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原淡

6、第六章

　　T省，滨江区。
　　“来人，给我将这两人看好了，不能有任何差池。”
　　陆染在昏迷中醒来，在黑暗中摸索着，似乎在寻找或确认什么。当轻微的呼吸声传到耳边时，陆染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呦呵，醒了？”男子猛的凑到陆染的跟前。陆染想要下意识地往后退，却突然又停下了动作。
　　她强压下去内心的恐惧，平复了情绪，问道：“你们是谁？”
　　听到这句话，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男子突然靠近了陆染，反问道：“你说呢，小姑娘。”
　　这时，玄门缓缓升起，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复又缓缓降落。
　　陆染清楚地看到来人之后，瞬间明白了。
　　“我知道你是谁。”陆染突然开口。
　　“哦？”男人瞬间来了兴趣。“那，我是谁呀？”
　　“黑金蟒蛇，这个世界也只有庭u组织苏加列才有了。”陆染镇定地说道。
　　男人听了，说道：“长得这么标致，又这么聪明，真不愧是陆景曦的亲妹妹呀。”
　　陆染：“敢和我哥作对的，也只有你了，苏加列。”
　　“小姑娘，有时候太聪明了，可不一定是好事呀。”苏加列将目光移到陆染身后的江衍，却被陆染挡得严严实实。
　　陆染：“苏加列先生，您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哦？什么话？”对于陆染，他似乎总是多一些耐心的。
　　“祸不及他人。”
　　苏加列：“我当然知道，可我又不傻。”
　　“苏先生也是聪明人。您从始至终想要报复的人，只是我哥罢了。想必，江家，您还是不想招惹的吧。”
　　苏加列没有说话，似乎在衡量轻重。
　　陆染察觉出苏加列在犹豫，继续鼓动着苏加列：“放了她，您要应对的，从始至终，只会是我哥。但，如果……”
　　“小姑娘，你的胆子可真大呀。”苏加列露出一抹邪笑，“你说的挺对的。敢和我谈条件，你是第一个。”
　　陆染：“是我的荣幸。”
　　“我可以答应你。原本也没有想要惹上江家，只是手下兄弟们不识趣，硬是将她掳了回来。”说罢，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将江衍放了。
　　看到江衍离开，她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赌对了。
　　“但是，你就不同了。”苏加列站了起来，背对着陆染，突然改口，“据说，陆景曦最是疼爱你这个妹妹了。你说，如果我取下你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当做礼物送给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想想就有趣的很。”
　　“可是这也太便宜他了。”苏加列突然转变了语气：“他应该活在无尽的折磨中。”
　　苏加列说着，掏出了一盒药剂和注射器，“这可是在地下十分流行的V—891，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它就会让你……”
　　他用手比划着，食指和拇指捏成了极小的缝隙。
　　陆染反问：“那么，请问苏先生，您敢这样做吗？”
　　“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你哥是陆景曦，我就不敢把你怎样，傻子急了还会咬人。”苏加列狠厉的说道。
　　“是吗？”
　　苏加列回过神。他从未见过如此临危不惧的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
　　苏加列平静了下来“呵，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不过，这样才有意思。”说着，他掏出另一支药剂，在陆染眼前晃了晃：“这个，可是最新研发，在V—891的基础上改良后的版本。它还没有上市，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你，将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使用过它的人。”
　　身体的本能令她抗拒着，后脑勺却遭到了猛烈的撞击，陷入了昏迷。
　　距离两人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就在几人理出一些头绪时，谢意的手机突然传来信息反馈。
　　荧屏上的光点突然缓慢移动了，最终停留在滨海区。
　　三个小时后。
　　“江总，找到了。”三人急忙赶到了滨海区，却只寻到了江衍。
　　H省，医院。
　　谢意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刚要走出病房，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江衍右手中戴着的红色的手绳。
　　他走到病床旁，盯着那根红绳，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看，这跟红绳，确确实实是他那日送给陆染的。
　　心底突然泛起阵阵酸涩。谢意只觉得陆染她太聪明了，聪明地有些傻，有些笨。即使面临着未知的威胁，她也会先将别人摘出来，不牵连到他人。
　　是呀，这才是她。
　　可是，这些本不应该她去承担。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而已。
　　谢意忍住眼中的泪，走出了病房。
　　“阿衍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了。”
　　走廊一片寂静。
　　谢意：“陆景曦，阿染应该还被困在滨江区。”
　　陆景曦强压下去心中强烈的不安，缓了缓心绪：“好，我知道了。”
　　这段时日，几人都没有休息好，特别是陆景曦。当他看到江衍手腕上的红绳时，就明白了一切。
　　滨江区这边，警局的人也一直在搜寻着，找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
　　陆景曦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崩溃。他不敢也无法想象，陆染独自面临疯批的苏加列会发生什么。
　　内心的煎熬，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理智。他快疯了，整个滨海区已经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人。
　　两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陆景曦，但是已经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谢意和江林榆都很担心。最后，还是谢意在水中加了一些安神药，诱骗着陆景曦喝了。
　　黑暗中，陆染从昏迷中醒来，又向后靠了靠，倚靠在墙上。
　　身体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夹杂着阵痛。此刻，一个人也没有，看守的也不知去了哪里。
　　周身散发出的寒意逼仄着她蜷缩成一团。但双手双脚被捆缚着，她只能蜷起双腿，以此来取暖。
　　外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打破了黑暗的宁静。
　　寒冷，黑暗交织在一起。
　　仅存的理智清醒和体内的暴躁因子，在她的身体里争抢着主导权。在陷入昏迷前，玄门突然受到重力撞击，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H省，医院。
　　陆景曦伫立在病床前，看着静静熟睡的人，一动不动。
　　江衍轻推开门，走到病房里。
　　三日前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H省医院，急救室外的座椅上，几人沉默不语。
　　陆景曦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赶到时的画面：
　　血腥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鲜血自她的周身蔓延开。陆染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一刻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医生已经下了很多次病危通知书。江衍清楚地看到，陆景曦签字时的手一直在颤抖。她很少，也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他害怕的样子。
　　他从未有过这么慌乱。
　　这个夜晚，犹如一个世纪，折磨着他的心，也折磨着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
　　等到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早上了。
　　谢意走出手术室，和陆景曦说着情况。
　　“阿染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一切，都要等到她醒来时，才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等到陆染再次醒来，已经是十日之后。可是另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砸在陆景曦的心里。
　　谢意的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她的身体状况……比我们预测的很糟糕。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我觉得有一些事情是你必须要知道的。”
　　说完，谢意拿出手中的检查报告，“你自己看吧。”
　　许久，谢意继续开口：“她的体内，还残存着不明药物。而这些残留物，无论是国内国外，还是黑白两道，都没有流通，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源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谢意压下心中的情绪，“她的生命特征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流逝。三年，是我能保证的最大期限。如果这三年内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谢意说到这里，终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