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之齐天大圣》顾长绝

9、犹如梦呓

　　最后一个问题显然是十分严重的。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目测了一下距离。
　　——就算是站在我这个位子挺直了身子，也不可能把尿撒到框框外的……
　　好吧我知道其实这个想法也是很过分并且对我自己的处境毫无改善的。
　　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没有水，没有吃的。聊以消遣的东西也找不到，我把头搭上椅背，通过窗户口看着外面的太阳，木制的窗户被打开，阳光射进来，泛着金光。
　　就像是孙悟空的眼睛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自嘲，还在想什么，偏偏对这个家伙的眼睛念念不忘。那双火眼金睛。
　　不知道孙悟空现在上了天庭，会不会还找太上老君的麻烦……
　　不知是不是做了多年特警的缘故，我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思绪有一点不对——还会找太上老君的麻烦……
　　我果然是与孙悟空熟识的。这样想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像是有锐利的小刀在我的脑海里搅过，让人痛苦不堪。我扶住自己的头，满满的从椅子上往下滑。只能勉强用另一只手抓住椅背，用以固定住自己。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它活蹦乱跳，在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简直让我头晕目眩，并且难以自已的泛着恶心。
　　紧闭着双眼，在这一片混乱中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你怎么还来。”说话的人虽然语气平淡，却有着一股淡淡的无奈，还有些隐忧的意味在里面。
　　显然来人没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这个家伙轻轻松松的跳到一旁有两人高的石狮子上，动作自如的坐了下来：“凭什么不能来。”他挑了挑眉毛，龇牙露了一个笑容。
　　这可算不得是个好看的笑容。最开始说话的人浑身一凛，我清楚的察觉到他几乎是汗毛倒竖了，于是他开口，这次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味道：“自，自然能来。”他抬头看着狮子上面的不速之客：“大圣，大圣这次来时做什么？”
　　我听得有些不愉快，不知怎的。这时候从门庭内传来脚步声，来人有四五个，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隐隐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终于，来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为首的一个人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威风凛凛的很，他一边大步走过来一边侧头停旁边的人说话，他身边的那个人显然有些焦虑，他小跑着跟着自己的上司，然后不时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前面。
　　几个人最终走到了门口，到我跟前。
　　没人看得见我，这可真奇怪。
　　“孙悟空。”来人站定，看着狮子上的人开口招呼。原本在门口颇有些畏缩的侍卫立刻挺直了身子，如蒙大赦，兔子般的窜到了这个人的身后，和这人右边的两个人一人一边，显然之前是这两个人守卫着大门。
　　被这样不冷不淡的招呼，孙悟空也没生气，他歪歪头，从鼻子里哼哼了几声，然后跳了下来，看他的气势我几乎要以为天庭都要被他震的抖上几抖了，可是等他站到地上，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同其他几个人一样疑惑的环顾四周，只有那个领头人，微微冷哼了一声，猛的一伸手，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到锵的一声，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三尖两刃神锋正正压住了一根长棍。
　　孙悟空跳了开来，指着这人道：“杨戬，你今日怎么跑这里来，”他说话的时候环顾四周，态度极为不屑，好似天庭也入不得他的法眼一般。只可惜那杨戬却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收了自己的兵器，挥手让手下离开，这才走到孙悟空跟前。
　　“玉帝有旨。”
　　他说话的声音不同于孙悟空，反而带着些冰击玉棱的感觉，此时配得他那古今无波的脸色，倒也真合适。
　　不料这话一出，孙悟空就拉了脸，颇为孩子气的冲杨戬吐了吐舌头道：“你还真听话。”他凑到杨戬跟前，东摸摸西瞧瞧，绕着对方走了好几圈——不得不说杨戬纹丝不动，着实好定力——方才作罢，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就变了一张十分委屈的颜色：“我早日到梅山六怪那里找你，喊你不应，差点掀翻梅山，”说到这他露出不好意思的尴尬神色，伸手抓了抓鼻子才继续：“溜达了好大一圈才想起你可能在这。”
　　“嗯。”对方依然没什么表示。
