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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香囊 ...

  •   杜衡上香回来,正赶上众人围坐着烤火吃中饭的场面,元月面露喜色,忙起来挽杜衡席地而坐,问:“早听缀锦说你到什么庙里去了,你可算回来了,不然可就错过这些美味了。”

      闲话间,杜阙取下烤着的兔肉,连棍儿带肉一并递给元月,元月借花献佛,转递给杜衡:“奔波一上午,肚子肯定空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那边杜阙目光幽深,这边元月满目期待,杜衡犯了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见状,元月蹙眉催促:“快接着,我手都酸了。”

      “阿月,你以前不是老吵着想吃烤兔肉吗?你先吃吧,我等等自己烤。”实在受不住那道幽怨的注视,杜衡婉拒好意,顺势低头拾起一边削尖的木棍,捡了只野鸡,用力插好架火烤着。

      元月不解,杜衡几时跟她这般客气过?

      缀锦不动声色戳戳她的胳膊,朝埋头不语的杜阙那处使了个眼色,她当即明白了,不过她不打算理睬,清清嗓子转而对杜衡说:“阿衡,王妃最近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前几日还问起我,说:‘好些日子不见月姑娘那个猴儿崽子了,怕不是嫌我这个病歪歪的麻烦吧?’要我说,你也该去外头走走,整日家闷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杜衡觉出二人之间的异常,面上却半分没表现出来。

      曹平无比认同,猛点头:“郡主说得对,殿下也好长时间没去王府了,正好借这次机会陪皇子妃去看望看望王爷、王妃,两全其美嘛。”

      王爷是殿下亲叔叔,这些年待殿下还不错,私底下没少派人接济他。

      前些天殿下为求娶皇子妃,生生在玄极殿跪了三天三夜,还是王爷看不过去到陛下面前求的情,否则别说三天三夜,恐怕殿下把两条腿跪坏也难成。

      可殿下对王爷总是淡淡的,即便碰上也只道声“王爷”,从未唤过“叔叔”,而王爷从未计较过,年节时候仍打发人来探望问候殿下。

      杜阙将手里的兔肉翻了个面,双眼依然看着跳动的火焰,沉沉道:“阿月想去的话,我自然乐意陪着。”

      杜衡微微松了口气,她这位堂兄,脾气古怪得很,父亲那般帮衬着他,他连声“叔叔”都不喊,对她更别说,冷漠到一个笑脸都吝啬给,若非当年阿月摆脱自己多多照看他,她才稀得多余受那气。

      不过他这人怪归怪,对阿月倒是言听计从,阿月说往东,他绝不往西。有阿月的缘故,他渐渐地变了些,话多了,爱笑了,虽然仅仅是对阿月而已。

      只是后来阿月不大往宫里去后,这人越发沉默寡言了,周身散发着一种阴郁之气,杜衡也试着劝过两回,得到的结果都不尽人意,便不再执著了,见的面也少了,唯有每年中秋、春节去宫里赴宴时,想着到底是亲戚,不至于闹得太僵,遂随便捡两句话问候。

      那道赐婚圣旨下来后,杜衡又郁闷又庆幸:郁闷陛下何苦为阿月指一门如此之差的婚事;庆幸他成就比不上公孙冀,好歹对阿月是真心实意的,且无须上阵杀敌,不必承受随时战死沙场的风险,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之举,待日后陛下驾鹤西去,太子登基,做个闲散亲王也不错,阿月后半辈子便有保障了。

      而今事实证明,他的确比公孙冀靠谱。

      元月眉眼弯弯,轻松道:“好啊,这趟回去以后,我就跟殿下一同去府上,到时候王妃可别嫌我烦。”

      杜衡腾出一只手推了下她的额头,笑道:“阿弥陀佛,这下母亲有的应付了。”

      言笑晏晏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元月啃了嘴兔肉,边嚼边回看来人:翻飞的发丝下,衬出一张美玉似的脸庞。如若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不曾出现在那容颜上的话,元月还真要由衷叹赞一句“美男子”。

      元月嗤之以鼻,掰正杜衡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脸来,然发现她何尝不是同自己一样,满脸嫌弃:“阿衡,别搭理那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话一落,孙瓒勒马落地,自然地挤过来,原想靠杜衡坐,却被元月一个瞪眼吓开,讪讪到杜阙身侧坐了。

      杜阙目不斜视,微微往一侧挪了挪,此举招来孙瓒的不满:“不是,我堂堂世子爷,你们一个两个的一句话都没有便罢了,反倒拿我当瘟神了是吧?”

