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25、第二十五章

　　许琪安知道，她这次请辞，意味着她将再无法回到她奋斗多年、报以极大热忱的新闻行业，她过去的成就都被抹除，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有“虚假报道”。
　　但她这次报道给报社带来了很大影响，就连李哥都保不了她。

　　当许琪安抱着纸箱回到家时，潘宁已经等她许久了。他看到监管部门发布的公告，心道不好，连忙请假回家。

　　见到如此萎靡不振的许琪安，潘宁心中一疼，接过纸箱放到一边，随即将她搂进怀里。
　　尽管两人之间的矛盾愈发加深，但他依旧会为许琪安的情绪而动容。

　　肩膀一阵温热，耳边是许琪安小声抽泣：“我离职了，我再也不是记者了……”

　　许琪安的情绪压抑很久了，从潘宁否认她的报道开始，许琪安同样想用成功的新闻告诉潘宁，她没有变。
　　事实却给了她极大的打击，这让许琪安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潘宁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们先休息一段时间，等这件事的热度过去了，再看看，好吗？”

　　他总是在许琪安遇到挫折失败时报以积极的态度，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可这回潘宁的话也无法安慰到许琪安了，没有人比许琪安自己更明白自己的处境。

　　许琪安没有回答，她依旧紧紧拥抱着潘宁，贪恋着久别的温暖，或许同样是最后的温暖。她心里已有了主意，但无法直言说出。

　　两人此刻的心极近，又相隔万里。

　　“我想再去一次当铺。”

　　许琪安轻柔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犹如一道轰隆隆的雷。

　　潘宁身形一僵，骤然把人拉开，眼里满是痛惜：“你答应过我再也不进当铺的。”

　　“我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行业内臭名昭著，走出门人人喊打，你真要我这样过一辈子吗？”

　　潘宁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可他还是说：“琪安，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路？”许琪安重复着他的话，忽然笑出了声：“我还有什么路？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记者，入行这么多年我一步步走到现在，一条新闻让我过去的努力全部白费，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当铺不是慈善，你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你已经典当了你的亲情，这还不够吗？！”潘宁急切道。

　　许琪安恍惚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什么，又瞬间淡忘。她沉默了一瞬，道：“我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那我呢？”潘宁心痛极了：“如果这次要典当你的爱情，你也愿意吗？”

　　许琪安沉默得更久了，她深深地看着潘宁，脑中两人的美好记忆一一浮现。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冷静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潘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似乎不愿相信，许琪安真的在衡量两人的感情是否应该换来一个未来。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他硬邦邦道。

　　许琪安确实变得偏激了，或许是她失去了亲情这一精神支柱，又或许她被当铺黑暗气息所影响，但潘宁的话还是让她产生了动摇。
　　两人一夜无话。

　　而潘宁，在第二天照常来到帝国公司。

　　前台跟他打招呼时，惊讶地发现一向礼貌客气的潘助理此时神思不属，完全没有关注周围，不禁心生疑惑，这是怎么了？

　　潘宁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敲开了门：“高总，我……”话还没说出口，他余光瞥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那是总裁助理的位置，坐在位置上的是许久未见的阿精。她依然穿着潘宁看不懂的流行时装，飞扬自由的气息与这间办公室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她抬眼看到了潘宁，兴高采烈地挥挥手：“潘助理！你来找高总吗？”

　　潘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借关门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
　　在他的观念里是无法理解总裁助理居然如此“跳脱”的。

　　但阿精不仅是总裁助理，同样也是当铺的人，这让潘宁也不必为难怎么开口了。

　　潘宁看向坐在正前方的高总，目光对视间，坦诚道：“老板，我想知道，如果想扭转琪安现在的情况，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话音落下，潘宁反而惊讶地掩住自己的嘴。

　　他原本想先试探几句高寒的态度，再从其态度来判断这件事是否可行，可他想好的铺垫在说话前忘得干净！

　　高寒并无多少惊讶，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住桌面，似笑非笑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代价。潘宁，你想帮她？”

　　潘宁沉默良久，给出了他的答案：“……是。”

　　倘若潘宁此时能回头看一眼阿精，就会发现她眼中是如同看到猎物般的浅薄笑意，然后就会明白，自己的选择有多么错误。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算计，许琪安的危机是魔鬼精心为两人设计的末路。

　　与此同时，同样出门的许琪安再次遇到了一位老朋友，白律师。

　　许琪安心里对白律师莫名生出排斥，在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靠近时，她脚步一转，打算离开。

