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飞》肖丽飞飞

11、第 11 章

　　等到新学期开学的喜庆过后，我又开始了死气沉沉地思考；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接下来时间，就是接受新知识了；
　　那种茫然找不到方向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初一的时候老师说，漫长的三年，一到了初三老师就说：同学们，初三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就是想反驳，脑海里十万个为什么；
　　我一想到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可能会考试我心里就有很多个人物出现，一个郁闷，一个用来给自己洗脑，一个用来自暴自弃，一个用来加油打气，好像我瞬间就分裂了；
　　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羞耻，我不清楚这场考试安排的意义在哪里，我只知道我的信心会再一次离我而去，我找不到一个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支撑起我想要努力的毅力；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和灯火通明的夜，总觉得这两个不应该同时出现的词这时候配合得非常好；
　　晚自习是数学，曾老师也就在讲台上神采飞扬，我在下面只听到一堆符号；
　　游之行倒是津津有味，我在曾老师说:同学们请注意，这个点很重要，几乎是必考点的时候，我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听讲，最后的结果是完全听不懂；
　　算了吧，我实在搞不懂；
　　晚自习结束以后，我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数学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当初发明这些公式和定理的人都有着怎样的智商，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没有睡意，所以还不打算回寝室，除了走读的一部分学生，其他大部分同学都还留在教室，我有些奇怪，怎么今天这些人下课都不积极，平时下课都能走一大半；
　　这样也好，我拿出初三的语文书，自言自语到，明天第一节是语文，真好；
　　是啊，游知行附和着我；
　　他盯着我的语文书，表情有些奇怪，你看初三的语文书干嘛？
　　因为数学我听不懂啊；
　　游知行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拿着初三的语文书再看，你不应该看初一初二的嘛？
　　我也是一头雾水，预习啊，明天早上不是有语文课吗？
　　游知行摇着脑袋，再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想了半天终于缓缓开口，明天考试你不知道吗？
　　什么，我突然疑惑，你从哪里听到的明天考试，我怎么不知道；
　　天，不会哦？他表情有些夸张，昨天晚自习李老师不是说了吗？你耳朵打蚊子去了；
　　有吗？我努力回想昨天的情形，你确定，我始终不太相信游知行，被他骗太多次了；
　　于是我转头问李丹丹，昨天晚上李老师有说过明天考试吗？
　　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这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
　　昨天晚自习不是英语吗？李老师什么时候来过？
　　游知行一副无语的表情，就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记忆突然缺失了，游知行，你个二缺，课间我去厕所了，你居然不告诉我；
　　他愣了一下，然后我能明显看出他心虚的表情，他陪着笑脸，我忘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朱思思和李丹丹一反常态地在宿舍看书了，搞半天就我不知道；
　　我慌乱了不到一分钟就释然了，什么时候知道都差不多，就算我过目不忘，我一个晚上恶补也没用啊，不过，起码不用单人单桌考试了，
　　我突然一脸奸笑看着游知行，同桌，合作一下呗；
　　游知行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你不光明正大了？
　　我光明正大的抄你的，我嘿嘿地笑着；
　　你就没有想过要靠自己提高一下成绩，知识是自己的，你这次抄了，下次呢？
　　这话突然让我有些羞愧，因为我又想起和他的赌注，好在他好像已经不记得了；
　　能不能过了这关再努力？我试图讨价还价；
　　唉，算了，他摆了摆手，我数学物理也不怎么样，你想抄就抄吧；
　　谢了，我敬了个礼；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光明磊落是非分明的人，就算是个学渣，我也“渣”的明明白白，从来没想过要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方式改变自己的成绩，可是现在，我突然很怕，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突然很希望许愿池许愿树这种鬼东西真的存在，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在这一瞬间，我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通过一些我不屑的途经，我突然有些看不起我自己，我突然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了；
　　考试的时间在我万分不情愿中如约而至；
　　好在第一科永远都是考语文，这让我在考第二科的时候，心态不至于崩溃；
　　其实老师们心里都有数，哪些学生可以去一中，哪些学生努力了可以去一中，哪些学生可以去二中，我心里害怕，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在老师计算的人员范围内；
　　英语考试的时候，我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好像蚂蚁一样，让人心里发麻；
　　我看着游知行咬着笔头，一脸的愁眉不展，我突然很想笑，这可能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还是看不懂，背的哪些单词，并没有让我再次见到英语的时候茅塞顿开，也没有让我豁然开朗，我依然觉得头痛；
　　不过总能发现一些惊喜让我不断建立起自信，那就是后面的中译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曾经背过的单词在我脑海中无比清晰；
　　我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我像一个从来没吃过糖的小孩，稍微尝到点甜头，就很知足，大概就是太容易满足，所以我身上缺乏一种持之以恒的毅力，有希望就觉得一切皆有可能，遇到任何一点困难就选择放弃；
　　下午的数学像个照妖镜一样，让我的实力原形毕露，我想起我那3分的试卷，我突然就很想像游知行说的那样，全选C，但是我的自尊心又不允许我这么做；
　　真不知道我初一初二学的知识去哪里了，离家出走也不打声招呼，我的脑袋还是空空如已；
　　唯一令我欣慰的是，我觉得有些题目似曾相识，可能是曾老师讲过，我有点印象，但不多；
