出这个人拥有多少钱，什么地位，然后用相应的态度面孔来对待，大家像是一个个嗜血残忍的狼，而不是一个有温度的人，即使不是狼，也要混装伪装成狼，这令汪小超感到害怕。

　　朋友、亲戚、同学似乎都很有钱，衣装华丽，油头粉面，真是谈笑有金味，往来无穷人，汪小超看着自己车无一辆，家私空又空，真是也不禁悲来阵阵，生出一股恐惧，原本真挚的热情、真心，似乎瞬间也变得苍白无力，似乎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妥，都是错。

　　短短的回家之旅，让26岁的汪小超心头猛然一震，这才猛然大悟似得，觉得钱很重要，也明白自己一直痛苦、煎熬的根源，那就是“穷”。

　　26岁的自己似乎真的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