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泡就泡三界第一》乌椿

21、征服之欲

　　“事情便是如此了。”莲雀隐去鬼一与小石子那段，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便坐在一旁边吃着果子边等待云隼的训话。

　　云隼背对着她一言不发，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半晌，他终于开口道：

　　“所以你认为此事与罚二司有极大干系？”

　　“怀疑而已，”莲雀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连线索都没有，只是凭着对反常事情的直觉罢了。”

　　云隼沉默片刻，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来，语气也前所未有的郑重，“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什么？”莲雀气得果子都不吃了，站起身来怒道：“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连调查自己仇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哼！你调查？你能调查出来个什么？这件事不是如此简单，也不是针对于你，你就别管了！”

　　“咦？”莲雀灵光一闪，猛地察觉到某个要素，她瞪大眼睛两手叉腰斥道：“好呀好呀！好你个云老头！你早就知道这破任务其中险恶了对吧，你你你，你特意把这任务交给我就是推我去送死？！”

　　云隼被这一连串炮仗般的刺耳话语直激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只觉那些心血当真是喂了狗！他倒退半步扶住桌沿顺了好几口气，抬起头怒瞪莲雀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了你这个白眼狼孽障！你给老子滚出去！”

　　莲雀也回过神来云隼应当只是从她的话里明白了些什么，她有些羞愧的瞥了瞥被气到炸毛的云隼，没底气的低声道：“好嘛，我刚不是一时昏了头吗！还不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你你…您别气了，我滚就是了，不过…咳咳，滚之前您老人家能告诉我白鬼涯他如今在哪嘛？”

　　云隼的怒气被突然中断，不由得皱眉细细打量了眼这“不孝下属”，抛去这人憎狗嫌的性格和嚣张跋扈的气焰，但从外表来看，至少他是未曾见过有几个比这孽障更出色的，并且要是她愿意，哄人的漂亮话也是一套接着一套…不过这有可能会让那位也动了念头吗？他打心底里是不信的。

　　云隼虎着嗓子道：“直呼十二长之名，你到底有没有规矩！”他忍了片刻，终究还是问道：“你与十二长大人有何干系？”

　　莲雀歪头做无辜状：“他？我都扑倒他怀里了他也没拒绝，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云隼被这似是而非的话一噎，的确，在大殿上这泼皮的无状模样也没被处罚，说不定过真有某种机缘，但要将十二长大人与眼前这鬼丫头联系在一起…他实是想象不出那画面。

　　他也不绕弯子，直说道：“也罢，就算我不说你稍一打听也能知道，白鬼涯大人自今日起便会住在在我罚三司的无风殿。不过…”

　　他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可警告你，白鬼涯大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是我本司下属，我不会为难你，但若你在白鬼涯大人面前也这般疯疯癫癫口无遮拦，他抽刀了了你性命也不无可能，你给我注意点听到了吗！”

　　莲雀面上无害一笑，乖巧点头道：“那司长大人，我就不在这碍您眼啦，您老好好休息！”

　　说完便一阵烟似的从殿内飘走了，边跑边在心里猖狂大笑：哼！没老婆的云老头！你懂个屁！你哪里知道白鬼涯私底下与我你侬我侬甜甜蜜蜜脸红心跳的场景！他才不会砍我呢，情郎，我来找你啦！

　　云隼皱眉嫌弃的瞧着莲雀忘形的样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算了，那丫头也是个命大的，且看她自己怎生去造作吧，眼下…

　　他眼里涌现一阵阴霾，看来罚二司还是得走一趟了。

　　云隼处理公务的云静殿离无风殿并不远，莲雀飞了个半刻便到了。

　　当她看清无风殿的全貌时，一时不由愣在原地——这…这无风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不就与梦镜中的那座府邸一模一样吗！她突然有种时光纷乱的感觉，如今到底是在梦镜中还是在往生界里？

　　她有些飘飘然的飘进大门，顺着那条初遇的十里画廊一路走到尽头，便来到那方幽静的茶室。竹篁影动，鸟鸣幽远，那俊美无匹如同神祇般的男人，着一尘不染的黑边暗纹白袍，端坐在茶室的主座上，淡然的桃花眸静静地看着来人。

　　“你…”莲雀恍惚开口，想问的太多，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

　　“进来。”白鬼涯淡声说道。

　　莲雀没想到他会主动叫她，她罕见的红了耳根，一旦主动权易手，她便全然不见之前那副嚣张模样。

　　她期期艾艾仿若梦游般进了茶室，软趴趴的坐到白鬼涯对面，就这么托腮盯着他，看他那双比琥珀深潭倒映的满天星空更美的瞳仁，因着太过美好，就算长在世间最无情的男子脸上，也能看出几分情意。

