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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师尊,伤口疼吗 ...

  •   容筝在宗门任务奖励领取处看着自己手中的任务完成令牌,结尾处明晃晃写着秦夙两个字,此前的疑虑终于有了解释。

      原来这低级任务,受托者从来都是自家小师弟。

      他眉头一扬,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谁说莫峰主清冷绝情的,瞧对小师弟这上心劲,一个最低级任务都不放心,操碎了老父亲的心哟。

      他要回去好好跟小师弟唠唠莫峰主的良苦用心,不然这两人得可劲别扭。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疑心重,没有他可咋办,两人可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可真是个模范大师兄,晓云峰的师徒情深由他来促进。

      脑补过深的人揣着少得可怜的任务奖励,喜滋滋地要回晓云峰,却偶然瞥见姜瑶也来交任务。

      想起了莫峰主似乎有意撮合小师弟跟戚师妹,想着先探探姜瑶的想法,本着知己知彼方能成事的态度先去刷刷存在感,却不知道为什么,姜瑶眼瞅着他靠近,眉头一拧,轻道了句:“死断袖。”

      容筝:她怎么知道我断袖?等会儿,这可比他躲在书肆写话本子要严重啊!

      他追了上去,想问她怎么知道的,顺便谈谈封口的事,对方却甩了一鞭子过来,冷眼相待,“让你那小白脸师弟离我师妹远一点,否则我将你俩的龌龊事报给宗门处决。”

      “不是,我家小师弟那是清隽秀丽,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你会不会形容。我跟小师弟怎么就龌龊了?就许你跟你师妹形影不离,不许我跟小师弟情同手足?”

      姜瑶冷笑,情同手足?谁家情同手足传授乱七八糟画本子的?然而想要反驳的话随着一身火红衣裙的到来憋了回去。

      “阿瑶师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伤怎么办,快跟我回神隐峰,下次你再不顾及自己,我就不再理你了。”

      戚常乐气呼呼地来拉姜瑶,转而看到容筝也在,“容师兄也在,小师兄他没受伤吧?”

      “没事,他好着呢,完好无缺,一点擦碰都没有。”容筝笑眯眯回复,感慨还是戚师妹好啊,还关心他小师弟呢,天真可爱,跟小师弟很般配。

      “那就好。”她拉着姜瑶要走,嘟嘟囔囔道:“莫峰主对小师兄还算好,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未曾伤到小师兄半分。”

      “等会儿,你说谁受伤了?”

      “莫峰主啊,你不知道他在神隐峰?”

      容筝愣了愣,想到了大黑山上那些雷劫,银香一条小蛇妖,只剩半颗妖丹受了那么多道天雷还能活着,与其说是上天垂怜留他一命,倒不如说是有人闷声代他受过吧。

      他突然灵机一动,事已至此,这不得替莫峰主走一波苦肉计?“现在知道了,谢谢戚师妹,先走一步。”

      戚常乐:容师兄听到莫峰主受伤了这么开心?莫峰主可真‘欣慰’。

      姜瑶:呵,这可不是没人管他与那小弟子的好事了,能不开心吗。

      “小师弟,师兄我给你带回来个好消息。你在哪啊?”容筝没在墨竹居偏室找到秦夙,正室他不敢去,竹林他更不敢去,只能在竹林外喊他。

      秦夙此刻蹲在竹林间,托腮幽幽盯着被尽数除去的阵法,神色晦暗,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自己耗费好大精力弄出来的东西,如今一夜之间被尽数消除,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他好挫败。

      “什么好消息?你有道侣了还是发财了?”他走出竹林,看着十分忌惮竹林的人问。

      “你才要有道侣,啊,不是,莫峰主重伤在神隐峰,快不行了,快,咱俩看看去,你说这最后一面,你不得好好与他诉诉衷肠。”

      秦夙双手抱胸,你这是好消息?挑眉,越过容筝看到了他身后那道由远及近的熟悉身影,一身黑白相间衣袍。

      他故作惊惧,大声喊道:“容师兄你说我师尊快不行了?怎么会呢,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吗?”

      容筝背后的身影停顿,微凉眼眸与之对视,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玩味笑意,无言以对中透着无奈。

      “你以为那雷劫银香那么好受的?你以为玩呢?那要不是有人为其抵挡,你以为他能活着,不劈得他重新投胎....”

      “要试试吗?”清冷的询问打断了容筝,他瘪嘴,背脊冰凉一片,陡然有些腿软,给了秦夙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这是他有史以来,跪得最快的一次,“峰主,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不听,跪着。”黑白相间衣摆停驻在容筝跟前,又飘然离去,容筝又一次觉得自己嘴贱。

      秦夙轻快追上那身影,建议道:“师尊,打断师兄的腿吧,免得他出去胡言乱语,下次可能就是你头七了。”

      莫长泽不言语。

      容筝捶胸顿足:白眼狼!白疼你了!

