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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原本你以为你今晚会失//身于安俊才。

      从上岸的那刻开始,他看你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想想他身边没什么女人,除了因为你而特别照拂的安娜,更多时候他都是在逢场作戏。安俊才这个人骨子里克制得很,连陆秉坤都嘲笑过他,是不是在为谁守活寡。

      “我不想…”

      你颤颤巍巍的示弱唤醒了他岌岌可危的良心,他压抑着滚烫的欲望,将脱下的外套掩在你的身上。

      没办法推脱的情况下,你不介意把自己交给他。可是禁//欲多年的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纪,你很难不觉得你会亖在路边。

      “嗯。”他暗自敛起饥渴的眼眸,似乎放弃了念头。

      “我不想回家。”

      你欲盖弥彰地在补救。

      “好。”

      安娜被阿才偷偷命人送走了,你不想因为你的出现让这场逃亡胎死腹中。你被他抱到怀里带回了家。

      “阿才…能帮我一下吗?”

      冲凉房的洗发水用完了,安俊才跑了好几档小卖部才买到你喜欢的牌子。你裹着浴巾蹑手蹑脚地伸出脑袋,试探一二。他丢给你毛巾,拿着吹风机给你吹干。

      “坐过来。”

      滴水的长发被他揉在手心,他捏着你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手臂上的皮肤泛起了疙瘩,你的脸有些烫。

      “太长了,该剪了。”

      粗糙的指腹在你的发尾上摩挲,一点一点,晕着你发涩的后颈。你不敢乱动:“你喜欢短发的女人吗?”

      他熟练地揉着你头上的穴位,“不,我喜欢你长发。”

      “怎么这么敏//感。”他的嘴唇贴紧你的耳朵,“不是和潘生上//床了?”

      你没有吭声。

      他变本加厉地圈住你的腰,你惊呼了一声躲开,后背却被他厚实的胸膛挨近。

      “要不要试试?”

      你转过头看向他,那儿的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眼神。你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他。

      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碰你。

      “开玩笑的。”

      他拍了拍你,“就算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碰老板的女儿。”

      “我在旁边睡,有事叫我。”

      他没有含糊地掩上了门,留着你在他的房间。

      “阿才,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他们这种人,能活一天是一天。真心是什么?他不知道。

      凌晨下起了暴雨。宋雨带来的噩耗让本就无眠的你再无睡意。即便你再怎么不喜欢闺蜜的男朋友,你也不希望她要经历这么惨痛的生离死别。

      「这些害过阿天的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

      你看着微信上决绝的字眼,瞬时间梗住了。

      阿才听到你的声音,问你是睡不着吗,你说因为雷,但你其实不怕。他把你搂进了怀里,问还怕不怕。

      “不怕了。”

      你渐渐入睡了。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你就没有交过知心的朋友。一方面是父亲不允许你同他们来往,忌惮对方与你过度深入后招来怀疑,另一方面是你其实隐隐约约察觉到家里的情况与别人很不同。

      宋雨是你在大学认识的第一个知心朋友。你们趣味相投、无话不谈,甚至还约定好未来结婚后要给对方的孩子做亲家。可唯独家里的事情,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说你自私也好,说你歹毒也罢,你始终害怕小雨会因此疏远你。可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局面,你更是不知从何提起。

      因为,她要复仇的对象很可能是你。

      「我每天都在盼望警方能快点破案,我能做些什么,甚至去给反诈宣传当志愿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通过行善积德,把好运分点给阿天。」

      「我每天和他说一千次一万次,别信,别贪,别冲动,可他依旧把家里的房产拿去抵押,被诈骗集团骗了八百万。」

      「他跳楼了。」

      冷冰冰的文字里,你做贼心虚地,仿佛感受到她对你由爱生出的恨意。但是你没得选,重生在一个涉//黑的家庭环境里,你没得选。

      有的时候你会怀疑,自己在前世一味坚持的正义,在这个世界里是否还那么有用。

      「小雨,对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但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的。」

      一定。

      你颤抖着手指打出了最后一行字。

      “喜欢什么就拿走。”

      安俊才开放了梁安娜的宿舍。那些还蒙在鼓子里一无所知的女人们欣喜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款式。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突然想起什么:“除了那件旗袍,你们都可以拿。”

      阿才在你的请求下留下了那件大红色的中国旗袍——过去你从鲜少的相片里发现母亲很喜欢的那套衣服,被十八岁的你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安娜。

      有的时候,你很希望那个和她长着相似脸庞的安娜能真的是你的母亲;有的时候,你会觉得母亲如果还在世,她一定也会很喜欢安娜,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倾尽全力帮她重获自由。

      “安娜去哪了?”