　　“莲雀，你并未达到我的要求。”

　　？

　　一句仿佛结了千年冰的话语瞬间击破了莲雀的桃花情愫。

　　“这个任务，是云隼为你求来的，他前段时间便与我提请了隐退一事，你是他提议的下任罚三司司长。”

　　什么？莲雀猛地从爱情里抽离出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艰难的消化这个突然的消息，云隼老头要退休了？还想把司长的位置给她？

　　白鬼涯无波的眼底倒映出被惊呆的如鹌鹑一般的莲雀，淡声道：“不知梦镜之祸本不会公开，云隼却从罚二司的蛛丝马迹中误以为是我要发布的任务，于是向我提议可通过这项任务，来对你进行考察，我同意了，但你并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眼前人依旧是那副让她怦然心动的模样，不过他嘴里说出的话却给她她生生气笑了，原来如此啊，她就说怎么这邪强到离谱，原来竟是白鬼涯要亲自对付的，还害的她差点陪上自己的小命！且不说云隼老头强把考验加于她身上，白鬼涯——说她不行？

　　从梦镜到现实，他都说她不行！

　　她双目含火，精致娇憨的面皮上扯出一个冷笑：“哦？我在情报缺失的前提下，在面临实力几百倍于我的敌人下，在差点搭上了我性命的情况下，破了梦镜，灭了大邪，敢问我是哪一条没达到您所谓的，‘标准’？”

　　小野雀向来红着张脸嚣张粘人，此番龇牙咧嘴耍脾气倒是另一个未见过的模样。

　　白鬼涯沉默片刻，道：“云隼所言非虚，你如同一块璞玉，你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但你当不了司长。”

　　莲雀瞬间被点燃了，这什么破司长就算是云隼老头求着她当她也不会当好吗？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被密谋着赶鸭子上架就算了，还被质疑不行？还是被她第一次动心的男人？！她自己不想做是一回事，但旁人质疑她做不了又是另一回事！

　　她莲雀可咽不下这口气！此刻她脑子转的飞快，司长她是不会当的，但当务之急是让眼前这个冰疙瘩大声说她行！

　　她哼笑出声，双手撑着桌沿猛然靠近，红唇都快触上白鬼涯，“那敢问亲爱的白鬼涯大人，如何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司长呢？”

　　白鬼涯依然八风不动，古井无波的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雀，

　　“稳重，冷静，守规，有大局观。”

　　莲雀笑了，笑得了然又轻挑，她挑眉看似附和般的点点头，嘴里却挑衅般的说道：“胡说。”

　　白鬼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双淬了玄冰的眼，若是旁人，可能早被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开口了，但莲雀根本不怵，她继续紧盯着白鬼涯道：“我承认这样的特质的确是司长的模范特质，不过为何容不下别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司长呢，赏罚司不是向来以任务为先吗，只要能带领全司完成任务，不就可以了？还是说这样的司长，不容易出差错，你用着更方便呢？”

　　白鬼涯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波动，某种意义上讲，莲雀说对了。

　　为了赏罚司的稳定，当然是选择更稳定的人来当司长，赏罚司，不需要任何可能行差踏错的环节。

　　莲雀没有错过白鬼涯那丝情绪，她撇撇嘴道：“被我说中了吧！我本就不想当那什么司长，是你们把这劳什子考验强加于我！但我最见不惯的，你以你自定的标准否定我，我本是不屑与他人证明自己，但…”

　　莲雀一哽，吞回那句“我就是对你动了心，所以最难接受的是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我！”

　　她轻吸一口气，到底低声说完：“我偏偏看不得你如此瞧不上我！”

　　她也完全未曾想到自己说着说着还泛起了泪花，这当真是自出生以来都罕见的事，上次她掉眼泪还是在与哥哥决裂那种大事上，今日竟然为了这等芝麻大点的小破事流泪，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掩饰般的低下头匆匆与白鬼涯拉开距离，本想静静的呆一会让情绪消散，未曾想泪意却更加汹涌，气氛一时陷入窒息般的尴尬。

　　沉默中，到底是一道冷玉般的声音打破僵局。

　　“你想证明自己？”

　　莲雀讷讷抬起头，脸上是一塌糊涂的泪水，活像一只蔫了吧唧又呆头呆脑的雏鸟。

　　“我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