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教父柯里昂》丹漆

3、三个橘子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方今日穿着一身手工制作的高定西装，除了前胸的口袋里插了一朵红花点缀，身上没有多余的装束，一头黑发则是用发胶均匀地抹在头顶。

　　这样一身装扮，愈发凸显出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当它们凝视过来的时候，你总会被其中蕴含着的深沉包容的情感所吸引。

　　“韦恩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男人开口道。

　　他的嗓音很有特点，是一种透着沙哑的含糊，但这含糊并不是指说话模糊不清，让人听不清楚，而是低沉，富有磁性，搭配着其主人慢条斯理的语速，有种让人忍不住仔细倾听的魔力。

　　“叫我布鲁斯就好。”

　　闻言，布鲁斯微微一笑，他对别人的请求一向温和，尤其对方还是那样的一个美人。

　　接收到正面的信号，唐·柯里昂也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韦恩集团总裁释放出来的善意，并向其提出了建议。

　　喊他维托就好。

　　不必客套地喊他的姓，也不必像别人那般敬称他为唐，干脆简单点，亲近些，直呼他的名字维托就好。

　　两人都有意拉进关系，于是，谈话就以这样十分和谐友好的氛围开始了。

　　唐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他简单的阐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直接诉说了自己的诉求：

　　他想要对方帮忙传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请你帮忙向蝙蝠侠和他的助手转告下，唐·柯里昂欠他们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他，他随时愿意帮点小小的忙。”

　　唐注视着布鲁斯的眼睛，平静地给出了价值千金的许诺，似乎他所说的“小小的忙”就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忙”似的。

　　“呃，等等……”

　　布鲁斯神情夸张地感叹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比古怪的事情一样，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你知道他是超级英雄对吧？他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什么要道谢，他应该这样做的不是吗？毕竟他可是超级英雄。”

　　这下他是真的有些惊奇了，当然，只有一点点。

　　他收到过不少人的谢意，以身犯险救出来的平民、追捕罪犯时得到他帮助的警探、甚至是一些犯人……

　　但像今天这样得到自己正在调查的潜在罪犯的感谢，以及一个承诺的，还是第一次。

　　布鲁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和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又或者说，段位更高一些？

　　他晦涩的目光暗中落在对方的脸上一瞬，又很快移开。

　　多疑似乎是他的天性，心里住了一只阴沉沉大蝙蝠的韦恩总裁认为这很可疑，他是绝对不会放松对唐的警惕的。

　　紧接着，他收敛了刻意表现出来的情态，似乎方才种种皆是旁人的错觉一般，继续说道。

　　“你知道，要是一个人打扮成蝙蝠模样肯定脑子有问题。”*

　　蝙蝠侠的资助人这样说道。

　　而唐……

　　唐·柯里昂疑惑他对蝙蝠侠的态度，但他什么都没说，这不是他的性格，当他对什么不是很理解的时候，他只会保持沉默。

　　除非有意为之，他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两三句便将问题混了过去，接着在感谢过布鲁斯提供的帮助之后，重新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是他和“朋友”相处时，经常拿出的神情，既能显示出两人之间的亲近又不会显得亲近有余。

　　谈论结束，宴会的活动也在此时到达了高潮，门外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歌声，柔和舒缓的意大利小调，和着宾客们齐声打的拍子，一齐传入了门内众人的耳朵里。

　　“应该是约翰尼那孩子，他很擅长这些。”静静地听了几秒，唐开口道，脸上的笑意似乎比刚才真实了些。

　　为了不让客人疑惑，他又很快解释道。

　　“约翰尼，我的教子，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你会喜欢他的。”

　　就这样，征集了对方意愿后，两个人结伴离开会客厅，又回到了宴会的欢乐气氛中去。

　　当他们找到约翰尼·方坦的时候，这个意大利小伙子刚刚结束了歌唱，坐在高高的、为生日宴而搭成的舞台上，和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有说有笑地说着些什么。

　　因为英俊的外表、充满魅力的歌喉和待人温和的态度，他素来受到大家，特别是年轻女孩的欢迎。

　　他喜欢这种被大家追捧的感觉，再加上天生的好形象，这也就是他未来选择成为歌星、好莱坞影星的原因。

　　“教父。”

　　看到唐·柯里昂的身影，刚刚还被众人围在中心，享受赞美的约翰尼立刻从台上跳了下来，拨开人群，一路小跑来到他的身边。

　　由于经常关注报纸和网络上的新闻，不用唐的介绍，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敬爱教父旁边的人。

　　“韦恩先生。”

　　他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被教父吩咐去办一件事情。

　　“约翰尼，去，把你的兄弟们都叫来。”

