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17、第十七章

　　若是潘宁用气愤的、恼怒的语气说这话，许琪安一定要反驳他：去当铺怎么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嘉玛的舆论压死吗！

　　但潘宁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看上去无力极了，头垂着叫人看不清神色。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让许琪安松缓了语调：“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

　　许琪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潘宁表现得不像是只听说过八号当铺的传说，试探问道：“你在害怕吗？怕我回不来？”

　　潘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揽住许琪安，将头靠在她肩膀：“琪安，我知道你是为了欣欣，我不管你典当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进八号当铺了可以吗？”

　　潘宁是比许琪安高些的，但他依旧别扭地将头靠在许琪安的肩膀上。许琪安很少听他如此委婉的请求，心头微微一颤：“我答应你。”

　　略显空旷的房间内，相框的玻璃渣碎了一地，一对年轻男女紧紧相依。温存之下思绪纷飞，竟也一派和睦景象。

　　咖啡馆分别后，佳佳既没回嘉玛，又没做好出面作证的打算，而是站在路边发了会呆。她虽已成年，在为人处世上仍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总要回家找大人的。

　　佳佳是个孤儿，她能找的大人也只有孤儿院院长了。

　　安心孤儿院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儿童收养福利院，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因院长叫安心，久而久之也称其为安心孤儿院了。
　　同时，虽然安心孤儿院规模并不大，最开始是由院长一人主持管理的，且有民间组织及社会爱心人士捐赠，但资金压力还是一大问题。

　　因此，佳佳一直督促自己努力向上，才能在有所成就时回报孤儿院。

　　佳佳下了公交车，像回巢的鸟儿兴奋地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她忙于实习，好久没回来看大家了。

　　佳佳热情地与门卫大叔打完招呼，熟门熟路地进了院长办公室。只是刚一进去，便惊讶地瞪大了眼：“阿精小姐……”

　　她怎么也不能把在嘉玛公司见到的光鲜亮丽的阿精小姐，和这个灰扑扑的平凡的孤儿院联系在一起。虽然后者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阿精正在和院长说些什么，听到动静，她回头一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佳佳，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佳佳没有想太多，毕竟她见惯了来和院长谈事情的人，以为阿精也是看到了哪里的慈善宣传，所以来商议的。

　　既然都是熟人，佳佳也没有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亲昵地靠近院长，没注意到院长脸色有些僵硬。

　　阿精扫了眼佳佳，没有再把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微笑道：“安院长，之前说好的钱呢我会打到您账上，我说的建议也请您考虑一下，不仅是为了您自己，也是为了这些孩子。”她示意似的对着佳佳抬抬下巴。

　　安院长顺着阿精的动作，将目光移到自己身边，她拍了拍佳佳的手臂：“佳佳，去，帮我送送阿精小姐。”

　　佳佳不明所以，但她依旧听院长的话，就像在嘉玛一样，快走几步跟到阿精身侧，引着她出门。

　　“阿精小姐，您是想资助我们孤儿院吗？”路上，佳佳问道。

　　“是呀，你高兴吗？”

　　“高兴！太高兴了！”佳佳眼睛都亮了：“阿精小姐，你不知道，我们院长妈妈很辛苦，特别是这几年我们家又收留了好多弟弟妹妹，都要养不起了，最后还是院长妈妈想办法找到资助，这才好些。”

　　佳佳自己也不怎么清楚，因为她也是偶尔回来听老师们讲起的。但这几年安心孤儿院缺钱是真的，连佳佳都把自己工作的大部分钱给了院长，虽然是杯水车薪。

　　“是啊你们院长妈妈很辛苦的……”阿精笑起来，她转而问道：“你呢，忽然回来有什么事吗？”

　　佳佳就把自己纠结的问题告诉阿精。经过这次院长办公室里见面，她对阿精更加信任了。

　　阿精说：“一个是梦想，一个是良心，真的很难选择呢。”

　　佳佳觉得自己满心纠结被认同，拼命点头。

　　“行了，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问院长吧。”阿精停下脚步，把佳佳劝回去。自己本想再四处逛逛，但看到佳佳满腔真诚，只好脚步一转走出大门。

　　佳佳目送阿精离开，转身回了院长办公室。此时院长已经收拾好心情，依旧笑容和蔼地看着佳佳：“怎么啦佳佳？你难得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院长是个头发花白，眼冒精光的五十多岁女人，她为孤儿院操劳，又作为主要负责人与其他组织、资助人对接，琐事繁杂，这才让她比其他同年龄的人要老些。

　　佳佳被院长这么一问，忽然就忘了自己原先的问题，以前院长妈妈都是亲自把资助人送出去的。但眼下嘉玛的事更紧迫些，于是她又把嘉玛抄袭，还有许琪安来找她的事说了一遍，期间还提到了阿精。

