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落云间》漫平笙

4、第 4 章

　　从两人分手的那天起，骆咏由就没打算和他再见面。只是没想到，在四年后的今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还那么巧地有了雇佣关系，再淡然，她也受不了。

　　第二天，骆咏由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了店里，当她看到店里人均黑眼圈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平衡，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同事轻轻碰了她一下，好奇地看着她。

　　骆咏由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还以为就我会带着黑眼圈来上班，原来大家和我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个同事在边上听了埋怨，“幸好你走得早，昨天你和老板走了之后，这店长就一直拉着我们说话，吃了饭还要去喝酒唱k，看不出来，他夜生活这么丰富。”

　　骆咏由笑出了声，吸引了在门口的周舟，“又背着说我坏话。”

　　“才没有，夸你精神好，娱乐生活丰富。”

　　“那是，毕竟也是个年轻人。而且我发现个秘密。”周舟转移了话题，神神秘秘的，眼神里不由得看向骆咏由。

　　“什么秘密？”一众同事八卦起来。

　　“关于我们老板的。”他继续开口，骆咏由心头微微一颤，也等着周舟接下来的话。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他开口，“再不上班就要扣我们工资了，还一个个在这儿八卦。”

　　“真是，吊胃口。”大家撇了撇嘴，离开了后台，准备开始营业。

　　“小由，想知道不？”周舟拉住骆咏由，笑嘻嘻地问她。

　　骆咏由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是想知道的，但是不太敢表现出来，最终她还是嘴硬了，“你又不说，不想知道。”

　　“哎呀，我可以只告诉你一个人。”他正准备说，突然顿住，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下次再给你说。”

　　骆咏由再次被吊胃口，“我先去工作了。”丢下一句准备去大厅，还没走出去，便顿住脚步。

　　“店长，我想说个事……”她想了想，吸了口气开口。

　　“怎么了？什么事？”

　　“我今天干完明天就不来了，我想再考虑考虑……”

　　周舟有些惊讶，看骆咏由也不是不适应的样子，起初告诉她来上班的时候可是挺高兴的：“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这边还挺不错的……”他试着挽留。

　　骆咏由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周舟叫了一句老板。

　　一转身，便看到邹云斐站在后台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老板……”

　　“店里缺的东西到了，你去点一下。”邹云斐开口，话是对周舟说的。

　　周舟想说什么，最后看了看骆咏由，出去先忙。

　　“那我也去帮忙了……”一时间里面只剩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一种矛盾的气氛。

　　“想走？”他的声音响起。

　　骆咏由不敢看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是有什么心虚的吗？这么慌张地想离开？”这话里多了些质问，骆咏由抬头看了他眼，在眼中看到了不悦的神色。

　　“放心，我们现在也就只是雇佣关系，你却还想着慌忙离职，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怕被发现吗？”

　　骆咏由瞳孔微微放大，“怎么可能……”

　　“那你还离职？”他问得随意，似乎并不关心一般。

　　骆咏由没回应他，心中自然是有气：“瞎说的。”

　　“不离职了？”邹云斐换了副语气，像是在调侃一般。

　　“没什么好离职的，随遇而安。不然某些人怕是太自恋了。”看着他那副样子，骆咏由真想回怼，但迫于形势，她说得并不过分。

　　虽然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她可不能当陶渊明，她养家糊口任务艰巨，之前辞职后，也没多少存款，每天都需要支出，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今天的样子，似乎邹云斐也很平常，没什么好介意尴尬的，谁年轻还没有个前任。她这么想着，竟觉得自己有些想太多。

　　她能有什么想法，赚钱养家而已！才不会有其他想法！激将法对她确实是有用的，就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也得留在这里！

　　后来周舟再找她谈，算是最后问了一次。

　　“店长不好意思，我先前冲动了，我会好好干的。”

　　“我就说嘛，你估计是才第二天不习惯，习惯了就好。”

　　“是的。”

　　就这样，骆咏由成了云游咖啡馆的员工，邹云斐是老板。

　　云游店里上班是按照早晚班，早班从早上八点半到三点，晚班从三点到晚上九点半，时间都不算长，但是工资却是比较可观，算是一众咖啡馆里出类拔萃的了，所以骆咏由来了，却不想是邹云斐的店，不过细想也合理，他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也不在意这么点钱，估计开这么个店就是个消遣。

　　因为收容所里两只狗狗到了做绝育的时间，所以她和一个同事换了班，今天她上一整天。

　　她趁着午休的时间，和周舟说了一声后跑回收容所给狗狗们喂了次饭。

　　等她回到店里，没过一会儿，同事们都跑去了外面，骆咏由也跟着出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好可爱啊。”

　　“小狗，怎么在这儿？你主人呢？”

　　“不能在门口堵着。”

　　同事们围着门口，一边说着，一边聚集。

　　骆咏由走近一看，一只金毛般大小的狗狗，黑黄相间的毛发，有种巨大版蜜蜂的样子，在脖颈处却是黑黄条纹，好似穿了件毛衣，“展昭。”她叫了一声，被围住的狗狗原本还趴着，连忙站起来朝她走去。

　　“展昭？你的狗？”周舟站在门口问着，脸上疑惑不解。

　　“对，我的。对不起，不知道它怎么跑出来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骆咏由揉了揉吐着舌头微笑的狗狗，问着。

