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心声变成直播弹幕以后》闲砂

10、第 10 章

　　10、
　　余光霁的经纪人唐棠，今年也才三十岁，但经验老道，加上这些年一直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带艺人很有一套。余光霁几乎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超新星。

　　她对余光霁可谓亦师亦友，甚至像母亲一样，对余光霁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虽然她只比余光霁大个五六岁。

　　余光霁私下里还是会叫她唐妈。

　　唐棠以为自己对余光霁十分了解，他的家庭他的工作都有她一手照料。就连前几个月余光霁的母亲生病住院她都亲自抽时间陪人去做检查。

　　她自以为拿捏余光霁在股掌之中。却怎么也没想到余光霁居然背着她在外面搞这个。三观尽碎的恶心加上被欺骗背叛的震惊，让这位事业型女强人几乎被滔天的恨意冲昏了头。

　　玻璃窗外的女人面色沉静的吓人，两条粗黑眉毛拧在一起，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平添一丝狰狞。

　　这全都是因为陆妍的“爆料”。

　　节目又匆匆忙忙结束了。唐棠头一甩就走了，甚至没等余光霁出来。走之前撞了桑梨一下，给人撞的一个趔趄。

　　看来是真气得不轻。

　　网上又掀起新一轮的讨论。这次舆论风向如何，余光霁也根本无暇顾及。他下意识地以为唐棠会继续帮他摆平，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追人。

　　他冲出直播间，从桑梨身边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桑梨一眼。

　　桑梨本来就被唐棠那一下子撞得气愤，在被余光霁无视之后，她的目光一下暗淡了。

　　按理说余光霁应该认识桑梨，一方面桑梨是桑浅的经纪人，二人工作上有点往来，再一个，桑梨是余光霁的大粉，一些粉丝见面会之类的粉丝活动，桑梨向来积极参与。就是花钱抽签售机会，桑梨也大把大把的砸钱，数字不下十万，而这仅仅就为了一个30秒的视频机会。

　　如果是以前，余光霁肯定会积极营业，最起码和桑梨打个招呼。

　　这次这样视若无睹，巨大的落差让桑梨心里很不好受。

　　她咬着嘴唇，极力忍耐着自己的委屈。

　　她甚至不在意陆妍刚刚的弹幕，还认为这里面有隐情。

　　桑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她站在桑梨身边，看着人盯着余光霁远去的背影，目光流露出沉重的不舍。

　　她突然有点不忍心，可一想到余光霁那个样子，终于又下定了决心开口。

　　“如果辜负真心的人该死，余光霁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你看棠姐反应那么大，你以为是她觉得自己饭碗不保吗？不是的，是因为余光霁骗了她。”

　　“余光霁曾经说，等他三十岁，就和唐棠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桑梨终于不敢置信地扭过了头。

　　不信两个字呼之欲出。

　　桑浅大概是知道早有这么一遭，她掏出手机来，给桑梨看了自己和唐棠的聊天记录。

　　桑浅和余光霁营业的事情，唐棠也是清楚的。即便是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糖点”，也因为余光霁巧言令色的搪塞而被遮盖了过去。桑浅几乎是唐棠最信任的人，唐棠对她无话不谈，还经常叫她在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帮着看着余光霁一点。

　　而聊天记录里的一些唐棠和余光霁的聊天截图，上面不止一次提到了结婚这件事，而且全都是余光霁自己主动提的。

　　除此之外，那些聊天记录里，十条有九条都围着余光霁打转。还有一些语音消息，桑梨一一点开听了，内容大多是一些无关痛痒与工作不相干的内容，但主题仍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余光霁。

　　而唐棠的语气之中，竟然带着一些坠入爱河的小女孩的羞怯。

　　作为余光霁女友粉的桑梨几乎气的咬碎一口银牙。

　　桑梨忍不住回忆，唐棠的长相绝对算不上好看，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余光霁的青睐？凭什么余光霁会答应和她结婚？

　　嫉使人丧失理智，桑梨恶狠狠地想那既然唐棠可以，她也可以。

　　桑浅一直观察着桑梨的表情。她看见眼前胖乎乎的堂姐眉毛皱成一团，双手握拳指甲恨不得掐进肉里，就知道这人显然是还在执迷不悟。她本来已经不想再管这烂事，但出于自己的良心，她还是提醒了几句。

　　“我早就说过余光霁并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眼里只有钱和前途，为了他的星途他什么都能出卖，包括身体更包括婚姻。他最知道怎么讨好别人，尤其是上位者，他最知道怎么用自己的长处去迷惑对方以换取他自己需要的资源。桑梨，看在伯父伯母的份上，你不要再这么执着了。你喜欢的余光霁根本就都是公司包装出来的假人！”

