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兵器谱大会 ...
-
重莲要去少林，那么原本预定的随行人选就需要重新修改，我和雪芝挑挑拣拣，最后决定把琉璃留下，其他人带上楚微兰的亲传弟子一起出发。
琉璃对于这个决定不太满意，但在我表示如果他能够在五十招之内用混月剑法打败海棠姐姐的话就让他去之后，他就表示会安心留在重火宫。
出发这天，天气非常好，重莲戴着帷帽，被我扶上马车。林轩凤作为尊贵的客人，也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跟在后面。雪芝在前头发表一些宫主讲话，左右不过一些鼓励的话，朱砂带着四个新护法站在下首。
我站在车辇外扫了一眼，居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杜瑢。几个月没见，杜瑢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往日深闺小姐的气息不复存在。她穿着统一的弟子服，手上拿着着一柄长剑，手背青筋绷起，腰背挺直，身上竟然隐隐有了习武之人的凌厉。
旁边有人说道：“要出发了，你还不进去？”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赶车的人竟然是砗磲。
“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在这？”
“……”
掀开车帘进了车厢，发现海棠安静地在一边煮茶，重莲抱着手炉坐在正中发呆。这车看着低调，但安排的都是宫内的顶尖高手，还真是没什么人能威胁得了重莲的安全。
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一直进了少林寺，居然没有一个重火弟子发现重莲的身份。车马一路被引到寺内的一处院落，花遗剑陪着释空大师在院前迎接。
我和海棠陪着重莲下车，雪芝上前见礼。释空大师和蔼地摸着胡子，对重莲道：“莲宫主能来，实乃少林的荣幸。”
重莲抱拳回礼。
释空大师又道：“此处院子幽静，又在少林深处，平日没有什么外人来，各位可以好好歇息。”
雪芝道：“劳大师费心。”
“雪宫主客气了。不知这次大会，莲宫主是否会代表重火宫一展身手？”
重莲道：“莲此番只为观战。”
释空大师点点头，道：“少林虽不如嵩山奇伟，但也林深悠远，别有意趣。”
双方客气过，释空大师表示自己还要安排其他客人就自己先走了，留下花遗剑接待林轩凤。四大护法跟在一旁，听见大师喊重莲“莲宫主”的时候已经惊得不行，但尚还知道不是讨论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现在院门一关，只留下重火宫人，大家立刻齐刷刷看着雪芝。
雪芝道：“这次我大爹爹也在，你们可不能丢了重火宫的脸。”
瑶空道：“莲宫主？真的是莲宫主？”
烟荷回过神来，低声道：“小声点，知道轻重吗？”
雪芝道：“此事目前就你们知道，明白了吗？”
瑶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雪芝话里的意思却明白，于是低头应了。海棠已经着手收拾重莲的屋子，我拉上重莲去休息，走的时候还听见雪芝吩咐烟荷和云辉到她房里议事。议的什么事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反正我的任务就是看好重莲。
后面几天参加大会的门派陆续都到了少林，大部分门派都在外围的客栈，仅有少部分能得到留宿寺内的待遇。虽然寺内的人多了起来，不过正如释空大师说的，我们的院子倒是幽静得很。跟来的弟子们大多比较年轻，虽然因为重火宫过去名声的问题，与其他门派不太来往，但到底是坐不住的年轻人，到处闲逛也是免不了的。生性活泼的瑶空也好几次拉了杜瑢跑出去玩。
昨天瑶空去替重火宫抽签分组的时候还遇见了灵剑山庄的人，回来一顿叨叨，说他们灵剑山庄这次来的小弟子帅得紧，个个身高腿长背个大长剑，长发共青衣齐飞，君子并剑客一色，要是能娶一个回来就好了。
“你们宫主是让你去抽签，不是让你去相亲。”
瑶空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朱砂的大条神经，大咧咧道：“我们宫主和庄主的小姐是好姐妹，两家弟子如果能凑到一起，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林小姐都不介意呢。”
林小姐？
“你见到奉紫了？”
“对啊，和瑢瑢一起逛街的时候见到的，她跟一个漂亮小姐姐一起呢。”
漂亮小姐姐？据我所知，除了雪芝和她之前那个变（分隔符）态师傅原双双外，奉紫很少与其他姑娘亲近，难道是上次在眉山小镇见过的那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奉紫既然已经到了少林，肯定已经从轩凤哥那知道了我们在这，可是却迟迟没有过来。我偷偷瞄了重莲一眼，重莲正坐在雪芝旁边听她安排后天上场的人选。抽签已过，第一天的赛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重火宫第一天只有一场比赛。
兵器谱大会和英雄大会不同，因为可以无限挑战，扎堆的人很多。最近这几年每年都有十几个新的门派冒出来，为了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新门派的掌门弟子更是勇于一次次挑战各大门派，掌门之间的比拼也比前些年有看头。下面的门派争得你死我活，上面的门派则通通都保留实力，高手是有，但是顶级的高手少之又少，就算上去了也是有所保留，只要保证能赢就行。
是以虽说是按抽签分组的结果安排赛程，但实际上第一天上场的大部分都是有点实力但又不多的门派上场，这几年头两天的赛程几乎全是新兴门派。大门派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们通常赢了之后就会下场，一般都是矜持地坐在下面，等着别人来挑战。
