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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夜 ...


  •   宁望出短差回来做完了家务,又忙着处理剩下的合同审批,吞了几口饭又去赶视频会议,进书房前手扶了扶眼镜,提醒她们:“要微笑。”
      “笑容解决一切。”

      当然是笑不起来,乔青融饭桌边听了三句话就失去了胃口。
      “她早晚回家管我屁事。她和我以后分开走。”
      筷子落在桌上,她嗤笑了一声,还在生气:“宁玩冬晚回家不是很正常嘛。毕竟这是她邻居家嘛。”

      “你昨天自己提的。怎么不自己说。”
      乔青融心里满是厌烦,宁玩冬昨晚自己说的自己走,今天又告状。
      反正只要宁玩冬在,这个家就安分不了一天。

      宁玩冬筷子夹了三颗米饭,慢慢地放下筷子,“姨姨。是我自己要走的。”

      宁玩冬昨晚跟乔青融沟通完后就跟姨姨说了这件事情。
      但乔逢兰昨天看着剧,听见这话只觉得是乔青融在闹脾气,又想着家离学校不远,宁玩冬自己走也没什么危险性。

      但谁想宁玩冬第一天自己走就回家晚了,乔逢兰很是心疼。

      “装什么好人。”乔青融冷笑一声就回了房间,“虚伪死了。”
      乔逢兰气得不行,“你再这样说话试试看。乔青融。”

      最后温馨的玻璃灯下,只有两人坐在四方的长桌边吃饭。

      乔逢兰抬眼看对面,宁玩冬垂着纤长的睫毛,光下肌肤细腻,小口小口吃着饭,直到把碗里的饭吃光了,才抬起脑袋对乔逢兰笑了笑。
      乔逢兰眼里满是慈爱,她知道宁玩冬这是在等自己吃完。

      乔逢兰既怕宁玩冬放学了乱走遇到危险,那她该会痛苦内疚死,这样对得起乔漾和小宁吗?
      又怕宁玩冬出去玩慢慢地不那么亲家里了,她害怕她和家不再成为宁玩冬最依赖的存在,怕宁玩冬觉得孤单。

      宁玩冬像她养在院里最爱的那棵树苗,给这株小树苗浇水修枝沃土,希望她长成参天大树,却又怕她随着种子飞远只看蓝天,高高的枝丫和蓝天相拥,就不会低头看看她了。

      “闹闹要是永远长不大就好了。”乔逢兰感叹道。

      宁玩冬跟她一起收拾餐桌。
      厨房里,宁玩冬校服宽松漫过腰线,乖顺整洁地落在修长笔直的双腿上,四格灯落下暖白光,她站在光影里有着蓬勃的少女姿态。她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扎成马尾,勾勒出饱满圆润的头型,银纱的水流缠过她白糯的手臂,白瓷的碗一个个被洗的干净。
      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夏夜的燥热被驱散驰走。

      从和厨房案台齐高的小女孩,到如今的模样,好像确实长大了很多。
      宁玩冬精致的五官似乎表情总是水润的,不会生气没有忧愁的模样。
      乔逢兰看着她笑着对自己说道:“姨姨,我要长大的。”莫名感觉心脏酸酸的。

      “好呀。”乔逢兰说,“再长高一些。”

      *
      宁玩冬把书包放在桌子边,趴在桌子上发了一会呆。
      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和脑袋充满着各种情绪跑,两种情景在她的脑海里交错。
      她整理不开的时候就喜欢在本子上写下来。
      她握着笔无意识地写写画画,纸面像是长了朵徐徐盛开的墨色花,被墨字填空,围在正中的还是那个词。

      长大。

      处在成长过程中的人似乎是住在时空的肚皮里,被包在虚幻的脂肪外壳里前进,看不清自己被胃酸侵蚀成了垃圾还是变成养分输送回时间中。
      成长变成了无定义的命题。

      要怎样才能长成一个让大家都开心的人呢?
      怎么才算合格的大人呢?
      想不出的问题被单线程的思绪埋起来,她决定先把作业写完,然后好好复习。
      毕竟,她刚进百程还落下了很多的课程,要努力跟上大家的进度。

      作业写到一半的时候,宁玩冬掏出水杯喝水,一张红色的纸币被顺势掏出。
      她才发现书包放水杯的网兜里塞了一张100元。

      这张鲜红的纸币原来一开始就塞在了水杯前边,很显眼。

      另一边的网兜里放了张草稿纸的边角。
      【我会欠你钱吗?笨蛋。】

      是柳柏塞的。

      宁玩冬拿着笔把“笨蛋”划掉,又把钱放好,打算明天换成散钱,很节省地把纸条翻到背面当起了草稿纸。

      *
      古城。
      咖啡店是蓝青色的植物花园主题,书咖的形式再加上卖一些多肉植物和陶瓷摆件。
      店主不喜欢酒吧的形式,纯粹是年轻的时候有这么些个梦想,喜欢最纯粹的那种经营模式,所以开了一家店,满足年轻时候的所有愿望。

