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54、第五十四章

　　待阿精回到当铺，一眼便看到了主座之上的高寒，像是在专程等着自己。

　　见到阿精，高寒柔和了神色：“你回来了。”

　　这句话不知怎的让阿精有片刻失神，似乎从没有人这样问候过自己。
　　原本想问高寒情况的话在阿精嘴边绕了个圈，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高寒注意到阿精不同往常的态度，嘴角微微翘起，语气自然地将自己与杉菜父母见面的情况一一告诉阿精，好让她做下一步的打算。

　　总的来说，国外这边还是由阿精负责的，毕竟她与这些人早有接触，能更加熟悉一点。而高寒依旧是管理帝国公司的同时，寻找更多的客人。

　　阿精担心自己出现会让杉菜警惕，便让高寒出面稍作试探。

　　长期以来，杉父都会用一些零碎的钱去“小赌怡情”，家人对他这种死不悔改的态度也毫无办法。如今天降“横财”，杉父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去翻盘呢？

　　阿精看到杉父揣着几张纸币，趁家里人不注意时偷偷溜出门去，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处低矮的房屋。推开伪装的破门，再往里走一段，眼前便豁然开朗了。
　　被擦拭干净的牌桌，噼里啪啦响的筹码，还有让人热血上涌的叫嚣起哄。

　　杉父好像进了自己家一样熟练地走到一张牌桌前准备下注。

　　从结果上来看，阿精算得很准。

　　高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轻笑一声：“只要是人类有需求的领域，永远不会缺少交易。”

　　阿精又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这个房间里的人模样不尽相同，但脸上的神色、深处的灵魂却是同样的死板。

　　他们被套进了一个名为“赌鬼”的躯壳中，希望从中获取更多的金钱和快感，去掩盖他们现实的失败和痛苦；可恰恰相反，他们将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陷入更无边际的欲望中。

　　她收回目光，冷笑道：“这种人，是最没有价值的垃圾，即使进入当铺也没有可典当的物件！”

　　阿精是气这些人竟没一个有用的，害她期待落空。

　　高寒觉得阿精此时模样甚是可爱，不由得笑道：“先前说的条件可不包括他们。我已为你办好了差，你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阿精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与高寒谈了条件。

　　“你说了，回头请我吃饭。”高寒提醒道。

　　见阿精还是没想起来，高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掩饰得不好，垂下眼道：“若是想不起来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种招数向来是阿精做给别人看的，每每装可怜便无往不利。若是违心说高寒演得假，可阿精怎么觉得自己几乎要忍不住答应了呢？

　　她往后大跳一步，慌忙避开高寒的目光，手忙脚乱道：“吃饭就吃饭！何苦做这副模样来吓人？等会便叫佣人，想吃什么尽管说！”

　　听到阿精应允，高寒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又用那种七分自然三分失落的语气道：“当铺也好，只是我听说那道格拉斯的徒弟最近来了国内，像是要办餐厅呢。”

　　道格拉斯是阿精过去常吃的餐厅的主厨，无论什么菜色都极符合她的胃口。只是自从阿精来到二十年后，再去寻时，发现主厨已逝去了。

　　阿精失望而返，见到高寒时也只是随口说了句。
　　到底她活了那么些年，不知熬死了多少个主厨，一个道格拉斯而已，还有达科拉斯、凯特拉斯。

　　只是没想到高寒竟把这随口的抱怨听进去了。

　　阿精闻言顿时欣喜起来：“道格拉斯还有徒弟？”

　　高寒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便说好待杉菜的事结束后一道去吃，毕竟高峰和Amy的灵魂还在黑影手里，暂时不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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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看道明寺那什么都要的脾气，阿精将目光放在杉菜身上。

　　她略施法力，让杉父在牌桌上翻倍地赢。原本只是几张纸币，到最后竟成了厚厚一沓放在手边。

　　一连多天，竟让杉父成了这个屋子里的传说。所有人都艳羡于他的好运，并对杉父点到即止的举动颇为不满。

　　杉父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他看了看牌桌上摞得高高的筹码，心里再三劝告要适可而止，最终忍着心痛拿赢来的钱想要离开。

　　“不玩了？”同伴拉住杉父，忍不住道：“你这几天运气好啊！”

　　杉父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与方才牌桌上青筋凸起、满脸通红完全不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走了，家里人还等着吃饭。”

　　同伴翻了个白眼：“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你光拿这点钱回去，还不是没收了？”

　　“你就赢这么点点，有什么用，只够你吃点肉喝点酒的！你想想，若是你的运气没了，不还是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倒不如，一口气赢个几百万，回去换套房、换辆车不是更好？”

