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34、太后

　　兰竹是从小到大的跟她在身边的，打她的脸与打自己的脸又有何区别，都是一样疼的！

　　沈云意连连后退几步，试着拉开与他的距离，可谢斓偏偏不许，她退几步，他便进几步。直到她不小心撞到桌角，谢斓扶住她，将她扣在怀里！

　　阿意，别害怕我。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沈云意想起他说，她的眼泪是珍珠。不要为不值得人流泪。

　　可是，现在他正在让自己流泪。

　　如今她的模样是谢斓最不想见到的。他甚至放过了林宜月的性命，不过让他去了承州，难道这样她也要伤心吗。

　　他走了，你就这般伤情吗。难道你仍旧念着旧情。所以对我就没几分情意吗。谢斓问出了心中耿耿于怀的疑问。

　　若说旧情，沈云意早在进宫之前便就断得干净了。她并非是会留恋过往的人，可谢斓问出时，她却犹豫了。该要怎样说呢，好像怎样说都是错的。

　　他不敢再追问，而是轻笑了一声，却满是难过与自嘲。本想别过头掩饰，却看到那幅挂在墙上的江南山水图。打眼一看虽没什么特别的。可上面的钤引却是林宜月三个字。

　　手上的扳指捏的更紧，一幅破画也值得她带进宫来。谢斓长呼了一口气，试着不去在意，可最终却还是独占欲作祟。

　　朕的国库中有许多名家所作的江南景色。改明儿让王德送几幅来。

　　容不下林宜月也便罢了，如今连一幅画也容不得了吗。虽然知道他会生气但依旧倔强的开口。

　　臣妾，只喜欢这一幅。

　　谢斓回头与她的眼神对上，内心不断泛着酸涩，是只喜欢这副画，还是只喜欢那个人，他不敢细思，半带威胁的看了她一眼又引她看向外面尚在受罚的兰竹。

　　阿意，别这么不乖。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与眼神却让沈云意感到寒意。兰竹的哭声不大，似乎刻意忍着不让她担心。

　　是了，她该顺从帝王，讨他欢心，少让兰竹受点苦才是。可她是个人，并非猫儿狗儿。又如何做的到呢。

　　大概是她的孩子察觉到了母亲的难过与不甘，沈云意干呕了几声。脸色潮红又因受了吓出了不少的汗。

　　看到她难受的不成样子，谢斓本冷硬着的心到底软了下来，搀扶着她坐了下来。

　　本想吩咐着去请太医，可沈云意拉住他的手：女子有孕，呕吐是常事，皇上可不可以饶过兰竹。

　　他自知她的心思，却还是抵不住心疼她，吩咐王德让人停了手。不过太医却还是要请的。来人的不是康平生而是王太医。

　　往后，他便每日来永安宫请脉，一应吃食也会安排人查问过方可送进来。你身边终究要有个经事的嬷嬷才行。

　　我把身边的桂嬷嬷给你，她是我的人你用着也放心些。我想着总要安稳些日子再给你晋一晋位分的。

　　谢斓事事安排的妥当体贴，可又事事束缚着她，像豢养一只鸟一样，喂什么就吃什么，无法选择自由。可眼下也只得先应了下来。

　　过几日太后的寿宴，你若身子不好，便不要去了。

　　她一一应允的模样看着乖顺了些。他心里却更难过，如今是多事之秋，也只能用些偏颇的法子了。

　　谢斓紧握了她的手轻揉了几下又放了开。朕还有些事，晚上再来看你。他一走，沈云意紧张的心放了下来。马上站了起来，冲到外面去看兰竹的伤势。

　　还好只是红肿了些，桂嬷嬷站在宫院中，将伤药呈了上。

　　云妃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意思！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吃，他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吗。这笔帐沈云意在心中记了下来。又让兰竹回去休息，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桂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说话做事甚有分寸，也极有眼色的说着好话。