重火宫的第一场对阵的是焚情观，她们和峨眉一样，都是道姑，门下最惯用的武器却不是拂尘，而是一口黄铜打造的净水碗。说是一个碗，其实长得更像是个小型的锅，听说是仿的孟婆汤锅，喝一口忘却前尘，焚情清心。正所谓出家人慈悲为怀，虽然她们大部分时候都挺友好，但只要只要比武场上的对手是男人，那就会化身母老虎。
这次跟来的弟子们，几乎都是男的，虽说我们一代弟子身手都很不错，但除了子望其他人基本没有擂台经验，这个度就很难把握。不多用两成功力，怕应对不了随时可能发疯的对手，可万一高估了对面，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又容易被说我们年轻弟子欺负小姑娘。毕竟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弟子，多少还是得顾忌一下他们的身心健康。
杜瑢道：“宫主，杜瑢可以一试。”
重莲抬头看了她一眼。
雪芝皱了皱眉，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杜瑢抽出长剑刷刷刺出四下。在一边端着茶盘的海棠微微侧目，雪芝与我对视了一眼。
雪芝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上吧。”
杜瑢下去了。雪芝敲着桌子，缓缓道：“她倒是进步神速。”
我嘿嘿干笑两声。
瑶空在一边插话：“应该是子望教得好吧。我看她经常向子望请教。”
“你说得好像我和海棠教得不好一样，你别忘了海棠才是她的师傅。”
瑶空瞥了海棠一眼，吐吐舌头，拉着烟荷和云辉走了。
安排好人选，我看向一旁戴着面纱喝茶的重莲。
重莲道：“你想说什么？”
我搓搓手，道：“那个，第一天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还要去吗？”
重莲放下茶杯，细长的手指在杯沿处缓慢打转，眼神有点迷茫。好一阵，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雪芝叹了口气，领着海棠出去了，留下我和他。重莲答话之后一直安静地坐着，眼睛盯着杯子在看，我坐他对面，看他发呆。
两天后，兵器谱大会正式开赛。重莲戴着帷帽，在我的陪同下站在围观群众里。雪芝则领着重火宫众人坐到了重火宫的席位上。
这些年重火宫的势头一时无两，又因为月上谷与重火宫的姻亲关系，上官透对雪芝又是宠到天上去的，其他门派就更加没有机会问鼎前两名了。看看榜单上面的字——兵器榜：第一名重火宫混月剑，第二名月上谷神月仗，第三名灵剑山庄虚极剑；武笈榜：第一名重火宫沧海雪莲剑，第二名月上谷黑帝七樱剑，第三名少林寺燃木刀法。江湖人对黑帝七樱剑初战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这几年黑帝七樱剑都排在沧海雪莲剑之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上官透故意的。
会场闹哄哄的，前面几场都是些新成立两三年的小门派，并没有什么看头，但重莲都看得很认真，我也就尽职尽责陪在他身边，偶尔给他介绍一下会场上的其他门派的情况。重莲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都听进去了。
台上一个采莲峰的弟子正和另一个不知门派的弟子相对而立。那采莲峰的弟子率先出招，因为她是女子，所以对手必须让三招。只见那男子左右退了两步，再往后退了一步，三招就已经让完了。女子再出第四招时，他往前错了一步，手举起。在我们看来，这一招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招，那女子就被对方两指指中了咽喉。
“折风楼胜。”
那男子行礼之后就下去了，也不挑战什么门派。重莲微微皱眉，看着那男子回到自己那边向一个老者行礼，然后退到后面的人群里。
因为胜出的门派并没有提出新的挑战，于是轮到了重火宫上场。
杜瑢手持混月剑站在台上，表情镇定，完全看不出是个习武不过半年的人。她声音清澈，咬字清晰，对着台上的主持人拱手道：“重火宫，杜瑢。”
看来子望不仅教了她剑法，还把自己的擂台经验也一并交给她。我摸着下巴，看向站在四大护法身后的子望。这孩子颇为俊朗，一表人才又待人有礼，在年轻一辈的少侠当中也是独占鳌头的。因为出道得早，已经在江湖上混得一点名气，很得一些女侠的欢心。
如果杜瑢和他能有什么发展，也算是让这苦命女子重新有一个家。
台上二人已经开始交手。焚情观上场的小道姑也不过是个新手，两人在实战经验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半斤八两。何况对方用的武器还是一只碗。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两个人都是新手的情况下，兵器长一点的自然更占优势。双方不过百招，胜负已经定下。杜瑢手中长剑挑飞对手的武器，武器脱手，对方直接认输。
“重火宫，混月剑胜。”
雪芝在席上示意杜瑢直接下场。因着后面没有重火宫的比赛，雪芝带着众人离场。我回头看向重莲，问道：“还看吗？”
重莲看了一下场上剩下的门派。七大门派均不在场，灵剑山庄在第五场，结束之后他们也是直接离开，并未接下去挑战，场中剩下的门派大部分都是些三教九流。
我看了眼跟在后面当木头的砗磲，见砗磲没有说话的意愿，只好自己劝道：“比较重要的门派挑战至少要明天才开始。”
重莲皱了皱眉，轻声道：“有人在看我们。”
“什么？”我立即扫视一下周围。
重莲道：“已经没了。”
我立刻上去把重莲的帷帽拉紧了一些，搂住他道：“走走走，赶紧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