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七个身体止》柳柒捌

63、原来是他

　　此时，刚刚清醒不久的林李和安征在C区的一处房间里。安征没有回答林李问的任何问题，把早饭扔下就自顾摆弄通讯器了。
　　林李没心情吃东西，没有被束缚的她走到安征面前，“你到底要做什么啊？问什么都不回答，我就算想配合也没有头绪呀。”
　　听到林李似乎打算配合的话，安征终于抬头看着林李，随后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拽过林李的手，在她掌心划了一刀。
　　林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她左手握住挨了一刀的右手手背，痛到咬牙切齿，鼻子一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你神经病啊！”林李生气地大喊。
　　安征还抓着林李的手指，看着从林李手心涌出的水红色液体，拉近到鼻尖，没有闻到血液的腥味。安征又拿出一个小瓶子，顺着林李的手掌接了些流出的血液。
　　林李虽然感觉很痛，但也配合了安征的动作。看着安征按住伤口，帮自己止血包扎，林李发出不屑的声音。
　　听到林李发出的“切”声，安征帮林李包扎伤口的动作没停，反而问道：“你真的是不死之身？”
　　“哈？！”林李的语气表达了气愤和对造谣之人的谴责，“这么搞笑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那你要不要给我来一刀试试？”
　　林李有些口不择言。但安征沉默了，似乎真的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所以你抓我来就是为了研究我的“不死之身”？”林李并不想再挨一刀，“那我们在这里待着做什么，不应该去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吗？”
　　“等人。”安征这次倒是回答了林李的问题，“等人来了，我们就离开。”
　　安征其实是受反联盟组织的指使来帮助叶宽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叶宽让他把林李带来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叶宽对自己提出的请求是帮他找来林李。只是安征对叶宽所说的林李的“不死之身”有些好奇，他才做了刚才的行为。
　　两人无话，林李窝在沙发上发呆。安征继续摆弄通讯器，不在乎林李有没有吃他带来的东西。
　　正当林李倚在沙发上又要睡着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安征立刻轻轻地靠近房门，低声询问来人是谁。
　　紧接着响起有节奏的几声敲门声，安征打开房门，全身上下包裹得比较严实的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李看着对方一边走近自己，一边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好久未见的脸。
　　“你就让她这么待着？”叶宽开口问安征。
　　“她还蛮配合的，我就不为难人家了。”安征作出一副单纯的表情。
　　林李觉得安征真会演戏，明明他刚才还毫不犹豫地取自己的血，此时表现得好像很为自己考虑的样子。
　　林李故意咳嗽了几声，吸引叶宽的视线，然后故意把包扎的右手展示给对方看。
　　叶宽看了眼林李的手，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转头去看安征。
　　“留些样品嘛，我也很好奇啊。”安征理直气壮。
　　“周鸿铮和联盟追得很紧，我先带她走了。”叶宽没有说其他的，他现在不宜在此多留。
　　“不是吧？你找我做什么啊，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林李没想到是叶宽要找自己。
　　叶宽没有理会林李的问题，直接走上前给她注射了麻醉剂，同时把她的双手铐在了身后。
　　叶宽对林李本身自然谈不上有什么非要致其于死地的恶意，只是最近有人告诉他关于林李的神奇的事情，也就是“不死之身”传言的由来。
　　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叶宽突发奇想，或许林李可以帮助自己实现肌肉兔实验的一个□□。同时，听说林李和周鸿铮的关系似乎很亲近，叶宽也想试试能否利用林李牵制住周鸿铮。
　　安征的任务完成，他和叶宽在旅馆分开后就坐上了返回D区的快车。而叶宽则带着林李前往他在B区最后的实验基地。
　　找不到安征踪迹的周鸿铮开始翻看庆祝日袭击事件的所有资料，他在重看一份视频时发现了异样。
　　这是在林李遭遇肌肉兔的巷子里一些商家安装在门口外的监控摄像所拍摄的，周鸿铮当时把林李受伤的画面都毁掉了，却没有关注画面里的其他人。
　　画面中，王燕南在林李返回巷子之前经过了这里，眼神看着一个位置，似乎那里有人的样子。
　　周鸿铮觉得奇怪的并不是王燕南作为战备学院的学生在发生肌肉兔袭击事件后没有主动出现帮忙，而是这条巷子的这段时间里只有他出现。
　　假设王燕南和丁雪有联系，那王燕南应该也知道了林李的死亡，所以重新见到活着的林李，王燕南有了“不死之身”的猜测。然后，王燕南和反联盟组织有关系？或者只是和安征有联系？但得知这一消息的安征带走了林李。
　　周鸿铮推测事情所有的可能性，甚至怀疑叶宽是否也参与其中，因为林李在叶宽手里明显比在安征手里的利用性更大。此时C区传来消息，安征出现了。
　　得知安征是自己一个人登上了前往D区的快车，周鸿铮没有急着行动，他让人仔细调查叶宽是否来过C区。
　　等到晚上，C区传来消息，有一辆疑似叶宽驾驶的飞车曾短暂地进出过C区，时间就是在安征离开前的不久。飞车离开后开往了B区的方向，具体驶向何处他们就无从得知了。
　　林李此刻有些想问候叶宽的祖宗。
　　她被叶宽带到了一个像是实验室的地方，醒过来后就被人带着做了一系列检查。中途，叶宽扯过林李的手，重新划破安征造成的伤口，接了些血。
　　最后，林李继续被铐着关到一个小房间，待遇完全比不上和安征在一起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还在睡梦中的林李被叶宽吵醒。对方一副被欺骗的样子，黑着脸站在离床板不远的地方，睁开眼看到这一幕的林李自然滚到了地上。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叶宽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又检查，又验血了吗？”林李心知肚明地反问。