　　骆咏由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她的失误，它的笼子锁坏了，昨天没来得及换，可能被它扒开，或许在她刚走它就扒开了，然后一路循着气味找过来。

　　“但是店里不能有狗狗。”周舟说着，看了看店里的客人，又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一时间有些为难。

　　“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把它放门口可以吗？它不会进去。”骆咏由说着，她了解这只狗狗，也是她最初遇见的狗狗，因为它，才会有这段缘分。

　　“也行，放那边的小棚子下面，可以躲太阳，还有水。”周舟指了指门的另外一侧，一处阴凉，安置了一个洗手台，一般没什么人用。

　　“好的，谢谢。”骆咏由露出感激的神情，拿出绳子将展昭拴住，一边嘴里不停说着，“展昭，今天是我大意了，不过还好你没出什么事，现在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好反思，等我下班再带你回去。”

　　展昭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看着她，似乎像在认错，让人忍不住去摸一摸。

　　店里一如往常，客人断断续续，不算热闹，却也不冷清。骆咏由时不时看看外面的展昭，心里还压着块石头。

　　今天邹云斐不会来吧？不然估计又要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不过到了傍晚，都没有看到邹云斐来店里，周舟之前提过他经常会来这家店，或许今天有事耽误了？

　　“服务员，外面那狗是你们店的吗？”骆咏由端着咖啡，一位女顾客问她。

　　骆咏由心头一跳，展昭怎么了？“对，是我的。”

　　“好可爱的狗狗，不乱叫，看着很温顺……”客人猛夸了一番，让她心里渐渐平静。

　　“对，它平时就特别乖……”被顾客这么夸，骆咏由也忍不住多多炫耀起展昭。

　　“太好了。这狗什么品种？我最近也有这个打算买一只。”

　　“它就是一只田园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在很多方面，不亚于宠物狗的。”这是骆咏由的想法，也是她的体会，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说了，“不好意思，我就随便说说。”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是宠物狗，不过真的太特别了，你在哪买的？”客人似乎很感兴趣，问的问题也很多。

　　“它之前是只流浪狗，一直在收容所里面，那个收容所还有很多可爱的狗狗，你可以去看看。”说完骆咏由将随身揣着的地址名牌递给客人，“这个就是那个收容所的地址和联系人，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看看。”

　　客人笑着接下，似乎是个爱狗人士，“好的，谢谢。”

　　骆咏由递出了收容所的第一张名片，一整个下午都满面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骆咏由给展昭喂了点吃的，很快就迎来夜幕。

　　“前面那个顾客真是烦，都要下班时间了还不走。”和她一起的同事抱怨，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可能快走了吧。”骆咏由瞥了一眼窗边的客人，那人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但这背影却让她有些熟悉。

　　“你有事儿吗？”骆咏由看出同事的着急。

　　“今天男朋友生日，想着早点回去给他个惊喜，谁知道这人半天不走。”

　　“没事，你等下准时走吧，我在这。反正我没什么事。”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下次你有事儿我帮你顶着。”同事说着，等到了九点半便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作为店员，她需要负责关店门，还好这位客人过了十分钟就走了。骆咏由赶紧将门关好，准备带着展昭回去。

　　“展昭，回家啦。”骆咏由说着，往展昭那边走，准备去解开绳子。

　　“骆咏由。”

　　身后的声音让她一顿，刚接触绳子的手顿住，听出是谁的声音，恶心又厌恶。她转身往后看去。

　　“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跑到咖啡店做起店员了。”那人没等她回答，继续说着，“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在门口等了半天，原来真是。”

　　“关你什么事？”骆咏由站起来，语气冷淡，连脸色也冷了几分。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都是因为你，我在公司抬不起头，风言风语的，其他公司的合作都因为你给搅黄了。”

　　“这不是你的报应吗？”

　　“报应？那都是因为你！”朱霖听着骆咏由冷淡又略显嘲讽的语气，心里的怒火被激发，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云游不算在闹市区，与中心商圈隔着一个拐角，此时这边没有什么人，只有稀稀拉拉的车辆经过。

　　“你自己什么样子怎么可能因为我的离职就有所改变呢？只能说你本来就这么恶心，现在自己在公司搞得一团糟，甩锅给我？我都是已经离职的人了。”骆咏由不由得想起当初离职，一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同时也对自己面前的这位前领导倍感厌恶。

　　“妈的，丑婊子，真他妈以为自己多厉害。要不是看你有那么点姿色，谁那么照顾你。”朱霖气急，抓住骆咏由的手臂，紧紧攥住，手臂上突然多出的热感，带着些微汗意，这让她不由得一震，拼命甩开。

　　“现在这里没人，看你怎么办。”朱霖环顾四周，没有人经过，车辆也都是疾驰而过。说着准备将骆咏由往旁边的小巷子拉。

　　脚边突然被什么绊住，朱霖箍住骆咏由，力道让她忍不住皱眉，视线下移，展昭死死咬住朱霖的裤脚，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警告，将他往另一边拉。

　　“哪儿来的死狗。”朱霖忍不住咒骂，脚上开始挥舞，试图把这条狗甩开。

　　展昭仍然死死咬住，朱霖不打算继续管，看着这狗还被拴着，索性直接拉着骆咏由走，展昭被顺势带走，但由于脖子上套着绳子，极限的拉扯感让它一时松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