　　娘娘，别同皇上置气。小心身子才是，说起来奴婢像兰竹这般大时也是在永安宫当差的，伺候先皇贵妃。

　　她这样一说，到引起了沈云意的好奇心，她刚入宫时便听王德说起过。

　　接收到沈云意允许的目光，桂嬷嬷才继续开口：
　　先皇贵妃便是皇上的生母，索佳明丽。原是外族进献给先皇的佳人，极得先皇宠爱。只可惜美人向来命薄，皇上八岁那年便失去了母亲，养在了太后娘娘身边。

　　桂嬷嬷说起索佳明丽时，极为惋惜。想来应是个温良的女子。只是桂嬷嬷似乎掩藏了一些细枝末节。

　　先皇贵妃逝世后，奴婢便就跟着伺候皇上，别看皇上如今性情淡漠，其实他小时候，是一个再善良不过的孩子。

　　沈云意不是没听出桂嬷嬷为谢斓说好话的意思。她现在还不想听，于是岔开了话头。

　　先皇贵妃是如何去世的。

　　桂嬷嬷闻言看向她的神情倒有些惊讶，沈云意直觉此事不简单。

　　桂嬷嬷刻意避开话题，可沈云意却说：桂嬷嬷，皇上既然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那便没什么不能说的。

　　然而桂嬷嬷却不敢越矩：奴婢不敢胡言乱语，娘娘还是莫要再问了。

　　桂嬷嬷越这般，沈云意便越好奇，他的生母极得宠爱。又年纪轻轻的便就早逝，皇上又与太后不合。

　　这一连串起来，便有些通顺了。可是桂嬷嬷看向她的神色似乎与她也有关联。内心的疑虑又更深了一层。

　　皇上与云妃娘娘失和，重罚了云妃身边的婢女，云妃甚至还冲撞了皇上。

　　旁人大胆揣测着，听说是因宫中传闻妃嫔有私情一事。

　　另一人否认着，我听说是因为云妃娘娘嫉妒莺嫔娘娘有孕，这才争吵起来！

　　有关于此事的言论一字不差的进了皇后的耳中。

　　赵佳柔锦心中自然舒坦，喊着嬷嬷与她温一壶酒来。若是容妃在宫里就好了，便可以与她畅快对饮一番。

　　本想让人去请，可又想到柳闻莺那人如今在她的宫中住着，多有不便。可她又有多久没同她在一处腻着了。

　　罢了，她便躲开柳闻莺，去容妃那里吧，也久没去了，又何妨呢。

　　容妃正坐在宫里失神见到皇后来了，紧张的朝她身后看了看：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虽然语气里有些嗔怪，但在风头浪尖上，她能来也是个安慰了。

　　赵佳柔锦抚上她的娇嫩的脸旁：清漪，瞧你憔悴的，头发都乱了。

　　自从宫里有了些风言风语，我这心里常常不安，总也睡不着，我倒罢了，怕就怕累及你。

　　她这一番话让赵佳柔锦更是心疼，这许久的盘算左不过是为了她们两人罢了。她一直在等那天。等她手中的权利胜过世俗，便就可以光明正大。

　　那时，谁又敢说一句违被礼法呢。容妃自然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她也盼望着能有得自由的时日。

　　可比起那些，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犹豫再三才敢说：

　　柔锦，能陪你在宫里一天一天的过着对我来说已然心满意足了，不如你便收手，我总觉得还来得及。

　　眼看着就要功成圆满了，又哪里有放弃的道理，只等柳闻莺的孩子出世，再借机让谢斓神不知鬼不觉得驾崩，有太后与丞相扶持，她大权在握的日子便不远了。

　　清漪，别担心，本宫定会护着你，若是有事也会把你择离干净的。

　　容妃当然不是害怕这个，倘若事发，她一定会与她一起共进退的。

　　两人心有灵犀，不必多说，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她们情真意切，却不知隔墙有耳，早已成为了别人射中的猎物。

　　王德命人将要献给太后的寿礼，抬进了御书房。是一尊白玉雕刻成的观世音菩萨。寓意为慈悲为怀。观世自在。

　　谢斓略微抬眼过了目，就让人抬了下去。这样的贺礼送给太后实在有些讽刺极了，毕竟她所作所为，可与慈悲二字背道而驰了。可她却装模作样，日日抄写经文，手握佛珠。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