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45、惊喜（上）

　　正午时分的餐桌上，列周吃的不亦乐乎。
　　“嗡嗡——”
　　他低头看一眼旁边的手机。
　　“咳咳咳——”
　　惊天咳嗽爆发。
　　列周迅速扯纸擦嘴擦手，而后拿起手机，求助地看着祝熹无：“怎么办？”
　　祝熹无看一眼屏幕，筷子一顿，面不改色地接过去：“喂？”
　　甩掉一个烫手山芋，列周接过祝熹无递过来的水大喝特喝，一边喝一边还不忘竖起耳朵，保证接受到第一手讯息。
　　“……列周？”是吕丘凡不确定的声音。
　　祝熹无：“不是。”
　　吕丘凡换只手：“老大？”
　　祝熹无点开扩音：“嗯，有事吗？”
　　闻言，列周捂住嘴巴，瞪大眼睛——难道不是他们忘了去看望吕丘凡，有错在先吗？祝熹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吕丘凡躲到一棵树下：“你们还没出发吧？”
　　列周心虚，把嘴巴捂得更紧，怎么办怎么办，吕丘凡肯定要开始疯狂质问了！
　　祝熹无还是淡淡的表情：“嗯，没有。”
　　祝熹无一说完，列周起身就想跑，结果被祝熹无强制扯了过来。
　　他想抗议，但害怕弄出声音因而不敢抗议，只得憋屈地被禁锢着。
　　好吧，我准备好接受狂风暴雨了——逃不掉，列周干脆享受起来，反客为主扒在祝熹无身上。
　　祝熹无身子一顿，投降松开他。
　　但列周此时已经不想跑开了，他走到椅子后面，俯下身搂住祝熹无，力气可大。
　　祝熹无：“……你是想谋害亲夫吗？”
　　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吕丘凡疑惑，他没有听见。
　　祝熹无抓住列周的手：“没有什么，我们等一会儿就来给你送零食。”
　　“不不不不，”吕丘凡急忙拒绝，他想起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你们今天别来了，我们明天开始要放两天的假，我到时候直接过来找你们玩！”
　　闻言，祝熹无和列周齐齐错愕，又齐齐笑开。
　　祝熹无拿起手机：“好，没别的事就挂了。”
　　吕丘凡听见同事喊他，也急忙道：“拜拜拜拜，我吃饭去了。”
　　不待祝熹无有所回应，电话已经挂断了。
　　祝熹无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向对面。
　　列周一边斯哈斯哈一边询问：“怎么了吗？”
　　祝熹无平静：“今晚自己睡。”
　　列周：“？？？”
　　列周：“！！！”
　　他痛苦地嚼着肉：“不要！”
　　祝熹无还是平静：“好吃吗？”
　　列周诚实点头：“好吃。”
　　祝熹无起身，端起硕大的碗，走向厨房。
　　列周：“！！！”他的辣子鸡！
　　他急忙追上去。
　　不待他开口，祝熹无询问：“一起睡，还是辣子鸡？”
　　话音刚落，不等列周回答，祝熹无就率先懊恼了起来——我不该那么幼稚的。
　　他把辣子鸡还给列周：“去吃吧。”
　　列周惶恐地推回去：“不要，我已经吃饱了。”
　　祝熹无看着他脸颊边的红油：“真的？”
　　列周急切点头：“真的真的！”
　　他就是单纯地嘴馋而已。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祝熹无把东西收好，转过身发现列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于是扯出一张纸替他擦去脸上的油渍：“怎么站在这里？”
　　列周握住他的手：“所以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睡觉了，对吧？”
　　他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祝熹无不答应的话，那他就、他就……把辣子鸡全部都给吃了！然而晚上再偷偷地……溜到祝熹无的被子里。
　　想到这里，列周稍微轻松了一点。
　　祝熹无：“……？”
　　他突然意识到列周误会了什么，哭笑不得道：“你就这样抛弃了你的挚爱？”
　　列周一边回味一边奇怪：“我没有抛弃你啊，我抛弃的是辣子鸡。”
　　当即，祝熹无心情愉悦，碰了碰他的唇：“你倒是会说话。”
　　在祝熹无抬起手的瞬间，列周以为他是要来弹自己脑门的，于是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下一秒，待发现自己估计错误了之后，又急忙不好意思地掩饰道：“我去收拾房间了，你快洗碗吧。”
　　说完一骨碌溜走了，留下祝熹无对着他的背影沉默。
　　在整理房间的过程中，列周突然想起了自己所谓的惊喜，于是装被子的手暂停，他拐到衣柜处。
　　不久后，列周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支起耳朵确定祝熹无还在厨房后，鬼鬼祟祟又匆匆忙忙地将东西搬去了祝熹无的房间，藏好后心情愉快地走出来。
　　客厅里，他迎面遇上了祝熹无。
　　祝熹无奇怪：“那么快就收拾好了？”
　　列周端起水杯老神在在：“没有啊，太累了我出来喝口水。”
　　祝熹无没有更多的怀疑，他看了看时间：“要出去走走吗？”
　　列周鼓起腮帮子摇头。
　　祝熹无等着他喝完水说话。
　　列周咽下去那口水：“我要睡午觉。”
　　祝熹无：“……我们才吃完午饭。”
　　列周点头：“对啊，就是吃完饭才困呐。”
