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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女子闻言,放声痛哭了起来。

      前边男客之中也坐了随行的家眷,魏王有事去了外地,他的位置由魏王妃坐着。保养得宜的魏王妃见状心中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子正是魏王妃的母家侄子,应五郎应洵。应家是武将世家,煊赫了百年之久,圣眷优渥,如今儿郎辈的不争气,导致应家不如以前风光。

      应洵生性不爱舞刀弄棒,他喜欢观察事物,亦喜欢读圣贤书,乃应家现在唯一从文的子侄。

      谢敛也顺势望了过去,他也没想到应洵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应洵本身是大理寺的官员,去查案也无可厚非。

      应洵说完后,规矩对真定公主见礼:“公主,臣现已查明驸马死因,若公主无别的需求,臣便将此人带回大理寺审问,之后必给公主答复。”

      “不可!”真定公主脱口而出,“应理正,这是我公主府的事,且罪人已经抓到,何必劳烦大理寺出手?”

      而应洵始终是低着头,未敢直视公主容颜。

      应洵却不为所动,“仅凭此女子的一面之词,并不能断定是她害了驸马。大周京兆的大多数案子,须得经过大理寺审问,并由御史台监察,最后再交由刑部复审定刑。公主此举,难道是不遵循大周律法?”

      魏王妃特意看了一眼真定公主的脸色,发觉真定公主脸色铁青,若不是拿出了律法之后的圣人来压真定公主,她想真定公主此时都会对她的侄儿动用酷刑了。

      哎呦喂,难怪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不愿意尚主呢,这公主嚣张跋扈的,谁没事想娶一个母狮子回来啊!

      魏王妃想了想,最终越看自家女儿越好。

      她家的女儿,个个都是好性子,是长安城里顶尖的女郎。

      谢敛也看着真定公主紧握拳头,好奇真定公主接下来会如何反应。

      果不其然,真定公主脸上先前的悲伤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

      “应洵!”真定公主挑衅似的叫着应洵的名,高仰着头说道:“休要拿圣人来压我,若是闹到圣人跟前,圣人是会偏向女儿还是偏向你!他可是我的阿耶!”

      “圣人是天下之主,万世明君,处事公正,断然不会如公主所说那般。”应洵的话字正腔圆,声音洪亮,做着叉手礼,身姿挺立,并未被真定公主一番话所威慑到。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圣人所望,无非天下百姓皆安,臣不过是奉命行事,公主何必阻挠?”

      真定公主勾了勾唇,“本公主可不是百姓!”

      谢敛却从真定公主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命令的意思,他不由得看向了女子。

      女子趁众人都在关注应洵和真定公主的谈话,两个私卫也放松了警惕,她悄悄地拿出袖口里早就准备好的银簪。

      女子正准备自尽。

      谢敛眼疾手快,连忙丢出桌上的一个酒杯,打断了女子的动作。

      众人循声望去,女子见用簪子自尽不成,便一鼓作气,往私卫的刀口撞去。

      女子决意赴死,顿时鲜血直流,私卫的刀上沾满了女子的鲜血。女子脖子处鲜血淋漓,她最后倒在血泊里,却满脸笑意。

      谢敛在这一瞬间,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真定公主的话语,打断了片刻的宁静。

      “应理正。”真定公主叫着应洵,“现在,你还想着将此女子带回大理寺衙门吗?”

      应洵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行了个叉手礼。他的身上,也沾了些女子的鲜血。

      他的确有些不安,如花一般的女郎,可能因为他的一些话语,直接离开了这个世上。

      “她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贱婢而已,但是我的驸马可回不来了呢。”真定公主站起身,慢慢朝应洵走近,“不知应理正该如何处理这些呢?”

      魏王妃差点都想拍桌子了,若不是众人都在,她要给魏王留几分面子,不然为了这个侄儿,她铁定给真定公主骂得狗血淋头。

      “死无对证,臣不知如何处理。”应洵答道。

      应洵的眼神却撇向了别处。

      谢敛顺着应洵的眼神望去,看到了一道离去的背影。

      真定公主掩袖轻笑。

      府上私卫将女子拖了下去,应洵在女子被拖走后,看到了女子留下来的一个香囊。他连忙走上前去,将香囊打开,发现里面装的都是鹤顶红的粉末。

      应洵将香囊扎紧,此刻像是拿着自己的希望,高举着香囊看着真定公主。他从容不迫地说道:“臣先前在驸马桌子上查证了一番,只在肉糜上发现了毒素,是一模一样的鹤顶红。但是,仵作所验的结果却是驸马压根没食用过肉糜。而这香囊里的鹤顶红未曾动过,想来这女子并未下毒谋害驸马,可能是当了他人的替死鬼。”

      说到这,应洵特意加重了“他人”二字。

      真定公主的手握得更近,咬牙切齿道:“仵作并未来此处,且驸马院子医士已经退下,还由重兵把守,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那公主以为,臣为何要随公主一块去驸马院子呢?”应洵闻言浅笑,酒窝微露,“公主莫忘了臣是大理寺的官员,身边有一两个仵作陪伴,不是常事吗?”