　　“你可得陪我一架。”
　　搞了半天目的是这个。我在一旁有些丧气，叹口气，想来自己没人看得见，也凑到杨戬跟前，看这人的眼睛直直的穿过我，直勾勾的盯在孙悟空身上，黑黢黢的眼珠里不知道藏了什么，默然半晌后才给了孙悟空回应。
　　还是一声“嗯”。
　　“那来来来……”有了架打的齐天大圣极为愉快起来，抬脚便想走，这时一直没什么大反应的杨戬却动了起来，他一伸手拽了孙悟空的衣袖，看对方不解的看自己，才道：“莫在天庭作乱。”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瞟过身后的门庭，见孙悟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又续道：“我本在听玉帝旨意，因的人传你来了，方被唤了应付你。”
　　说这个的时候一直都是没什么大情绪的男人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玉帝让我传话。”
　　“什么？”孙悟空显然对玉帝没什么好印象，连带着脸都皱到了一起。
　　“算朕怕了你。”
　　……
　　我扑哧笑出来，却猛的往下一坠，听到砰的一声，屁股剧痛，一下子就醒了。
　　搞半天刚刚是做梦。看到翻了的椅子，默默疼痛难忍的屁股，暗暗庆幸了下只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而已，不是什么妖孽来袭之类的。
　　我慢吞吞的爬起来，再慢吞吞的把椅子扶正，反正孙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能耗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只可惜了刚刚的梦。我舒口气，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便是我的真身（孙悟空说的）——杨戬。
　　若说我之前总是好奇孙悟空何以对这么个曾在他当初意图称霸被天庭镇压时敲他闷棍的人念念不忘并十分看重，此时已然是懂了。
　　那个杨戬，与我，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不由得我不苦笑。仅仅是往那一站，我这气质是“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点路费让我回家”，他就是“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更别提那三尖两刃神锋的雷霆一击，当真是孙悟空的好对手。
　　这样想着我又有些惆怅起来，若孙悟空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杨戬，杨戬就是我。他这些天急切的想给我速速找了内丹恢复法力再回归仙班，要是成功了，我是杨戬呢，还是我自己呢？
　　自己就好像是要被梦里那连说话都带着冷色的人吞了一样。恐怕就不会存在了。
　　做几次深呼吸，告诉自己暂时还没什么好在意的，我撇撇嘴，在方寸之间的圈子里跺脚。不知为何孙悟空对我有这么强的威慑力，他让我不动，便到现在也不敢出出去。
　　希望平平安安才好。也不知孙悟空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个家伙，真是的，将我放在这，什么都不解释就贸贸然的跑了，要是好几天不回来，我岂不是要死的不明不白？！
　　正胡思乱想间，有人敲门，我心里一沉——该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却也只能开口：“谁啊？”
　　“小二，给您添水。”门外的家伙嘿嘿了几声：“这中午都要过了，客官还没吃饭呢……”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饿了起来，坐在位子上扭动扭动松松筋骨后重新正襟危坐道：“你进来吧。”等到来人应了，才继续叮嘱：“劳烦小二哥替我倒杯茶，我腿不太方便。”找了个蹩脚理由，幸亏这小二哥也好脾气的很，哎了一声就倒了茶递过来，我伸手接过，茶杯刚刚好从孙悟空画的第一道圈子的界限上拿了进来。
　　也不知道这原理是什么，也不明白它是怎么起作用的，我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
　　“客官可要吃饭？”我估摸着可能是住店时孙悟空给的一锭银子的缘故，小二这服务态度真是好极了。
　　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然饿扁，再说在花果山吃了许多天莫名其妙的东西，今日能食人间烟火，何乐而不为！脑子转到这，我点点头，托了小二送过来，才又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将茶举到嘴边喝了一口，我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就考虑过的严重问题——吃喝小二哥服务周到，那拉撒我怎么办……？
　　于是这一杯水就被我举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思来想去，何必太亏待自己，又渴的厉害，这天气这么热，说不定这水就变成汗蒸发了也不一定会变成尿嘛……
　　做了这么一番无组织无纪律的心理建设，我顿觉心安理得。只等着小二送了饭菜来，过上衣来张口饭来张手的日子。
　　倒也不赖。

作者有话说

　　呼呼……
“我”和杨戬的气质还是有差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