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蒙德之初心[足球]》黄梅吉茶

20、第二十章

　　就算过程有那么一点点——好吧，其实不只是一点点——曲折，马尔塞尤失忆后的第一场队内赛，总算圆满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马尔塞尤还沉浸在一种过度兴奋的情绪里，喋喋不休地跟罗伊斯夸耀他在今天训练赛里的两球一助有多棒，也夸罗伊斯和他配合默契，果真男朋友才是最爱他也最了解他的人！
　　好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快乐小狗。
　　哦不对，不是小狗，是巨犬！

　　罗伊斯一面转着方向盘，一面含笑听着忽然变得幼稚的马尔塞尤絮絮叨叨，心中却有无数念头争相涌出。
　　其实，哪里是一直配合默契呢？
　　其实，他和埃尔，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出过像今天在球场上这样美妙的连线了。

　　倒不是两个人不知道以球队的成绩为重，主要是场下的关系难免会影响到场上的发挥，马尔塞尤和罗伊斯长久以来的形同陌路也使得他们再不能在绿茵场上配合默契。
　　但是罗伊斯，一直放不下这段感情，也一直走不出去，才会一面唾弃自己，一面暗自观察马尔塞尤的跑位和习惯，幻想自己还能给二十余年的伙伴送出精妙的传球。
　　但是，罗伊斯也没有想到，当他最终传出了这脚在想象中尝试了很多次的球，马尔塞尤竟也接得如此轻松写意。
　　就好像他们的连线，从来没有断过一样。

　　当然，罗伊斯的感慨可以暂且放在一旁，现在，更加困扰他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的埃尔，是真的失忆了吗？

　　上帝作证，埃尔今天在训练赛中的表现，哪里有哪怕半点像是只剩下了十七岁前记忆的模样？！
　　如果有哪个十七岁的孩子能有这样强的足球意识，罗伊斯可以发誓，皇马巴萨等等顶级豪门的球探，当天就能把他家的门踏破！！

　　看今天埃尔在训练赛里表现出来的模样，分明还是那个身体素质强悍、门前嗅觉出众、还能以各种方式进球的顶级中锋！！
　　很显然，马尔塞尤只是丢失了关于十七岁后人和事的记忆，足球意识却半点都没丢。

　　那么……这样的埃尔，真的能算作“失忆”吗？
　　这样的“失忆”，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这段建立在欺骗上的感情，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罗伊斯想得痴了，而且越是细想，一颗心便越是向下沉。

　　眼看罗伊斯好像陷入了沉思，马尔塞尤做贼似的张望了一番，然后掏出了手机。
　　果真，即便在锁屏的状态下，马尔塞尤的手机屏幕上，也显示着好几条短信提示信息。

　　发件人无一例外，都是“托马斯·穆勒”。
　　“埃里希你真的没事吧？”
　　“被车撞了第二天还能去训练，也只有你了！”
　　“埃里希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我吃了一整盘的香肠诶！”
　　“跟你说慕尼黑的香肠啤酒就是好，等你来了慕尼黑我带你吃！！”
　　……

　　马尔塞尤挠了挠头。
　　其实至少在记忆里，他还不认识穆勒。
　　但是光是看着手机里的骚扰短信，他就好像听到了一张聒噪的大嘴在自己耳边叨叨叨个不停。

　　在马尔塞尤现在的记忆里，他和穆勒的“交情”，其实始于昨晚罗伊斯离开后，对方持之以恒发来的信息。
　　说起来，昨天马尔塞尤车祸之后，分明也接到好几通来自拜仁球员的电话，丢了十一年记忆的马尔塞尤，还险些儿把拜仁帮统统丢进黑名单。

　　不过没有得到马尔塞尤的回电，大多数拜仁球员也没有执着继续联系他，只是到了晚间，马尔塞尤再看手机时，却莫名见到了一大堆来自于“托马斯·穆勒”的短信，短信内容大多都是在关怀他的身体状况。

