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穿越村》雾幽

42、军人的心

　　叶夫人？高手？李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很快明白杭毓说的是谁：邓萧的原配，叶妍叶老师？

　　“杭大侠说笑了，叶老师她就是个胆子很小的寡妇，很早就死了丈夫，身子不好又没什么力气干不了多少活。村民们照顾她才让她教孩子们识字。她要是高手，当初怎么会任由邓萧卷走过冬粮食。”老公和小三卷家当走了，正室老婆如果有真本事还不发威灭了他们？

　　“那位女夫子的确下盘不稳，温婉怯懦。可但凡练过武的人，再掩藏，在情急之时总有无意识的内劲外露。她可能没什么内力，但至少受过影卫一类潜伏训练，且身手不凡。她的手看似细白，可双手细看能发现关节处用磨石与乳油仔细去除的功茧，大概也因为如此，她总习惯把手笼在袖中。

　　叶夫人一介女流隐藏身手也在情理之内。但事有从权，无论张将军如何，我等也应做好万全准备。贵村中如有叶夫人史先生这类能人，还请不吝出手相助。”

　　见李蕻还是否认，杭毓冷然道，“穿越村在万丈悬崖之上，邓萧都能将之夷为平地。这岽罗教地处南疆，有毒瘴天险，可当初炼毒世家施家又何尝没有趋避鸟畜的瘴毒。

　　村长说当初邓萧卷走过冬救命粮，全村被困悬崖一度陷入绝境。但村中既然有史老的机关术，区区悬崖怎困得住你们。

　　明明有与之相抗的能人，村长却宁可任村民陷入绝境而不动用，在下实在不解。”

　　……

　　李蕻离开的时候，脑子是乱的。

　　浑浑噩噩地回到她住的地方。这是一处很小的茅草屋，但被周岳非常细心的加固过。和她同住的菁菁以及叶妍都非常爱干净，整个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台上一束插在竹筒里狗尾巴草青葱可爱，是叶妍摘野菜的时候带回来的。

　　菁菁和叶妍正坐在桌前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桌子上的菜简单却丰盛，周岳每天做工之余总不忘了给大家捉些野味打牙祭，刘大妈的手艺也一如既往的好。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都快饿死了。”菁菁嘴上抱怨着，塞了李蕻碗筷，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

　　叶妍如往常那样温柔却有些犹豫地笑着，夹了留在菜碗里的一条野鸡腿放在她米饭上。红红的酱汁沁入喷香的米饭，炖得非常酥烂的鸡肉有些从骨头上滑落。

　　李蕻捧着饭，机械的往嘴里扒，眼睛注视着温和的叶妍。

　　当时史平教授画出缆车设计图的时候，她的心底不是没有愕然。

　　自己的额头上，被刘海遮住的地方有一道已经变成肉色的疤痕。

　　史平教授当初不把缆车设计图拿出来，李蕻能够理解：他一直怕他们这些穿越而来的人士融入这个世代的社会后，扰乱这个时空的正常秩序，后来外逃的邓萧和陆小莼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怕是在史平教授心里，他把自己看作哥白尼一类为科学献身的先驱，把他们这些无辜的穿越村民看作为科学进步而做出的必要牺牲。

　　猛然回忆起，曾经在穿越村的时候，那一开始逃出村子的人往猛兽林走，最后被撕成碎片。而叶妍带着孩子们在猛兽林边缘摘野菜，采菌子，居然从未遇到过猛兽？每一次都安全归来？

　　面对饥饿的恐惧，被饥民用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时的无力。被委以重任，却力不从心的无助。李蕻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是有怨气的，但这些她都忍下来了，因为有能回家这个念头支持着她。

　　可杭毓说的要是真的，叶妍如果真有能力，她却没有阻止邓萧，这就让她无法忍受。自己曾经受的苦究竟算什么？！

　　盯着碗里的鸡肉和米饭，李蕻像菁菁和叶妍一样默默地扒饭。

　　突然，她站起，把筷子向叶妍的脸猛地甩出！

　　叶妍躲闪不及被打中右眼，捂住眼睛痛叫一声。

　　“李蕻！你发什么疯？！”菁菁一拍筷子，她忙帮叶妍查看眼睛的情况。

　　看着一脸无辜的叶妍和说着要不要叫孙大夫来看看的菁菁，李蕻非常平静的坐下，捧起饭碗，开始死命扒饭。扒着饭，眼圈却渐渐红了。最后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却抽抽噎噎地哭了。

　　叶妍放下酸涩难当的眼睛和菁菁一起看着一脸眼泪饭米，哭得越来越难看的李蕻，愣住了。

　　李蕻是穿越村村长，是大家的主心骨。她一直是坚强的，乐观的，但今天她哭得这么难看，这么委屈。

　　吸了吸鼻涕，擦擦嘴边漏出来的油水和饭粒。呛了几声后咽了下去，缓过一口气后说，“今天杭毓和我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一个人如果练过武功，哪怕平时再刻意掩藏，总有不经意露出破绽的时候。他说叶老师你的手是会功夫人的手，你不但会，而且很好。”