　　“许小姐，等一下！”白律师飞快叫住了她。

　　许琪安不得不停下来，带着勉强的笑容道：“白律师，好巧。”

　　只是这回白律师并没有再说什么要帮她的话，因为他已无法挽救被当铺侵染的许琪安。
　　白律师所来的目的在于另一个人，潘宁。这个对欲望总是克制谨慎、游走于深渊边缘的灵魂，他无法对这样的人袖手旁观。

　　白律师脸上带着让许琪安隐隐感觉不详的表情，他用从未出现过的疾声厉色的语气道：“潘宁要出事了，你快去阻止他！”

　　许琪安心头一跳，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皱眉：“你胡说什么，他在好好上班，怎么会出事？”

　　“潘宁所任职的那家帝国公司的总裁高寒，正是八号当铺的老板！”白律师飞快将潘宁极力掩盖的事情说出：“在你为妹妹之死而浑浑噩噩时，他典当了他的忠诚救了你！而现在他又要为了你，再次进入当铺！”

　　白律师痛心疾首，他话里所讲述的内容让许琪安瞬间脸色煞白。

　　“他进过当铺？还为了我典当了忠诚？”许琪安喃喃自语。

　　为什么潘宁曾毫无征兆地换了份工作，即使许琪安问得再多也不愿开口；为什么潘宁当时如此劝阻她进入当铺，却又对当铺的危险了然于心？先前诸多问题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潘宁这次若再典当，恐怕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灵魂！”见许琪安仍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白律师厉声道。

　　灵魂？许琪安不明白灵魂之后代表的含义，但她能听出白律师语气中隐含的危急。

　　“我、我现在去公司找他。”

　　许琪安急切慌忙地向往家的方向赶，又被白律师叫住：“不，来不及了，去当铺！”

　　白律师认真地看着许琪安：“去阻止他不要交易！你也不要！”

　　他已经看出，这次当铺对潘宁出手，是借许琪安来逼潘宁前去交易。
　　当铺不能逼迫客人交易，只要许琪安能把人劝回来，两人回到现实，这次的教训足够让他们对当铺退避三舍。

　　看着许琪安骤然消失在自己面前，白律师深深叹了口气。

　　他希望两人都能平安回来，如今当铺恐怕急缺灵魂，无论是救人还是遏制黑暗势力，许琪安的劝阻都极为重要。

　　当铺内。

　　潘宁将手中的协议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在“灵魂”两字上流连不断。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同样不能眼睁睁看着许琪安在绝境中走向更深的深渊。

　　他在深夜注视着许琪安朦胧的背影，心中同样痛楚万分——如果非要有个人失去一切，潘宁更希望是自己。

　　“老板，”潘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高寒像是明白他的顾虑，许诺般沉声道：“契书生效，一切自然能回归正轨。”

　　“潘先生，请签字吧。”阿精站在一旁语气温和。

　　就在潘宁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时，身后空旷的大厅传来波动，一道身影倏忽踉跄而出。

　　“不要签！”

　　高寒与阿精看清来人后脸色俱是微沉。

　　潘宁还未写下最后一笔，他下意识回头看去，是许琪安！

　　许琪安冲上来像疯了似的将协议书夺过，三两下便撕成碎片。当纷纷扬扬的纸碎飘落在地，她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潘宁。

　　“琪安，你、你怎么来了……”潘宁有些怔楞，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看到爱人一眼。

　　许琪安也从紧张危急中缓过来，她紧紧握着潘宁的手，哽咽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再为了我典当灵魂！”

　　“是谁告诉你的？”潘宁警惕，下一秒又松懈下来，缓缓道：“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琪安，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终有一天也会来到当铺。”

　　“那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做错了事，我想要弥补，你为我来典当算什么！”许琪安已无法控制内心的悲痛，她大声喊道：“如果不是白律师告诉我，你要一直隐瞒下去吗？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阿精只听到“白律师”时眼神微冷，却并未因许琪安的到来而慌乱，脸上依旧笑着。

　　她又写了份协议书，轻轻移到潘宁桌前，对情绪激动的许琪安视若无睹，微笑道：“潘先生，之前说好的交易可还作数？”

　　高寒看了阿精一眼，不太明白她的举动。

　　照高寒的角度来看，许琪安出现得太巧了，潘宁若是签下了那份协议书，就不必如此困扰。现在看来，潘宁恐怕会因为许琪安而回心转意，不再交易。

　　听到阿精的话，许琪安瞪了她一眼，飞快道：“不交易了！”
　　她牢牢抓着潘宁的手，生怕会有人强拉着潘宁的手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