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摸白蛇了吗》笼风

209、蛊惑

　　“这世上有道士吗？”
　　“好问题，当然是有的了。”

　　涂青放在石桌上的右手并没有收回去，她平声向邱及解释说：“是个人都能成道士，不过厉害的大概四五百年出一个吧。”
　　“他们能降伏你吗？”

　　“哈哈，妹妹原来是在想这个吗？那倒是有些有些意思了。 ”
　　涂青飘眼看向远处她那卧石的方向，在它前方是一片水潭，只是这会并看不到：“是有能降伏我的，只不过那也该我出去为非作歹才能来降伏我。”

　　“道士降妖除魔一是为了世间正道，二便是为了修成正果，也是像我们这般去修成仙位，自然少不了要去积攒功德。”
　　“可我现在就在这山凹里寻个地方潜心修行，又能拿什么理由来斩杀我呢？”

　　涂青看向白明，见她此刻只看着自己并不多说话，也是向她挑逗般地说道：“要不白妹妹也问我些什么吧，总得有些参与感不是？不然光听我们两个人在这说，怕不是心里要吃醋的。”
　　“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并不想多与她交流，白明伸手去将邱及的手紧握住后便示意邱及可以继续问些她感兴趣的。

　　不过就这会短短的时间，邱及的注意力也是到了白明身上，呆呆地看了后者片刻后再才向涂青问说：“我夫人，她能成仙吗？”

　　“哎呀，这要怎么说呢？”
　　涂青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上掐了个决一般的动作，正当邱及重新凝神打算面对她将要开给自己的条件时，却见她的手又再平放了回去：“小白蛇啊，她可是天生地养的孩子。”

　　涂青话至一半停下，这让白明看着她是越发的不爽：“你不也是？”
　　“不不不，我可担不起那四个字。”

　　在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涂青看向白明的眉目间不由得生出羡慕：“不过修行十余年的功夫，要不是这天地间真正的宠儿，怎么可能有机会带着你到我面前来谈条件？”
　　邱及听着她的话先是觉得有道理，但稍细想却是又觉得哪不太对劲：“等等，你说她不过修行才十余年？”

　　“嗯，到现在大概也就十六七年吧，她身上有天机遮蔽，我看不太清楚——怎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
　　这倒是出乎涂青的意料，她本以为邱及既然都知道白明白蛇的身份，这年龄的事情更该清楚才是。

　　所以她在最开始见到白明和邱及二人的时候，便是在心里啧啧称奇，想这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厉害，连不满二十岁的妖怪家家都能骗得到。
　　看着此刻目光有些呆滞的人，涂青终于再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只是继而变成了大笑：“哈哈哈！原来你们二人间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太好笑了些。”

　　邱及此刻脑海中却是混乱的一团浆糊，她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粘黏成了一块，缓慢地思索着先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后推理过去。
　　就算这时的她有十七岁，那她在遇到自己的时候又是多少岁？

　　三年前，那就是十四岁。
　　只觉得整个脑袋乱得厉害，她心里潜藏着的规则开始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一点点折磨起了她的所作所为。

　　再看向白明，后者或许是发觉了自己的情绪，更可能是已经想到是自己对她隐瞒年龄的不可思议。
　　白明想想便决定和她把这个事情给说清楚，于是就接着先前话题说道：“去年生日之后，我十六岁。”

　　“等等等等，那你主动找我的时候，是多少岁？”
　　“算来是十二岁不到。”

　　邱及心里已经是比冬冰还要深上数尺，但还是抱着些希望问：“你该说的是化形为人之后的时间才是。”
　　“那样的话可就不算是天生地养的天才了，而且要是照妹妹说的来算，那白姑娘三年前或许还不到十岁呢。”涂青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便是向邱及心里狠狠再扎了一刀。

　　看着白明点头，邱及悬着的心终于是死成了。
　　死掉的心里再听到她们说的话也是再没有太多的波澜，干巴巴地喉间开口也是试过几次才再说出了一句清晰的话来：“当初夫人可是和我说有十六岁的。”

　　“那时我说的是不清楚。”
　　“怎么现在又清楚了？”
　　“因为被人揭穿了，那还是坦白告诉邱郎的好。”

　　白明意识到邱及的情绪好像因为这年龄的事情并不太对劲，不免有些担心地问：“要不要休息会？我们可以先去外面走走再回来。”
　　“没有不舒服，只是太过震惊，一时不太相信，夫人让我缓缓就是。”

　　重新将目光移向涂青，看着在笑的她，邱及头一次感觉到这人是如此的歹毒：“你还没有回答我夫人能不能成仙？”
　　“当然是能的了，我还以为邱妹妹会更聪明些呢，结果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还要多问呢？”

　　晴空万里，高阳艳丽，邱及觉得心里多少都舒服了许多。
　　涂青看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变得很是舒心的家伙，觉得这人未免比她想的还要好猜许多。