　　唐的手掌在他尚且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慈爱的目光停留在青年英俊的脸蛋上，他素来疼爱这个孝顺的教子。

　　约翰尼得令，温顺地点点头，然后先是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样，一下扎进人群里，不一会儿又从人群中钻出来，往阁楼上跑去。

　　没过多久，他就领着一群年龄不同、高矮各异的男孩们回到了唐的身边。

　　跟在他身后，个子最高，最强壮的那个是唐的大儿子桑蒂诺、脸色苍白有些病相的是二儿子弗雷迪、满眼崇拜，一张小脸仿佛都在放光的是三儿子迈克尔。

　　这几个柯里昂家族成员布鲁斯在进门时就在门口见过，至于多出来的另一个眼睛似乎有些毛病的男孩嘛……

　　“你好，韦恩先生，我的名字是汤姆·黑根。”

　　十一二岁的少年眼睛上蒙了一层医用纱布，被大哥桑蒂诺牵着手引导着上前，主动介绍道自己道。

　　他是唐的养子，虽然没有经过法律途径，但他确确实实是被柯里昂家所收养，被当成柯里昂的孩子一样抚养教育着。

　　自从眼部感染、父母双亡的他在街上被桑蒂诺捡回家，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床铺，并坐在餐桌上和大伙一起分食一锅热气腾腾的浇着油腻番茄酱汁的意大利面后。

　　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柯里昂家族的人，把柯里昂当成自己终身的归宿，更是将唐·柯里昂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看待。

　　“汤姆，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下来了。”

　　唐注意到少年虚弱的嗓音以及泛着病态红晕的双颊，毫不掩饰自己对养子的关怀。

　　对于养父的话，汤姆只是抿紧了嘴角，带着几分倔强的意味，用几乎是喃喃的语气说道。

　　“兄弟们都来了……”

　　意思是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柯里昂”这个概念之外。

　　对方这个态度，你问唐，唐能怎么做呢？

　　要知道，哪怕是之前高烧不退只能卧病在床的时候，汤姆宁肯不听养父的话，也非要坚持参与关于迈克尔的生日宴会的讨论，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下来了才肯作罢。

　　又何况是身体情况没那么糟糕的现在呢？

　　知晓内心敏感的养子在这方面有着近乎偏执一般的执念，他也只能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父亲和兄长终于说完话，早就有一肚子话要说的迈克尔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韦恩先生！韦恩先生！”

　　他学着兄长的措辞喊着布鲁斯，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眸又明又亮，快乐的模样不禁让人觉得天堂里自由自在的小天使也就不过如此了。

　　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他留足了悬念，然后一把将从下楼起就藏在身后的一张纸拿了出来，举到男人身前让他看。

　　纸上面画的是一幅画，画上有三个人。

　　如果布鲁斯没认错的话，最左边笑容大大的小孩子应该是迈克尔，中间黑黑的、有着大翅膀的人型生物是自己，最右边花花绿绿的则是罗宾，而地上的那团红彤彤、血呼呼的不明物体……

　　“迈克尔，你可以告诉我你画的这是什么吗？”

　　布鲁斯指着画，表示自己真的认不出来。

　　迈克尔将画转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又是刚才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只是这回配着口中的话，让人觉得的不是可爱，而是惊悚。

　　“哦，这个啊，这个是坏蛋的尸体。”

　　他看着众人各异的神情，怀疑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画，接着肯定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尸体。”

　　布鲁斯这下觉得今天柯里昂一家给自己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想着，他深吸了口气，蹲下身来，引诱一般地询问。

　　“为什么要画尸体呢？蝙蝠侠应该是不杀人的吧？”

　　语毕，他仔细审视了小孩的表情变化，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布鲁斯心里怀疑着，殊不知下一刻听见他这句话的迈克尔就呆在了原地，表情丰富的脸庞甚至都出现了一刻神情的空白。

　　“……不杀人？”

　　他胖嘟嘟的身体晃了晃，神色恍惚，一副信念倒塌的模样，声音都变得低了不少。

　　“对，不杀人，蝙蝠侠只是击晕了他们，”见小孩的情感波动很大，布鲁斯继续强调道，“蝙蝠侠不杀人。”

　　“可是……可是……”

　　迈克尔哼哼唧唧了半天，不知为何突然间稳定了情绪。

　　“这样是不行的。”

　　他睁着越发空茫的眼眸，仿佛是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这样做。”

　　小孩低垂着头，停顿了很长时间，等他重新扬起脸的时候，泪水已经从眼眶中消失不见，脸颊上笑意收敛，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固执地盯着男人。

　　短时间内竟然是像变了个人。

　　“你说是吧，韦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