      这种模式虽然设置了很多营业点,但是在古城并不怎么吃香,加上地理位置相对隐秘些,到了晚上十点,店里人流少了起来。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店主关了店门。

      别青雪的试工就结束了。

      店里生意不算太忙,白天店主一个人能搞定,傍晚到晚上会稍微忙一些,所以打算请个兼职,别青雪声音听着清润好听,她第一印象好,就决定试试。
      没想到电话那头是个这么年轻的学生。

      制作台上边是仿真白铃兰模样暖调吊灯,黄昏色调的花蕊月白的花苞弱光似星灯藏匿在吊篮植物中。
      别青雪脸上只有模糊的光影,落下的碎发慵懒随性,显得她像是古墨画,美的几乎让人难以移开眼。
      她穿着简单的校服套着松绿色的围裙,身材比例极好腿修长,墨发横着簪子,眉眼带了古韵的冷冽,并不是爱笑的那类,气质有锋芒但不刺人,话实在少,看着就不像是擅长招待客人的那类。

      但店主还是想留下她。
      因为别青雪话少但是干事情不偷懒,对不同咖啡豆烘培度的把握很好,而且手冲、浓缩、意式这些制咖方式都会,还能漂亮地拉花,“Latte Art”一气呵成会的图案还很多。
      虽然别青雪的周身的气质就不像是常干活的模样,像个家境优良的大小姐,但站在制作台前就像个磨了十年咖啡的洋工。

      店主:“满16岁了吗?”
      “嗯。”别青雪放下杯子,支起白皙的下巴轻缓的应下。
      法律规定的是年满十六岁可被雇佣进行兼职,所以她上周跨过了法定上的年龄,就开始找工作。

      店主觉得她的声音也好听,像是梦,又像是冰和剑。
      别青雪手拉着拖把杆,手背上的青脉像是河流融进修长的指骨里,前进的很有规划性。

      别容君认为没有孩子能够在黄金堆积的价值观中中长出吃苦的性格,甚至到现在也觉得别青雪要独立立刻别家不过是在讲什么好笑的笑话。

      倒没有怎么干扰。
      毕竟大部分时候他纸醉金迷习惯性被人服侍的生活里,容不下什么为父的担当和责任,经常忘了别青雪的存在。

      店主把书整理好, “放学了,不和朋友们出去玩吗怎么想着来兼职呢。”
      暖棕色的瓷板被水蒙上薄薄的光,别青雪手上停了下,说道:“没有朋友。”

      她垂着眼睫不知道想什么,又继续拖了起来,她拖把行走的每一抹划线都是笔直均匀的,一块块方块被涂满。
      店主接过拖把,“这样拖。拖s型,脏东西就不会被带回去了。或者往后带了以后,提起来再拖回来。”

      “怎么会没有朋友。”店主不信,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性格也好,“工资日结,一天90元。不要嫌低哈。”
      “这里的店铺成本高。”
      “下午六点到就行,十点半下班。除了周五,日常十点左右就能提前走了。”

      “你们高中学习压力应该挺大的。十点半下班会不会没时间写作业。”
      “如果觉得这个时间安排有压力的话,我可以再招一个,值班八点半到十点半。”

      别青雪洗干净手:“没事。我可以。”
      她现在很需要钱。

      微信的电子钱包多了两位数字,别青雪轻轻道别独自走上了夜路,她没选择住在百程高中,住校有门禁而且生活上多少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勾起白皙修长脖颈前的红绳,一个旧钥匙躺在了掌心,这个动作随意里带着无声的性感。
      钥匙是铜黄色在冷白的掌心带着时光的温度。

      找姥姥曾居住的老屋的路本应该是熟悉的,但是那个记忆隔着太久,她良好的记忆力终究模糊起来。
      找屋子还是艰难了些,兜兜转转了一小时,别青雪抬起头。

      古城靠外墙的南巷里的蜿蜒小路,青石板落下清脆的声响,落满墙面的青藤和碎瓦缝中坠落的水滴都在视网膜里清晰。
      钥匙伸进锁芯,沉睡的骨骼似乎在门的身体里松动起来,咔嚓一声,门开了。

      进门时,别青雪听到了后巷流浪的犬吠在巷子里起伏,夜空里挂着朦胧的血月,那阵声音在飘舞,散进古城酒吧民谣的琴弦中。

      别青雪无端想起了宁玩冬离开时的背影,厚重背包侧栏边的纸币,是明晃晃的红色。
      宁玩冬有远超十元的钱,但还是在她面前演出了可怜的姿态。

      别青雪合上门半倚在木门上垂眸,朦胧的光从厅内的小窗透进来,灰色的影勾勒在她清淡的神情上,她半挑了下眉。

      这已经不是宁玩冬第一次骗她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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