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 DAK+心脏病》lchanglemon

6、第 6 章

　　马车驶过，果然民心大定，终于，在洪水冲破城门前，所有人都登上了城墙。
　　现在，只需要祈祷前些日子又加固的了城墙够牢靠。
　　最后登上城墙的是顾少祈和沈瑶光。
　　百姓对于顾大人的舍生忘死都异常感动。

　　“怎么样？给你未来升官做了不少铺垫吧？”沈瑶光捅捅他。
　　“我要想做大官，找皇兄求就行了。”顾少祈鄙视她。
　　“哼，你当当今圣上不是明君呢？会听你这个小人的话。”沈瑶光嘲讽他。
　　“我这么快就成小人了？”顾少祈不满。
　　“我去领吃的了，你自己乖乖坐在这儿吧。”沈瑶光站起来，跑到外面。

　　这几日等待洪水退去，城墙上的食物和饮水都得到了事先的计划。
　　谁也没有资格和优待可以先取或者多拿。
　　每个人定时定量，不会因为你是高官或者富商就可以破坏规矩。
　　规矩是顾大人和几位大商人一起定的，他们都没有主动破坏，其他人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看到沈瑶光出来，有些人热情打了招呼。
　　如今的沈瑶光已经大方地作了女装打扮。
　　当日混乱，沈瑶光发髻散开，被人发现女子身份。
　　其实人们早有猜测，不过此时确认却也心有感慨。
　　这个女子是何其勇敢，在最后关头有着比男人更坚定的意志和更冷静的理智，她和顾少祈挽救了最后撤离的人群。
　　当然，她与顾少祈的同进同出也让人颇多猜测。
　　但是，大家也都希望这两个青州百姓的大恩人能获得幸福。

　　领了自己和顾少祈的食物，沈瑶光又回到了城楼里。
　　顾少祈坐在地上，正笑眯眯地等着她。
　　“你挺开心的，不饿么？”
　　“饿，饿坏了，还在想你怎么这么慢。”看到沈瑶光有点歉疚的样子，顾少祈又特别开心。他就是爱让他的瑶儿替他操心。

　　“再过两日，洪水就会退了。”顾少祈突然感叹。
　　“是啊，总算结束了。”沈瑶光也感慨万千。
　　“等到下去之后……你我成亲可好？”顾少祈犹豫了一下，终于问了出来。
　　然后，他又看到了沈瑶光纠结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恨恨，这肯定又是在纠结那该死的腿了！
　　这个表情熟悉的让人气愤。
　　瑶儿，我做了那么多，就赢不了那么一双腿？
　　顾少祈差点问出来。
　　但他也真恨不得问出来，问问到底沈瑶光怎么想的。

　　最后，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他最后求她一次。
　　这次不成，他就算了。

　　所以，这次一定要成，他就是死，都得让沈瑶光答应了。
　　顾少祈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准备了那么多年，他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了。

　　“瑶儿。”这是多么怀念的称呼，顾少祈故意语气有些可怜，他知道这样还可以偷偷利用沈瑶光的同情心，就算是瑶儿可怜自己才答应，他也心满意足。
　　“我改变不了它们。我没得选，它们就一直是那样的。”顾少祈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但这并不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我知道它们让你很不舒服，所以我一直以来做了很多事，试图去掩盖它们，让你能够甚至忽略它们，哪怕就忽略一点，我就很开心了。”顾少祈的手抚上他的残腿，他真的有种特别绝望的感觉，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没有希望。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能稍微接受它们一点儿。我要的不多，真的一点点就成……”看到沈瑶光眼睛有点红了，顾少祈告诉自己，又希望了。
　　他连忙继续道：“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希望，我就可以继续努力下去，哪怕花上很多年，我也心甘情愿。”
　　顾少祈最后又加了句违心的话，天知道他现在就想把沈瑶光拦在怀里不放开了。
　　“当然，我身体不好，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去积攒这些小希望，然后最后实现他们……瑶儿，我每晚都在担心我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你。”
　　虽然前面的话顾少祈是故意卖了可怜，但最后一句却是发自肺腑。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就陷入了那种恐慌之中，他害怕自己没有机会能再见到沈瑶光，他怕自己的意志力胜不过这残破的身体，和残酷的现实。
　　“瑶儿，我……”顾少祈还没来得及继续，就突然被沈瑶光抱住。
　　“不用说了，是我不好，我沈瑶光就是最大的罪人，我凭什么辜负你那么多年……”沈瑶光开始谴责自己，顾少祈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自己只是因为曾经的阴影就一味逃避，她为什么就不能也努力一点呢？
　　不过，今后她不会了，她会好好地珍惜自己的丈夫，学着对抗自己的内心。

　　被沈瑶光抱住的顾少祈想要大叫，他甚至想要冲出去对着整个青州城大喊——他的瑶儿回来了！
　　他花了这么多年，终于重新赢回了这个女人。
　　顾少祈觉得今天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天了。

　　时光如梭，二十年匆匆逝去。

　　“瑶儿……”此时的顾少祈已经没有了力气，吊命用的千年人参都刚刚服下了，大夫也只认为他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沈瑶光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孩子们，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连孩子的醋都会吃的小气鬼。
　　“我在。”她轻轻答道，同时抚上爱人的脸。
　　顾少祈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通过声音和触觉还感到爱人就在一旁。
　　“我栓了你足足二十年，我一直就告诉自己，我永远都不能放手，我只要还活着一天，我就要你沈瑶光眼里只有我。”顾少祈想起当年的决心，觉得有些快意。
　　“但是，我又觉得我的时间恐怕这次是真的用完了。我很想再去借点，但老天似乎已经不愿意放我这个满身是债的人了。”顾少祈的语气里有些低落。
　　“所以我决定了，这是我顾少祈最后给你的一个机会，我允许你在我不在了之后去找别人。我不想你今后只有一个人……我记得，一个人的感觉很不好。”顾少祈说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
　　“你还说这些做什么？你留给了我足以回忆一生的二十年，我不会找别人的。都成这样了，你还对我耍心机呢？”沈瑶光敲了敲他的额头。
　　“你说真的？”顾少祈的语气有点像渴望得到承诺的孩子。
　　“真的，不骗你。”沈瑶光的语气里带了些宠溺。
　　“好，那我决定先睡一觉，然后再和老天爷商量商量，说不定他能被我打动，再让我陪陪你。”顾少祈的声音带了些飘忽，沈瑶光的也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恩，你睡吧。”沈瑶光轻轻地吻上了爱人，看到顾少祈有些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伏在了顾少祈的身上，只希望能再和他多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