      说完,没好气地要夺杜阙正烤着的兔子,然被杜阙无情拍开:“有主了,想吃自己弄。”

      孙瓒噤若寒蝉,瞥见元月拿的半只烤兔子,登时了然,似笑非笑道:“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爷不吃嗟来之食。”

      一时默然,啃肉的啃肉,发呆的发呆。

      大半个兔子入肚,元月打了个饱嗝儿,缀锦贴心倒水送来,她长出一口气,摆手摇头,搭着缀锦的胳膊起身,走向垂首的杜阙,点点他的肩:“你跟我来一下。”

      不等杜阙作答,孙瓒眉头轻挑啧啧两声,目光流连于二人之间,说不出的暧昧。

      元月懒得睬他,扭头向马车走去。

      杜阙飞来一记眼刀,孙瓒后颈一凉,悻悻然转开目光,却见杜衡看了过来,扬起笑脸与之对视,杜衡颇觉无趣,冷淡别开头。

      “你安生些,莫惹是生非。”肩头落下重重一击,孙瓒“嘶”了声,潦草应承着。

      元月已然钻入马车,杜阙不再停留,大步流星而去。

      轻手轻脚上了车坐定,杜阙迟疑道:“有什么话,便说罢,我听着。”

      车厢内静极了,呼吸声清晰可闻,半晌,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打破寂静,然后,元月说:“给你的生辰礼。”递礼物的动作略略停顿了下。

      “香囊,装了草药的,利止咳化痰。”杜阙一味盯着香囊看,迟迟不动,这让她心里没了底,多解释了两句。

      无声僵持半晌,杜阙绷直的唇线忽而弯了弯,紧接着,她跌入了一双清亮的眸里,在其间,她自己的面容格外分明。

      “阿月,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辰。”清澈见底的眼里慢慢漾开暖意,融化了倒映出来的那副清冷颜色,她看得真切,她笑了。

      元月敛笑移目,随手丢开香囊,强装镇定:“举手之劳。”

      余光中,杜阙拾起香囊,放在掌心端详一番,噙着浅笑将它挂在腰间,仿若得了至宝。

      无端的,元月有些愧疚,一个半新香囊也值得他这般开心,亏她还给人家脸色瞧……实是不该,便含糊道:“……生辰快乐,杜阙。”

      杜阙的视线一直放在香囊上,片刻后,抬眸看她:“阿月,晚上一起看星星吧。”

      生辰之日,她不忍扫兴,点头:“好。”

      因前面山头上有一座古庙,乃燕朝时建成的,燕朝覆灭后,中原分崩离析,战火频起,民不聊生,古庙里和尚纷纷加入护卫百姓的队伍,至三年后大齐平定天下,庙里上下七十余人仅存十人。

      齐太祖皇帝感念其为民之心,斥重金为牺牲的六十余人建陵立碑,发讣告宣告天下,赞其为忠烈之士,且命人寻其家人,厚赏家人;余者皆赐黄金百两,授以僧官之职;又着工部彻底翻新古庙,钦赐名为永定寺,每年特拨上千两用作寺院之香火钱。

      自此,永定寺便成为了皇家寺院,每逢年节,皇亲贵胄们纷纷来此上香祈福。

      好不容易出城一趟,永定寺不可错过,至于看星星,反正四面开阔,去哪儿也不耽误看。

      由于杜衡上午去过寺里,身感疲乏,用过午膳后自行回马车里小憩了。

      余下之人,孙瓒支支吾吾不明其意,元月料想这人在打杜衡的主意,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留下。孙瓒无奈,只得相随。

      一行人整车备马,迤逦前往永定寺。

      申时前,车马行至永定寺外,却见早有浩浩荡荡一队车马伫立在此,元月心里一咯噔,忙下车去找杜阙。

      杜阙孤身立在一颗垂柳树下,面无表情,她悄声靠过去:“其他皇子公主们也来了。”

      “放心,我护着你。”似乎会错了意,他牵起她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元月上前同他并肩站着,直面前方来者不善的两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与杜阙不合又怎样?此时此刻,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外面那些牛鬼蛇神,算不得什么。

      头顶擦过他的轻笑,她仰头望着他的侧脸,有些不服气:“你该不会在笑话我吧?觉得我在说大话?”

      当初也不知是谁冲在前头替他回骂那些小人来着,如今翅膀硬了,反倒回来嘲笑她。

      毫无预兆地,一只大手揉了揉头顶:“我信。凡你说的话,我都信。”

      脑顶酥酥麻麻的,许是错觉,心房竟有一股暖流注入,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怕痒,一把打开他的胳膊,那十指相扣的手却如何都甩不开,她觑眼一瞧,不速之客近在眼前,索性收了别扭劲儿,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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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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