　　我还是一个一个去计算，到后面的大题，我写了一个解，之后就是漫长的思想斗争和煎熬；
　　游知行把试卷向我靠近，向我使了使眼神；
　　经过短暂的纠结以后，我终于还是觉得要靠我自己的“实力”，我实在无法迈出那一步，说服不了我自己；
　　漫长的两个小时，每次考试，我都能有不同的人生感悟，这次也是一样，我突然觉得浑浑噩噩的人生最难熬，所谓度日如年大概也就是这样；
　　语文考试的时候我又觉得时间咻一下就过去，果然，生命在于折磨；
　　我很想问老师能不能交卷，又怕自己这一举动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目光，想了半天，还是算了；
　　老师，可以交卷了吗，一个天籁之音在教室响起；
　　我心里一阵窃喜，救星来了，感觉教室的空气都有些浑浊，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交上最后一科物理卷子，我伏在桌面上，游知行伸着脑袋问：“怎么样？”
　　我托着腮，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没什么感觉，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晚自习是物理，游之行莫名的兴奋，问我会不会发试卷；
　　我说应该没这么快；
　　他说你不懂，初三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
　　王老师在课间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给人一种神出鬼没的感觉，把游之行吓一跳；
　　我对王老师已经免疫，久了突然有点怀念当初看到他那种惊慌失措心跳加速的感觉，因为不出意外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感觉，所以我觉得，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除了知识；
　　我对学习并没有什么计划，想一出是一出；
　　难得的安静，物理老师在讲台上批改试卷，一会儿托着腮，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揉着脑袋，大概是同学们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吧！
　　试卷在星期三的时候，陆续回到我们手里，这效率也是够惊人了，我心里突然好像安装了一科炸弹，随时准备把自己送走；
　　等试卷拿到手以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我居然有了一些意外的惊喜；
　　从来没上过30分的英语，这次破天荒居然得了41分，依然是垫底的分数，依然差的不可救药，但是这分数对于我来说，确是莫大的鼓励，这算是真实的感受努力就有收获；
　　数学也进步了一些，除了两个选择题和我有心电感应，其他的填空题和判断题在我的直觉下，也对了几个，大题还是一分没有；
　　想起老师说过考试里面有很多知识我们还没学过，我又莫名增添了一份自信；
　　试卷的难度对郑知星这种学霸好像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和齐峰，依然是年级第一名，这让我心里产生一个恐怖的想法，会不会她们已经把初三的知识都提前学会了；
　　游知行有些沮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数学和物理，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当然问题在于他的知识还停留在初二；
　　我看着他89分的数学卷子，很想安慰他，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差距，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弥补得了的；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他挤出一个笑脸，好想死啊；
　　这个想法可不行哦，老师不是说了吗？很多知识我们还没学，如果学了，你肯定能考得很好；
　　我看不出来哪些是新的知识点，哪些是学过的知识，因为我都不懂；
　　这次考试对我并没有什么打击，相对于期末的成绩，我莫名其妙进步了一些，心里还有点沾沾自喜；
　　游之行一直耷拉着脑子，看样子这次的考试是真的打击到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向来都是他奚落我，即使之前他的成绩也不好，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过，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数学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个成绩实在和他预期的差距实在太大；
　　我能理解，但是我没办法感同身受；
　　让一下，游之行有气无力的对我说；
　　我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语始终组合不起来；
　　于是只能起身，让他自己想一想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我自己心里其实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我也想透透气，去了学校的跑道上，看着很多人在，我沿着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理不出个头绪；
　　在宿舍楼旁边的一个角落，我看到了游之行，面对着围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感觉视线穿透了围墙，到了外面的世界；
　　好像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他转了一圈，视线停在我所在的位置；
　　隔着一段距离，他快步像我走来，指着那一堵墙笑着对我说：你看，不就是一堵墙的距离，我要翻过去还是很容易的；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我不想让话题又变得让人伤感，于是故作惊讶：游之行，你居然想逃学；
　　他哈哈哈哈笑了几声，脚步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对着我招了招手，走了，回教室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青春好像应该是这样子的，所有不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们才多大啊；
　　我并没有跟着他回去，沿着跑道又走了几圈，直到天空变了颜色，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慢悠悠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后来李丹丹和我说，那天下午，游之行就拿着试卷，反复的看，反复的做，好像着魔了一样；
　　我能想象那个样子是什么样的，可惜我没见到，要不然多年以后，再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当做笑话讲出来奚落他一下；
　　可惜的是，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