      “师尊,弟子给你上药吧。”

      秦夙小尾巴似的跟着莫长泽进了墨竹居正室,扯着身前人的衣袖,可怜巴巴。

      “无事,不用。”他一如既往拒人千里,“还记得你拜师的时候为师说过若不听师命必严惩不贷,银香一事,你肆意妄为,顶撞为师,自请出师门,可知错。”

      嗯?只有这个?不追究他此前用的那些术法?是忘了?秦夙眼神微微闪躲,顺势端正跪地,悔恨不已地诚恳道:“弟子知错。”

      莫长泽端坐,居高临下看着小徒弟认真的样子,大抵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清冷道了句:“即知错,罚你三雪崖思过。”

      只是三雪崖三个字一出,秦夙瞬间一股冷意席卷全身,膝盖处隐隐传来挖骨般的刺痛,对莫长泽刚升起的那些不信任愧疚与想要靠近了解的念头此刻散得干干净净。

      他跪得笔直,手有些颤抖,覆盖在膝盖骨上,妄图以此来驱散冷意以及刺痛,可却是徒劳。

      逃过了打断腿,逃不过的三雪崖。

      前世,他在神隐峰治伤不过七日,便被莫长泽从神隐峰丢到了三雪崖,说他目无尊长,罚此思过。

      这过一思,就是一年之久。

      最后还是大师兄容筝回到宗门,发现他不在晓云峰,才找来将他接回晓云峰。

      在三雪崖的那一年,他从白天到黑夜,日复一日,等待着那一身黑白相间道袍的人出现,等着那个人来说,为师来接你。

      可他终究没能等到。

      而他的腿自那之后,每到冬日便疼痛难忍,药石无医。

      他抬眸,落于莫长泽的肩颈,看着他曾下死口咬过的地方,神色晦暗不明。

      “师尊,弟子给你上药吧。”他未等莫长泽回复,自顾自地站起身来靠近,伸手扯开衣领。

      莫长泽见小徒弟对他的肩颈有着莫名的执着,想起了在大黑山时小徒弟的魔障,垂下了眼睑没有抗拒,默不作声微微偏头,露出修长颈脖。

      黑色里衣,白腻皮肤,暗红痂痕,让秦夙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喉结滚动,眸色更加暗沉了下来。在储物袋中拿药的手忽而停顿了一瞬,继而抿唇拿出瓷瓶,张口咬开瓶塞,沉着脸,将白色药粉倒在痂痕上。

      白色药粉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好似吸入了血液一般变成了鲜红色。

      他与莫长泽靠得极近,口中呼出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莫长泽的肩颈,看到莫长泽肩膀微微一颤,白腻的皮肤上迅速如小山丘般耸立而起的细小颗粒,使得他心情莫名愉悦,强硬拉过欲退后闪躲的人,宛如蛊惑般低沉问道:“师尊,伤口疼吗?”

      他侧目抬眸,见莫长泽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亦不回答,转而低头勾唇而笑。

      这不是让伤口愈合的药,反而是腐蚀血肉的药,他要莫长泽永远留下这道疤,就好像他曾经将断腿之痛留给他,他也要在莫长泽身上留下点什么,伴随他一生。

      忽然,他见莫长泽背后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印记,延伸攀附上肩颈,正欲将那黑色里衣扯开看清楚,莫长泽却突然将他推开,迅速合上衣服,揪着他的衣领出了晓云峰。

      莫长泽将秦夙以及他的那柄铁剑一并扔在了三雪崖。

      雪地里秦夙滚了一圈,而后抱着铁剑地跪坐在雪地里,仰头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半空中踏剑的师尊,犹如此地风雪那般的冷清绝情,口唇翕动,“你可知此地为何叫三雪崖。”

      他根据宗卷上的记载如实答道:“宗卷上记载,三雪崖于建立宗之初便存在,飘雪一万五千尺,至今不断,由积雪形成山体断崖,一万五千尺内严寒刺骨寸草不生,被戒堂用作惩罚犯错弟子思过之处。”

      莫长泽嗯了一声,又道:“这是修改过后的宗卷解释,三雪崖,三场雪,第一场初雪,赠君。第二场归途,予我。第三场,浮尘三千尽。此刻你脚下,是浮尘三千尽。好好在此思过,何时想明白了,为师来接你。”

      “师尊。”秦夙喊了一声,对于莫长泽莫名其妙的解释没有理会与深思,只看着他执着问了一句:“你会来接弟子吗?”

      莫长泽沉默了许久才轻微吐出一个字。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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