　　祝熹无无话反驳：“行吧，出去游一圈就让你睡觉。”
　　列周不满：“可是我现在就很困。”
　　祝熹无耐心解释：“如果现在就睡，等一会儿起床你会不舒服。”
　　列周怀疑：“是吗？可是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也没有不舒服啊。”
　　祝熹无退一步：“就在花园里走走，看看你种的树。”
　　说起自己种的树，列周一下子就不抗拒了，甚至马上走到前面带路：“它们都越活越好了，我特别厉害。”
　　祝熹无附和夸他：“嗯，你很厉害。”
　　可列周的自夸很快就变得没那么有底气了，他看着那棵依然黑黢黢的“木棍”，心虚道：“我怀疑它根本就是一根棍子，我根本都没有买它，是老板不小心混进去的。”
　　祝熹无看着“木棍”那鲜嫩的切面，迟疑道：“可它看起来还是活的，大概只是发芽慢了一点？”
　　列周顺着他的话：“应该就是的，你知道的，有的树木比较迟钝，它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绝对不是我的技术问题！
　　祝熹无笑看着他：“如果你是树的话，是灵敏的，还是迟钝的呢？”
　　列周听出他的打趣，也不回避，他凑到祝熹无面前：“我是喜欢你的。”
　　祝熹无：“……”
　　列周主动封住他的嘴。
　　祝熹无：……行吧。
　　另一边，严密森冷的别墅里，整座房子死气沉沉。
　　李苏原疲惫不堪，倒在沙发上专业的保姆给她按着摩：“检测机构可靠吗？”
　　祝文青不急不慢喝着茶：“当然。”
　　李苏原突然笑出声来：“嗤，也是可笑，明明就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怀疑他不是我们的孩子呢？”
　　祝文青的眼镜被热茶模糊去：“不管是不是，他都是。”
　　李苏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微微皱眉又舒开：“当然。”
　　他们为祝熹无接下了一门亲事，李家权势滔天，其中一个女儿脑部有疾，需要人照顾。
　　李家能给的很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祝文青取下眼镜擦拭：“听说祝愿在变卖贵重饰品，你应该注意一二。”
　　李苏原一下子起身，满脸错愕：“怎么可能，我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不下数百万。”
　　祝文青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所以我让你注意一下。”
　　李苏原呆滞地看着他，片刻后重新躺下：“我知道了。”
　　她似乎永远也看不透祝文青，但那不重要，只要他能够保证她现在的生活就好。
　　李苏原看着天花板，她只要她的愿愿。
　　时针走着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夜晚。
　　列周站在窗前数着星星，不行，他不能再拖了，今天晚上必须把惊喜给了！
　　这样想着，他拖着祝熹无回屋。
　　祝熹无熟门熟路，不仅没有去开灯，还乖巧地站到床边。
　　列周满意点点头：“好了，我们去洗漱吧！”
　　祝熹无：“……”
　　无语又好笑，他推着列周走进浴室，开灯，调水温：“一起洗？”
　　列周拉紧领口：“你、你先。”
　　祝熹无故意慢悠悠靠近。
　　“砰——”
　　列周开门跑了。
　　祝熹无轻笑，悠然地打开花洒。
　　外面，列周揉着赤红的耳朵，飞速跑回自己的卧室，又飞速地跑回来。
　　祝熹无出来的时候，适应黑暗后所看见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列周。
　　祝熹无擦拭着头发，坐到列周旁边：“惊喜呢？”
　　列周塞过去一个东西后接过祝熹无手里的毛巾，又爬到他的身后，手法粗糙地蹂躏水气：“你怎么不直接吹干呀？”
　　祝熹无看着手里的东西：“它很名贵？”
　　不然他不能理解这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惊喜。
　　列周放下酸涩的手：“不知道啊，买东西送的。”
　　祝熹无：“……”
　　他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
　　他终于忍不住，阻止列周还在擦发的手：“你买了什么？”
　　列周不受影响，抽回手继续给祝熹无擦头发，直到快干了才满意收手。
　　他拉过祝熹无的手，引导着他转向窗户一边。
　　看着如水的月色，不合时宜地，祝熹无想起了列周画成美人鱼的那晚。
　　但那晚的记忆，可不怎么美好。
　　他收回心神看着列周：“我们做点别的吧。”
　　列周怎么可能答应，他捂住祝熹无的眼睛：“等我两秒钟。”
　　说完弯腰下去，迅速拿起一个东西放到祝熹无手里：“不要晃，手稳一点。”
　　祝熹无喉头一紧，他大概猜到了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声音紧涩：“列周，你想做什么？”
　　列周放开手。
　　祝熹无静静看着他。
　　列周淡淡笑着，他握住祝熹无的手：“我想要你，亲自，把我变成你的‘美人鱼’。”
　　祝熹无手指所触摸着的，是列周腿上的“鳞片”。
　　而先前列周所送出的，正是画笔和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