　　初到十一年后、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马尔塞尤失眠了。
　　即便在知晓对方是拜仁球员的情况下，马尔塞尤还是摸索着给穆勒回复了一条短信，结果大半夜的，穆勒秒回了。
　　然后，他们就聊到了现在。

　　回忆结束。
　　现在，眼看穆勒声称等他到了慕尼黑，要带他品尝慕尼黑的正宗香肠和美酒，即便明知罗伊斯正在开车，马尔塞尤还是忍不住把手机屏幕往胸口按了按，确保对方不会看到。

　　“那个，马尔科啊……”马尔塞尤想了想，选择询问罗伊斯，“这周末的国家德比，咱们是客场吗？”
　　爱人的思维跳跃得有点快，罗伊斯愣了一会才点头，“是、是的。”
　　“这周末是拜仁的主场。”

　　这就难怪了，难怪穆勒要说“等他去了慕尼黑”。
　　心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马尔塞尤点头，并且给穆勒回复短信：好的，德比见！
　　想了想，马尔塞尤又补了一条：我要进你们三个，记得在客队更衣室准备好香肠，以及一个吐舌笑的emoji。

　　500公里以外的慕尼黑，拜仁更衣室。
　　听到短信提示音的穆勒先是一边擦身子一边抽空瞅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再然后，充满困惑地晃了晃柔软而蓬松的小卷毛。
　　“曼努——！”穆勒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随便把毛巾往身上一搭，便举着手机招呼诺伊尔。
　　“你猜猜看埃里希跟我说什么？”
　　“他说德比要进我们三个！”

　　正在喝水的诺伊尔显然被不符合马尔塞尤性格的豪言吓了一跳，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于是，是拉姆接过了话头，“怎么，他忽然想多给多特留点转会费了？”
　　“要我说，埃里希要是有这想法，完全可以自掏腰包给多特多留点钱。”

　　拉姆的笑话，害得好不容易消停了点的诺伊尔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拜仁更衣室，登时沉浸在了一种欢快的氛围里。
　　很显然，全体拜仁球员都已经默认了马尔塞尤会是他们的新队友，并且对于对方的加盟十二万分地乐见其成。
　　只有已经穿好了衣服的胡梅尔斯，沉默了一会，才发出了一阵掩饰性的干笑。

　　多特蒙德，罗伊斯的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只不过这一次，罗伊斯把马尔塞尤，带回了自己的家。

　　罗伊斯在多特蒙德的住宅，是一套拥有两个卧室、大横厅、超大号游戏室和影音室双层公寓，楼栋里还配有二十四小时开放室内游泳池和健身房。
　　谈不上不如何奢华，但是考虑到罗伊斯单身的状态，一个人住绝对是绰绰有余。
　　主要是小区环境好且易于打理，十分适合单身汉。

　　然而，自从把罗伊斯的住宅纳入眼帘，失忆后格外藏不住心事的马尔塞尤就又嘀咕开了。
　　“马尔科你就住这破房子啊？”
　　“我让马尔科老婆受苦了……”
　　“不然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刷我爸的卡买幢大房子咱们同居！”

　　真是的，埃尔的大少爷脾气，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罗伊斯听着马尔塞尤喋喋不休的抱怨，只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丝毫不显。
　　因为罗伊斯心里，正暗暗盘算着更加重要的事情。

　　罗伊斯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先一步进门的马尔塞尤，满脸好奇地打量那张据说令他吃醋不已，结果也去拍了同款艳照的广告画。
　　照片上的罗伊斯，果真如他所说的，只着内裤，被一众女星环绕着。

　　问题是，照片上的一众只着比基尼的美人儿，齐心协力在肩膀上扛了个黑漆漆的棺材，棺材里坐着个只穿内裤的罗伊斯，还傻兮兮地歪嘴笑。
　　就……美女抬棺吧。

　　不是，哪个好商家拍这广告啊？！
　　马尔科你这是代言了个啥？
　　棺材吗？！

　　而且，我会吃这玩意儿的飞醋？
　　吃醋吃到自己去拍艳照往墙上挂？！
　　特么的失忆之前，我脑子有病吗？！
　　昨天那场车祸……是终于把我脑子撞好了吗？！

　　马尔塞尤看看罗伊斯，又看看那张据说引得他大吃飞醋的古怪照片，过分灵动的蓝眸转了又转，逐渐浮现出了狐疑的神色。

　　不幸的是，后马尔塞尤一步进门的罗伊斯，因为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副因为时间紧迫，只能安排了经纪人趁他不在家直接挂上墙的古怪装饰画。