　　“你睁开眼睛看看，多少人羡慕你嫉妒你。你离翻身的机会不远啦！”

　　同伴皮笑肉不笑，说话的声音与周围愈发沸腾的气氛几乎融为一体，落在杉父耳边，钻进他的心里。

　　杉父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只是迫于与女儿约定好了要准点回家。他哪知道杉菜的担忧？每每上头时看一眼时间，便好似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他脚步刚一迈开，同伴便抓着自己的肩膀，似笑非笑。

　　眼前人说得有道理……每天这么几千几千地赢了就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家里的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放手一搏……

　　杉父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跟着眼前人的话变得轻飘飘的，在这间屋子的上空漂浮着、盘旋着，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心荡神迷。他缓缓转身，手中的那沓钱高高举起——
　　“再来！”

　　站在角落的阿精微微一笑。

　　无人发现这里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美丽女人，更无人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离开。

　　……

　　杉父最后是被人扔出去的。

　　他身上稍有价值的东西都没了，只留下一身缝缝补补泛白的衣服。人家不收这种几手货。

　　此时天色渐晚，路灯未亮，世界处于起点与终点的模糊交界。

　　杉父兴奋地快要爆炸的大脑终于在身体接触到冰冷地面后冷了下来，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心脏像是升上万丈高空后猛地坠落，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拿起面前轻飘飘的纸片，被随手撕下的空白纸上字迹潦草地写着什么。
　　昏暗的光线让杉父再怎么睁大眼都看不清，他使劲闭了闭眼。

　　下一秒，路灯倏忽亮起，也照亮了纸片上的数字。这是他向庄家借的钱的数额。

　　杉父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杉父发现自己正坐在坚硬的木椅上，左右手臂被人抓住，防止他滑落。他循着那只青白的手看去，不似活人的面孔撞进眼里！

　　杉父惨叫一声，险些要再晕过去。

　　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出现：“杉先生——”

　　杉父恍惚了一下，一时分不清是在叫他还是在叫另一个同姓之人。

　　阿精笑吟吟地出现，形貌昳丽，身姿绰约，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杉父从未见过的。

　　“你、你是？”杉父心惊胆战，他再笨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阿精挥退了佣人，示意杉父跟着她走，温声细语道：“你不用怕，这里是第八号当铺，是做交易的地方。我是当铺的助手阿精。”

　　“第八号当铺？”杉父下意识问：“当铺助手？还有老板？”

　　阿精笑起来：“我们老板正等着你呢。”

　　杉父懵懵懂懂地跟着阿精进入会客厅，也见到了坐在长桌后的冷峻男人。

　　“经理！您怎么在这？”杉父脱口而出。

　　高寒面色不改，他冷淡道：“我是第八号当铺的老板。”

　　杉父唯唯诺诺，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记忆里那个来送钱的经理的形象也模糊了。他紧张开口：“我没什么可典当的，你们认错人了吧？”

　　“杉先生，是你自己出现在我们当铺的，忘了吗？”阿精笑道：“你说，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偿还债务。”

　　杉父这才慢慢回忆起来，当他看到纸片上那一长串数字后，第一个想法是他犯大错了！第二个想法是，这绝对不能让杉菜她们知道！最后，他还什么都没想清楚呢，就失去意识了。

　　“你们有办法替我还钱？”杉父眼睛发亮。

　　“当然——”阿精说：“不过是要付出代价的！”

　　杉父自觉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一家子人需要照顾，他心虚问：“要什么代价？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能典当的。”

　　阿精看向高寒，杉父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高寒。

　　高寒很快给出了答案：“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若不是要替你还钱，你们本该衣食无忧的。”他顿了顿：“你可以用‘家庭’典当，既可以还清欠债，也能让你有一笔足够度过余生的钱。”

　　阿精眉毛挑了挑，没有说话。

　　杉父没想到自己的家庭竟如此值钱，可他却显得犹犹豫豫：“那我老婆我的孩子们以后怎么办？”

　　“这你大可放心，没了你，她们的生活只会更好。”

　　杉父支支吾吾半天，实在难以决断。

　　对他来说，即使杉母管着他的钱、还说在赌就离婚，但杉父从未想过要与自己家人分开。
　　可如果不分开，如当铺老板所说，自己只会拖累一家人……那笔杉父想都不敢想的巨债，这辈子都会压在他们一家人头上，甚至杉菜和弟弟的人生也要搭上去。

　　“你决定好了吗？”高寒道。

　　杉父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正欲开口时，忽然被一旁的阿精打断——

　　“我倒是有个主意，”阿精看着杉父道：“杉先生，你要不要再听一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