　　叶妍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李蕻你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连杭毓都看出你会功夫，你怎么还能否认。当初邓萧外逃，你就这样看着他卷走全村的粮食。邓萧炸了穿越村，你当时哭了，那眼泪是真的吗？还是演戏呢？

　　现在我们守在南疆，这地方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人既然进得来，那些绑着炸药的猎鹰自然也可以。到了这种时候，和我们才该是一条心的你怎么还不肯说点实话？”

　　菁菁听懂了李蕻说的话， “杭毓说叶妍会功夫？”但她不信，“那群大侠被害妄想，满嘴胡言乱语。你怎么能相信那群神经病？！”

　　“是啊，我要是会……哪怕是一星半点，怎么会任由邓萧胡作非为。”叶妍也哭了，温婉的她其实蛮有古典韵味，李蕻曾经在心里若干次鄙视邓萧没眼光。

　　但这一次，李蕻一点也没有欣赏的心思，“叶妍，我从杭毓那里离开之后，去了何延那里。”

　　叶妍表情仍旧无辜而委屈。

　　“如果你真的会功夫，依照邓萧的经历，你必定也是军方出身，你受训于国家。何延出身警校，算得上比较能接触到你们这类人的。我就问他‘如果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恐怖分子隐瞒自己的好身手混入人群，要怎么样才能看出破绽’。

　　何延说‘看眼睛’。

　　人的眼睛在受到攻击的时候，眼皮会有反射性的眨动，用以保护眼球。而受过专业军事化训练的人，能克制住这一本能，因为眨眼的瞬间很可能会迎来子弹毙命。有些国家的狙击训练中，甚至有在眼球上放活蚂蚁，几小时不允许眨眼的艰苦训练。”

　　刚才，我把筷子甩到你眼睛上，你眼睛眨也没眨的就用手捂着开始叫疼。这不是疼，而是演！幼儿园老师，骗谁呢？！”

　　菁菁完全听楞了，她转过头看着叶妍，又看着李蕻，“叶老师？”

　　叶妍仍旧是那个个子娇小的小女人，但此刻她站直了身体。菁菁第一次发现她的身姿其实很挺拔。

　　眼睛还是那双微有些圆的眼睛，但眼神变得有力而坚定，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我供职于华国国家保密局，军衔上尉。”

　　菁菁一下子懵了。李蕻事先有点心理准备，看着眼前熟悉却陌生的女子，气到了极点，“看来你真的挺厉害的，‘潜行狙击’真人版！

　　当初逃出村子的无知村民被野兽撕碎的时候，你看着；邓萧害一村子人差点饿死，你看着；一群所谓大侠来村子里作威作福，居然还是你亲自带来的，还任由他们？！

　　叶妍，你和邓萧是一丘之貉！”

　　叶妍的神情冰冷，不复曾经的温和，“不要把我和邓萧比。我是个军人，他却已经不是。我与邓萧同时受命保护史平教授研制的时空机器，他在明，我在暗。他从不知道我上班的幼儿园就是保密局入口，也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与任务。发生穿越事件后，他抛弃了尊严和信仰，我仍然坚守我的任务：在任何关头，我都要保护好时空机器，将之完整的送回祖国。”

　　这样的变化，菁菁完全不能接受，她的态度更是让菁菁忍无可忍地，“那些死去的人？邓萧害死的人？叶妍，你有能力阻止他的，你怎么可以不内疚？！”

　　仿佛听到无聊的词汇，叶妍看着激动的菁菁，突然叫她的原名，“陶菁，你父亲陶首长可以任由你跳舞而不去参军继承家业，是因为你母亲蓝女士家族有俄方背景。你知道每次你巡演，保密局要派出多大的阵仗来保护你。”

　　她看着楞楞的菁菁冷笑，“你就是个只会跳舞的官二代，空长脸袋不长脑的名门淑媛。将来的最好归宿就是陶首长和蓝女士层层筛选出一个优秀男人，养着你，哄着你，供着你。”

　　菁菁眼睛越瞪越大，她听着心里难过，不知道是生气、伤心还是不服气。但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她直觉地感觉叶妍说的是事实。

　　“这部时空机器，史平教授迟迟不肯交给国家，但这样跨时代的研究项目，早已引起各国的注意。你们说穿越村死人？在现代，我们保密局为了这部时空机器和各国间谍发生的博弈、死伤，被俘人员被非法刑讯直至面目全非变成废人。这些人数，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你们说我冷血也好，野兽也罢。身为军人，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地执行完我的任务。将这部机器和他的制造人史平教授完完整整地带回现代，交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