　　林李的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了，但这就是造成叶宽疑惑的原因。根据结果来看，林李根本不可能活着，她的许多指标都低于正常人，血液成分也不完全。研究人员尝试用她的血液混合试剂注射给实验兔，对兔子并没有任何影响。
　　“你难道不是人类？还是周鸿铮有特殊的药物维持你的生命？”叶宽的语气里满是好奇。
　　叶宽的猜测不能说完全不对，但林李不可能认真回答，她只是看了眼叶宽，发出一声“哦”。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叶宽显然高估了事情的复杂度，“劝你趁我还能好好和你讲话的时候，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介意用些手段。”
　　林李虽然有秘密，但此时不适合有骨气，还是要说些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周鸿铮说过我不需担心。”林李表现得有些害怕，仿佛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
　　“周鸿铮没有给你用过什么药剂？！”叶宽不相信林李能以这样的身体存活。
　　叶宽现在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仿佛林李如果说此事与周鸿铮无关，下一秒她就没必要存在一样，林李不会觉得此时再刺激叶宽是个好主意。
　　“我不知道，周鸿铮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林李只能拉周鸿铮来背锅，心里默默对周鸿铮说抱歉。
　　“周鸿铮对你做了哪些实验研究？”叶宽像是冷静下来，继续审问林李。
　　“我不清楚。我清醒的时候，他没有对我做过实验研究。”林李给出真诚的回答。
　　“算了，”叶宽看了眼林李，似乎做出了决定，“还是直接研究吧。”
　　叶宽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林李在角落里无表情地看着叶宽的背影。
　　程瑜跟随小组一直向森林区的内部进行搜索。他们收获不多，虽然有肌肉兔活动的痕迹，但没有看到一只肌肉兔的影子。这时程瑜听说了林李可能被带到B区的消息。
　　有小队成员质疑继续搜索的意义，认为连续两天的搜索都没有看到肌肉兔的踪迹证明它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不必再为此浪费人力。
　　但祝嘉远坚持继续搜索，他不觉得肌肉兔会凭空消失。另外，根据周鸿铮的消息，叶宽再次返回B区的可能性很大，那就说明这里有值得叶宽返回的价值。
　　最关键的是，虽然应对小组在一些农场附近发现了几处地下实验室，但这些小型实验室不可能满足全联盟的肌肉兔来源的需求。根据推算，它们制造出来的肌肉兔甚至达不到在B区发现的数量。同时，不止一家农场说过此处野生兔子的数量不正常的多。所以此处一定还存在一个制造肌肉兔的大型实验基地，这片森林区就是祝嘉远和周鸿铮最怀疑的地方。
　　B区的主城区占地面积不大，此外就是散落分布在主城区外的几百个大大小小的郊区农场，这些农场的外侧是B区占地面积最广的森林区。靠近生活区的部分森林被开发成了公园，但自肌肉兔泛滥后没有人去探索过森林区的更深处，那里确实会是一个进行肌肉兔实验的好地方。
　　叶宽的飞车离开B区的主城区后就失去了踪迹，他躲过森林区的搜查不是难事，看不到边际的森林区总有可乘之机留给叶宽。
　　周鸿铮通过某个中间人了解到安征是帮叶宽带走林李的，同时反联盟组织似乎检测过一管安征带回来的液体，和人类血液类似的成分。周鸿铮猜测那应该是安征从林李那里获取的样本。
　　这样的话，林李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他们搞清楚林李的身体问题之前。如果林李身体的数据被联盟知晓，周鸿铮倒是有些担心如何解释。
　　在林李被叶宽丢给研究员的第二天，肌肉兔应对小组的人发现了森林区内部一处实验基地的位置，祝嘉远很快集中人力到此处。
　　周鸿铮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因为他觉得林李很大可能也在里面。同时，周鸿铮计划帮林李处理叶宽带来的麻烦，阻止关于林李的资料外泄，免得引来更多关注。
　　几支小队很快摸清了此处实验基地的3个出入口，周鸿铮带着叶钰和程瑜守着一个出入口。
　　叶宽同样察觉到了应对小组的出现。针对林李的研究没有任何进展，叶宽先处理了基地内肌肉兔研究的数据，销毁或拷贝保存。因为祝嘉远屏蔽了实验基地周围的信号，通讯器的作用被限制，叶宽打算趁乱把存储数据的硬盘带出去。
　　无法获取外界消息的叶宽在基地里有些气急败坏，但仍不放弃逃脱的可能。
　　最先投降的是得知基地被联盟发现后不能离开基地的后勤人员。他们在这里是为了讨生活，做的是一些基地的基础维护工作，并不想此时被当作炮灰牺牲掉。
　　大部分后勤人员聚集起来，打开了一处从内部锁死的出入口，向祝嘉远的小队表示配合。
　　缺口一旦打开，一些不坚定的人很快选择了倒戈，叶宽明白这是不能控制的事情。此处实验基地里多是研究人员，叶宽即使想要武力反抗也凑不出太多的人员或装备。
　　此时叶宽正和林李待在实验区的一个小房间里。
　　“他们这么快就放弃了啊。”叶宽语气平和，像是料到了这一切，“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 但没想到溃散会发生得这么快。
　　基地变得混乱时，林李还没来得及研究员拿来仔细研究。她本来打算趁乱逃走，但行动还没有进行第一步，叶宽就来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林李早就被戴上了脚镣，此时更不方便逃跑或反击，更何况她也不会是叶宽的对手。
　　察觉到叶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林李选择老实地配合了对方，只不过语气也不确信，“我，算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