　　院长态度如常地给出建议，只有说到阿精时才略显犹豫：“你和这位陈精小姐很熟吗？”

　　“还好吧……”佳佳挠头想着：“我是她的专属接待，所以比其他员工要熟一点。”

　　院长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许琪安在这，她就会发现，院长此时的表情跟那时的潘宁如此相似。

　　同样的欲言又止，同样的心神不定。

　　院长回想起先前见到阿精时的惊讶和震悚，身姿绰约的年轻女人笑靥如花，一举一动都和印象中的人别无二致。
　　她不敢想居然真的有人能过了二十几年而容貌不变，唯一的不同只有她现在周身的气势略偏柔和。

　　这种放在戏本里人人艳羡的事，若真出现在眼前，只会让人心生寒意。

　　“……算了，没什么。”院长将嘴边的劝告咽下，她知道有些话说了反而弄巧成拙：“你难得回来一趟，去看看那些弟弟妹妹吧。”

　　佳佳点点头。

　　阿精回酒店的路上，接到了帝国公司行政的电话，说是让她回去上班，今天一定要出现，不然视为辞职。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阿精再一问，行政也没多隐瞒，三言两语就把高总卖了出来。

　　“这是高总亲口说的。”

　　阿精合理怀疑是高寒对她不听计划的报复。

　　于是调转方向，风风火火赶到嘉玛。等到了总裁办公室，阿精还没开口，高寒扔来一叠文件，吩咐道：“这是本来让潘宁检查的汇款记录，现在潘宁请假回家了，那你就来暂代一下他的工作吧。”

　　见阿精还想跳起来反驳，高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什么意见吗，总裁助理？”最后那四个字念了重音。

　　要不是黑影的任务，才不会接近你！阿精坐在办公室内的另一张桌前，咬牙切齿地翻着记录。

　　一串串数字头尾相连，一堆堆文字叠在一块，一个个表格横七竖八，看得人眼花缭乱。阿精看着这些字，觉得每个都认识，连一块又叫人看不懂。

　　忽然，她发现几个熟悉的名字：安心孤儿院，安心。

　　阿精把这张记录翻出来，仔细看了看，是帝国公司给安心孤儿院的资助，负责人是潘宁。也就是高寒的意思。

　　“你也认识安心？”阿精把记录纸戳到高寒面前。

　　高寒面不改色地向后平移一截，看清上面的字后平淡开口：“不认识，怎么了？”

　　阿精狐疑地看着他，满眼写着不信任。回想见安心院长的一路，忽然觉得像个圈套。

　　她会想到安心这个人是意外，在电视上看到慈善捐赠目录里有这个名字，脑中就随之浮现“要去见面”的想法。
　　等见到了人，发现安心身上同样有当铺的气息，阿精这才知道眼前的人也与当铺做过交易。

　　本以为是高寒做老板时期的客人，可安心迎面叫出阿精的名字，还有几分熟稔道：“阿精小姐，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还好吗？”

　　阿精这下真愣住了。

　　“这个人怎么了吗？”高寒打量着阿精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她是安心孤儿院的院长，我资助的唯一要求是让在孤儿院里做老师的白家人离开。”

　　不，白家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地方，他们向来与当铺形影不离。沉默片刻后，高寒忽然道：“安心也是客人？”

　　“她是我的客人。”阿精补充道。

　　“但你不记得了？”高寒看她的表情猜测，发现自己猜对了。

　　于是两人一起陷入沉默。

　　这件事很小，或许是阿精记性不好，又或许只是交易时阿精不在，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但这件事又很大，因为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阿精联想到黑影，几近呼唤都不出现，这也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她看向高寒，两人对视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什么乱七八糟的嘛！叫人家来做事，又出现那么多问题！”阿精嘟囔着把手上的记录塞回文件夹。

　　高寒看她自言自语，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在阿精发现之前，他顺势问道：“那你有跟安心说什么吗？”

　　“说什么？”阿精眼珠子转转，无辜道：“发现她是当铺客人，那当然是继续让她来交易咯！你知道吗，虽然安心孤儿院一直在接受各界资助，但看上去还是普普通通。那，这钱是去哪了呢？”

　　看高寒不应声，阿精撇撇嘴：“刚刚猜的那么起劲，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哼，我告诉你吧，我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几句，那个安心院长就一脸紧张，一定有事！”

　　高寒没阿精这么旺盛的好奇心，他继续看文件，听阿精说完，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要伸张正义吗？”

　　阿精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连白家人都不会管的！我没让她现在就来当铺已经很好啦！”

　　高寒微微一笑，他哪不明白阿精的意思？阿精是想让安心做的事再酝酿，到时候闹得更大，好叫她无路可退，再入当铺。

　　阿精啊阿精，你真是没有心的天生坏种，怪不得主人把你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