　　但是现在，跟着进门的罗伊斯几乎在下一秒钟就扑了上来，并且直接把马尔塞尤强壮的身躯压在了墙上。
　　就压在那幅罗伊斯裸照，但是美女抬棺的古怪装饰画下。

　　不过准确地说，是马尔塞尤任由罗伊斯把他扑倒在墙上的——但凡马尔塞尤不愿意，就凭罗伊斯那个小身板儿，想要压制他无疑是天方夜谭。

　　而现在，罗伊斯正用双腿压着马尔塞尤腿，再双手分别将马尔塞尤两只过分粗壮的手臂环住半截，勉强将对方压制在墙上。
　　看罗伊斯手脚并用的模样，跟只小螃蟹似的。
　　然后，罗伊斯仰头望着马尔塞尤。

　　马尔塞尤被罗伊斯牢牢钳制着，却没觉得痛，只觉得有点奇怪。
　　他暂时抛开了心头的困惑，转而低下头，用一双饱含着无穷信任的湛蓝色眸子注视着罗伊斯，然后问他，“马尔科，怎么了？”

　　马尔塞尤在罗伊斯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是的，他已经吻过马尔科了。
　　但是，自他苏醒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马尔科，打量十一年后的马尔科，打量……他的马尔科。

　　马尔科实在是很好看，马尔塞尤忽然想到。
　　不只是那个看着很诱人的酒窝，马尔科整个人，都是很好看的。

　　真是奇怪，他前些日子怎么没发觉？是因为和马尔科一起长大，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吗？
　　哦不对，已经不是前些日子了，应该是……十一年前。

　　不过幸好，按照马尔科的叙述，在那之后，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
　　他接受了马尔科的告白，彻彻底底把好朋友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这个认知，让马尔塞尤不由地有些许得意。

　　然后，罗伊斯的言语，打断了马尔塞尤飘得有些远了的思绪。
　　“埃尔，吻我——！”罗伊斯含混地解释了一句，便踮着脚、仰着头，用自己的唇贴上了马尔塞尤的唇。

　　这岂不是……正合他意？
　　甚至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用于惊诧，马尔塞尤立刻便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这个吻里。

　　仿佛全然出于本能地，马尔塞尤将灵巧的舌探进了罗伊斯主动启开的唇齿间，而后在他的口腔里逡巡着、翻搅着，又带着罗伊斯的舌共舞。
　　马尔塞尤略有些粗糙的舌面扫过罗伊斯口腔中的每一处领地，很快便探寻到了爱人的敏感地带，然后便对着那一处发动了近乎狂热的攻击。

　　分明罗伊斯是主动开始这个吻的。
　　可是只有在最初的时候，罗伊斯才能够勉强以唇舌与马尔塞尤缠斗一番。
　　而后，罗伊斯甚至没能坚持上十秒钟，便和第一次亲吻时一样，很轻易地被马尔塞尤吻得溃不成军。

　　等到绵长而火热的亲吻结束，罗伊斯又只能涨红着一张小脸，粗喘着气、仰头望着马尔塞尤了。
　　而马尔塞尤的手掌，很轻松地就挣脱了罗伊斯的束缚，转而揽上了对方作为职业球员过分纤细的腰肢。

　　而后，马尔塞尤垂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贴着罗伊斯烫得仿佛能煎鸡蛋的脸颊蹭了蹭，十二万分自然地问他，“马尔科~~我们去床上吗？”
　　过分火热的亲吻结束，马尔塞尤声音沙哑，语调中却明显带着期盼。

　　罗伊斯的身体，又一次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