　　沉默在蔓延。而在沉默之后，率先打破宁静的是桑梨的一声冷笑。

　　“哈，”听完桑浅的长篇大论，桑梨显然还是无法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她转过身，不再面对着玻璃窗，而是朝着桑浅。

　　此刻，桑梨的偏执已经近乎疯狂。她把自己对唐棠的怒火转嫁到了桑浅身上。

　　她压抑着尖细的嗓音高喊。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余光霁付出了什么！从他没正式出道开始我就关注他了，那会我也只是一个高中生，后来他选秀出道，节目里的打投，线下应援，全国live我场场不落全都参与，全国各地我跟着他跑！他就是我的青春！他就是我的人生！”

　　桑梨太过激动，说完之后还喘着气，仿佛困兽犹斗。

　　对于浸淫娱乐圈多年的桑浅来讲，赌上青春与人生这种说辞，她再熟悉不过了。时至今日也有不少年轻粉丝，以十几岁的中学生为主要群体的粉丝追起星来确实都有一点不管不顾的味道。这种事屡见不鲜，桑浅对于自己的粉丝也只能多加约束，尤其是那些未成年或者刚成年的人。然而她没想到，和自己同岁的堂姐妹居然也是这种粉丝中的一员。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桑梨好陌生，这让她既感到不可置信又感到无可奈何。

　　“你真是疯了……等等，你哪来这么多钱？”

　　然而忽然之间，她灵光一现。追星开销不小，不少粉丝群体都是靠集资来运行后援会日常，很少有个人名义的活动。照桑梨这个追法，这么多年下来，经她手的流水可能有上百万。她还想起来大学时候桑梨偶尔就找她借钱，那时还不算太多，几千不等。

　　她就知道桑梨根本负担不起这么高强度的追星成本！

　　果然，这里面大概是有点问题。桑梨目光闪烁了一下，嗫嚅道。

　　“不关你事，我爸妈会给我钱。你还是好好给我想想怎么捞余光霁。”

　　事至如今，桑梨固执的态度让桑浅彻底绝望，也让她明白了桑梨背后的经济问题。她也已经不想再多费唇舌，只闭了嘴，顶腮点了点头。

　　然而一道清冽的女声救世主一样从桑浅的身后传来。

　　“还捞什么啊，从局子里捞啊？就余光霁这个情况，不进去都烧高香了，还想在圈里捞钱？建议趁早退圈。”

　　陆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大红色修身长裙，头发还是那个大波浪，手里拿着一个白珍珠手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俨然一副要去参加晚宴的盛装打扮。

　　她叠着手环抱着自己，手包夹在小臂之间，微微侧着头，又轻轻斜靠在墙边，神态像一只慵懒优雅的布偶猫，又漫不经心，又不屑一顾。

　　最重要的是，她美得不可方物。

　　太美丽的女人总是容易招致莫名其妙的敌意。尤其是像陆妍这样，可以说是余光霁的死对头。那对桑梨来讲，陆妍简直十恶不赦，应该被千刀万剐。

　　余光霁的前途已经完全毁了，就毁扎起陆妍手上。这种恨可比单纯的嫉妒可怕多了。

　　见到陆妍，桑梨的眼神像是能杀人。她上下打量了陆妍一番，继续道，“退圈也好啊，他可以和我结婚，我会养他，他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会让他的生活和现在别无二致……”

　　“啊？”陆妍突然露出一个无比震惊的表情，然后用一种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看着桑梨。

　　“姐妹，恋爱脑也得有个限度。恋爱脑的对象好歹是个人吧？那余光霁连人都不算，你到底图他啥啊？图他瘦的像竹竿，图他身高没有一米七，图他腰细的还没你大腿粗，还是图他身上背着好几十万的负债啊？”

　　余光霁跑路之前，陆妍随手翻了一下余光霁的人生阅历，意外发现这人欠了不少债，各种贷款加一起小一百万。她出于好心，本来只是想劝醒桑梨，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用力过猛伤了人自尊心，桑梨突然也不怒反笑，冷哼一声，“几十万算什么，几百万我也能帮他还。谁没欠过债啊，这太正常了好吗？”

　　桑浅一听这话，刚才心里的疑惑瞬间明晰了。她就知道桑梨肯定也有经济上的问题。以桑浅伯父伯母的资产，几十万家底或许是有的，但几百万确实是有些入不敷出了。她皱着眉，心里越发觉得不对。

　　“桑梨，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欠债又是什么意思？你借钱了吗？信用卡？网贷？还是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