      没有人能回答她们,过去的梁安娜已经死了。你只能相信,新生的安娜会是你和潘生破局的突破口。她是你们倾注的所有的希望。

      “我只能趁着他们轮班的时候来看你。”

      瘸腿的潘生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铁笼子里。他无法看见太阳,也无法接触外界,他们盼望着他死,可又给足能够支撑他生命的馊水吊着一口气,让他要死不成,要活还得看看关二公愿不愿意。

      他几乎是度日如年地苟活着。

      “今天是梅菜扣肉哦。”

      你总是偷偷去看他,偷偷给他带去能下肚子的饱饭,又偷偷为他擦干净身子,让他活得体面些。

      “滚!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别假惺惺地来关心我了。”

      一开始,自尊心旺盛的潘生吃不下你特意为他做的嗟来之食,受不了浑身腌//臜的自己被你细心呵护地擦拭。但后来,活下去的信念驱使他抛却了所有的面子。他不再刻意对你发脾气,不再拒绝雪中送炭的好意。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陷入了正义的自证陷阱。最初来到黑暗世界的你觉得正义这两个字很荒谬,你不知道正义是什么。你装傻扮疯地在父亲、陆秉坤和安俊才的眼皮子底下活了很多年,你一直在等梁安娜和潘生的到来。

      因为他,是你的明灯。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变成他们一样的人了。”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身为大小姐的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会有女人愿意每天跑来这种肮脏的地方来照顾他?是爱吗?是善良吗?还是正义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

      他不敢相信的同时,心里却暗自期待起今天的你能早些到来。

      你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阿才其实也知道你每天偷偷溜进来,就为了见那个不自量力妄想正义的软饭男。曾几何时,他被陆秉坤卖过来的时候,也曾抱有自由的幻想。可他识时务,知道一切都是徒然的。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女人,也在潘生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轮到他值班的时候,他总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脖子这里…是什么?”

      “嗯?”你下意识遮住了那一片淤红的印记,“噢,就是晚上蚊子多,咬的痒。”

      他笨拙地伸出了手,越过铁栏握住你的手腕。那片再明显不过的草莓印分明在挑衅他:“你觉得我会信这是蚊子咬的?”

      “安俊才那个混蛋碰了你??”

      你摇着头说不是,让他不要多想。

      可一旦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潘生便只会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妈的。”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阿生…真的不是。你怎么会觉得他能对我做这些?”

      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你一眼。

      “阿生…”

      “你别叫我的名字。”

      你红着眸子垂下了脑袋,半晌的沉默却没有喝停给他擦身的双手。你别着袖口背过去抹了抹眼泪,回过眸时仍然保持着上扬的微笑。

      “我受不了了。”他转过身,握紧你即便沾了些污垢也依然白皙的小手,“你为什么让他做这种下//贱的事?”

      他的苛责一下气红了你的脸:“你是最没有资格质问我的人。”

      “你别…欸,你别哭啊。”

      他刚擦干净的双手捧着你的脸颊,“我错了,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来都不怕被发现么。”你擤了擤鼻子,“因为最近看守的人都是他。”

      向来不愿亏欠的你没能大惭不愧地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可同样是男人的潘生却完完全全明白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我混蛋,我没用,我是废物,我是垃圾…”

      “你不要那样说自己。”你挤出了笑容,“他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

      “而且他对我很好,我没有吃亏。”

      你俏皮地说着明天见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独自沉默的潘生流出了他来到工厂以来,第一次忍不住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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