      说罢,应洵又看向魏王妃。

      “臣出身于武将世家,虽从文却从未荒废一身武艺,打倒几个私卫算是易如反掌。就是臣的姑母去,那些私卫也打不过姑母。”应洵说道。

      “你!”真定公主吸了好几口冷气,还是无法将内心平复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真定公主补充道:“未经我的允许,你怎么敢让仵作验驸马身体?”

      应洵只是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无意冒犯了驸马,还望公主见谅。”应洵的语气恭顺,任真定公主也挑不出错处。

      真定公主实在是气不过,身旁的婢女一直搀扶着她,若不是魏王妃在,她都要仗着公主的权势出声呵斥应洵了。

      “公主,臣知应理正如何得知仵作所验结果。”谢敛朗声道。

      谢敛话音刚落,旁边的郑观张大了嘴巴。他轻声叫了声谢郎。

      谢敛并不搭理郑观,只是顺势走了出来,魏王妃看见他时,双目有了几分厌恶。魏王妃抿着唇,看向了别处,险些将白眼翻出。

      应洵看见谢敛时,倒是没魏王妃那般厌恶,他只是向谢敛淡淡点着头,十分客气。

      谢敛心知魏王妃现在不待见他,他内心也羞愧难当,可是当年所犯的错,他怎么也弥补不了。谢敛轻叹一口气,然后在真定公主的茫然的目光中,弯腰叉手行礼说道:“公主可以用眼神示意旁人做事,应怀信自然能够同仵作神色交流。公主说是不是呢?”

      真定公主微惊,她那时示意女子自尽被谢敛看到了?

      真定公主显然不信,就算是谢敛真真切切看到了,如何证明她就是真正陷害驸马之人呢?

      所以真定公主反问谢敛:“谢将军为何这么说呢?”

      谢敛并不在意真定公主的话语,他有着自己的思路。

      “相信诸位都记得方才应理正的话吧?”谢敛转身看向在座的所有人,男客这边是一些宗室皇子、嗣王、郡王,和驸马交好的官员、还一些军中兵员,有事来不了的则是他们的夫人代替。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谢敛面上多了几分自信。

      被无视的真定公主有些气急败坏,但碍于有些宗室在,她没有当即发作。

      “驸马未曾食过桌上肉糜,且身中剧毒,某怀疑是驸马的酒杯有毒。”由于是莫驸马下官,莫驸马还是挺亲近谢敛的,所以谢敛的座位离莫驸马很近。谢敛不过走了几步,将掉落在地的酒杯拾了起来,递给了应洵:“怀信兄自己查验一番吧,看看某猜测是否为真。”

      应洵接过酒杯,他小心翼翼地将酒杯转了一圈,而后看向了酒杯内部。谢敛见应洵的方向对了,漫不经心地提醒着他,“应兄可在光下仔细看看。”

      应洵轻声道谢。之后便将酒杯口的方向转至光线最好之处,便看见酒杯里面有一道小小的口子,由于实在是太小,一时间难以发现很正常。

      他又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满了酒,而后吩咐身边人拿出银针,插入杯中。不过片刻,银针插入水中的部分已经变黑。

      正是酒杯里含毒。

      谢敛见状放下心来。他也只是根据大家的一些反应,和自己所观察的事物,来进行了一个猜测,只有八成的把握。现在应洵测出酒杯有毒,证实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么真凶,也明了了。

      “诚如临喻所言。”应洵看向了谢敛,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他接着说道:“杯中有一小口,小口内通之处含有毒素,方才某不过就是倒了无毒的酒水,银针验了一番果真有毒。”

      得到了肯定,谢敛轻咳一声,又说道:“应兄证实了某的猜测,某便道出真凶为何人吧。”

      谢敛又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盯着真定公主看,在场诸人的目光,无不向他投入。

      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宣告真凶,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倒像是在说些寻常的话一样:“真凶便是莫驸马的妻子,真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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