　　“妹妹还可以问我些别的事情哦，先前两问的回答全当是我送给妹妹的便好。”

　　邱及看着她有意无意地翻动右手，知道先前那些问题都不过是让她觉得有趣而已。
　　涂青在等一个自己会心甘情愿支付代价的问题，而且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问出与之相似的问题。

　　现在邱及也很是清楚这个问题是什么，这还没开口就让她心里已经是开始无节奏地鼓动，目光也是躲闪着不愿看向白明。
　　她不想问，但夫人紧握着她的手，传递来的温暖让她并不想太多的欺骗自己，让她不想自私地将藏起的心思就这样带着到她死前那刻，又或是坟墓里。

　　但逃避也该是可以的吧？
　　“妹妹该问我了不是？还是说妹妹已经想与小白蛇一块走了？”

　　涂青的话带着锐利钩子，将邱及想逃开的心钉死在了这石桌石椅上，划出了一长道花白的痕迹。
　　邱及挣扎着近乎将心脏翻转，她喉咙比之先前更是灼热，好似要将她喉间烫黏在一块，让她不能再多说出一句话来。

　　望着低头矮了有快一截的邱及，涂青心里是异样的快感，让她面容都快要肆意放浪起来，在将不自主放大的瞳孔重新收敛回平常模样后，她再才努力止住喉间的轻颤说：“那邱妹妹想问些什么呢？是关于白明的，还是你的？”

　　当然都不是了！
　　快说吧！快向我问吧！

　　心头的渴望近乎让她要化出原身，这一点点将人压迫于自己之下让她只觉得无比美妙，比之猎杀与救助都更显得甘甜鲜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看向自己，那双先前还无比坚毅的眉眼这刻所有的痛苦一定会让自己的欢喜更上一层楼才是，想到这涂青便是忍不住地向她伸出手去。

　　想把她的脸摆正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强硬地问她此刻到底是如何想的。
　　只是这手不到半途便被白明给扇了回去，在她手臂上留下了青白色的痕迹，尽管转瞬便消失不见，却让涂青的目光再次清明起来。

　　白明没工夫理会涂青怎样，只扶着邱及在她耳边说：“邱郎要是不想问了，我们回去就是，还是在这地方觉得不太舒服，要我把这地方拆了？”
　　只看得她不停摇头，随后再拉住了自己的手抬头看向自己问：“夫人，我于你而言是怎样的？”

　　白明只沉思了一瞬，便是肯定地回答说：“是我爱人，是我不能割舍的人，如果邱郎还要我说的话，那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位。”
　　以为自己的回答该是无懈可击才是，但不等白明抚上邱及的面颊，耳边就再传来的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

　　“她想问的刻不是这个，不过以你的见识和能力，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心里已经再无法忍耐，涂青目光直直钩住那半躲靠向白明的人，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将答案和盘托出：“她想问的，是自己与你这般会不会对你的仙路有所影响，或许还有些别的问题藏在里面也不一定。”

　　笑着看向邱及，她也终于是能将右手继续向她举过去：“那妹妹该知道这个问题要给我些什么才是，毕竟这问题可实在有些难答啊！”

　　再抬头的邱及目光已经再次坚定向她问道：“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邱及！没有必要，肯定是没有影响的！她都已经承认我厉害，不过数年便能化形，这又有什么能阻我仙路？不问了！我们该走了！”

　　白明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竟冒出冷汗来，她几乎是想在瞬间带着邱及到屋外去，可刚要拉过邱及，却是再被邱及反手拉住。
　　她的目光中带着渴求，让白明也只能停下来听她要开口怎么说服自己。

　　“我知道夫人要是想带我走到话肯定是没法拦住的，但我确实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夫人就在这陪我好不好？”
　　“邱及，她就是个玩弄人心的怪物！你难道还看出来吗！！”

　　并不想再被涂青在前面引着走，白明只能半蹲向她身旁说：“我本就是为你才让来的，我也本以为你会问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可刚刚才发觉这是从开始就入了她的套。”

　　就算没有仲寻云的那几本医术，这人最后肯定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她们到这虔尘山来，而她最后肯定也是会这般领着邱及一点点到这一步。
　　白明不知道涂青会说什么，但不管说的是什么肯定都只会扰乱邱及心神，那五百年的老妖怪肯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心里越急，额上青络便越是明显。邱及自然也是看得见这，于是轻抬手摸着，想这般能不能让她稍舒心些，尽管她知道现在只有自己离开才能让白明满意的了。
　　但邱及不想走，这在她看来已经是一个自己不得不走进去的圈套了。

　　“夫人，算我求你，就在这陪我好不好？当然，如果她的要求太过分了，我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的，而且夫人也要听话，只要我说不能答应的，那便不能偷摸着去答应。”

　　“只能让步到此？”
　　“夫人，算及止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