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来信 ...
-
很快，林如海衙门就封了印，开始放年假。林家也开始打点行装，按原定计划在二十五这日乘船回姑苏祭祖。
贾敏收拾行李时，雪雁趁其不注意神态自若地往一只盛装易碎品的藤箱里放了几个小巧的葫芦进去。
黛玉瞧见了，满面疑惑：“雪雁姐姐，带那么多葫芦做什么？”
雪雁“嘘”了声，“这是葫芦飞雷*，里面填了火药，防身武器。”
“震、”黛玉差点失声叫出来，她惊恐捂嘴，压低声音问：“震天雷！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受朝廷管制，通常只有边军才有。
雪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宛如传销头子：“你听过一硫二硝三木炭么？”
“啊！”黛玉疯狂摇头：“我不想听。”私造兵器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哈哈哈，通常用不上的啦，放心。”雪雁随口安慰，她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林如海接下来做的事会动摇不少人的利益，难保某些人狗急跳墙。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个“万一”偏就发生了。
从扬州到苏州乘船不过一日的路程，走水路时沿途帆樯如林还算相安无事。至阊门北码头后一家人换成马车往太仓州赶，行至西山一带时突然从林间窜出一群灰衣人，对着林家车队提刀便砍。
妻女在侧，林如海不敢硬碰硬，迅速掩下惊怒出声周旋：“诸位壮士，有话好好说，若是求财……”
“对不住了，我等要命不要财！”领头的灰衣人并不与他多言，挥手：“杀！”
砍刀正劈向林如海面门，千山一把推开林如海，冲初七吼道：“赶紧带人走！”
说罢扭身提刀迎上去。
灰衣人一行恐怕有十几个，训练有素，配合有方，显然不是一般的匪盗，千山一个人根本撑不了多久。初七推了把惊愣的林家护卫：“驾车走！”揉身冲进人堆助千山杀敌。
护卫总算反应过来，马鞭高扬：“驾！”
“追！一个不留！”灰衣人立马分出一队人朝马车包抄过来。
林如海揽着贾敏，贾敏紧紧抱着黛玉和雪雁，颤抖着叮嘱：“坐稳，别出声。”
敌方手段狠辣，林家一群没见过血的普通护院不敌对方一合之力，眨眼间便砍倒三个，而千山二人早被缠住，分身乏术。
情况大大的不妙！
雪雁冷静的挣开贾敏，迅速打开放在车厢角落的藤箱，取出一只葫芦，三两下点燃葫嘴延伸出来的引线，嗤嗤的火花伴随硫磺味弥散车厢，贾敏和林如海瞪大眼：什么东西？
雪雁来不及解释，掀开车窗对人堆里的初七大喊：“初七！闪开！”
初七条件反射的攥着千山胳膊一个鱼跃扑向路边，雪雁拎起嗤嗤响的长颈葫芦振臂一甩，“砰——”的一声爆响，葫芦天雷在人堆中炸开，几个来不及反应的灰衣人瞬间被炸飞数仗，倒霉的磕到石头当场死亡。
被初七压倒在地的千山一阵耳鸣，泥沙草叶扑簌簌落了满头满脸，他呆滞的看向爆炸点：什么情况！
林如海简直目瞪口呆：“震、震天雷？！”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车上有震天雷？！
雪雁喝道：“黛玉！”
黛玉哧溜钻出贾敏怀抱，手脚麻利的点了一个葫芦天雷递给雪雁，雪雁熟练的朝灰衣人扔过去，眨眼间又是几人被炸飞。
灰衣人被突然出现的震天雷打了个措手不及，领头人顶着满脸血茫然无措：也没人告诉他林家竟有这样的杀器啊！
雪雁不知何时跳下车，捡了把长刀喊：“愣啥！杀啊！”还能站起来的灰衣人都没几个了。
初七令行禁止，跳起来嘎嘎乱杀。
千山：“……”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听话。
他抹了把脸，心情微妙的起来砍瓜切菜。
有热武器加持，千山和初七大杀四方，灰衣人全部被拿下，还余三个活口。
林如海现在根本顾不上审问灰衣人——主谋左不过就那几家，当务之急是怎么解释震天雷！
如今对火器的限制虽不似立朝之初那般严格，但私造火筒火炮也是违法的。
他看着雪雁叹了口气，含糊地问：“连这你也知道？”
雪雁摊手：“我惜命嘛。”这不就救命了？
“唉，这么多人看着……”
贾敏受了惊吓，此时揽着黛玉不放，闻言维护道：“此次多亏雪雁，否则咱们命都没了，还谈何以后？雪雁，你做得对。”
“老夫没说雪雁不对，只是……”只是不好同上面解释嘛。
林如海简直想挠头，灰衣人还可以统统干掉，护卫也好安抚，但千山和初七呢？他们可是皇帝手下的暗卫营出来的！他怎么堵嘴？
“雪雁，你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可要与我通个气啊。”林如海弱弱的说，他老了，经不起吓了。
黛玉看着雪雁偷笑，雪雁叹气：“我尽量。”
这时千山提着臊眉耷眼的初七走过来，林如海眼神游移，简直不敢对上他的眼。谁知千山倒先对林如海拱手：“大人，借一步说话。”
林如海硬着头皮与他避到一旁。
千山深吸一口气，“大人，震天雷的事，某是这般想的，某会与陛下禀明此物是我从南京军器局支领……”
不想千山竟将此事兜揽了！林如海止不住的惊讶：“千统领，您为何？”
千山捏了捏拳头，他还能怎么办，林家义女制作震天雷的硝石硫磺就是初七那个傻小子买的！
到时报上去雪雁有罪，初七就能脱身了？
他只能自己揽下此事。幸好皇帝允许他们非常时刻行非常之法，每个小队都有五枚震天雷两把火铳的火器支取额度，否则他也束手无策。
此事就这么解决了，林如海简直不知该如何谢他。
而雪雁从初七那里得知千山的打算后，难得有一丝心虚……头发丝粗细那种，想着找机会报答回去。
将受伤的护卫们扶上车，身心俱疲的林家人不敢在此地逗留，驾车飞驰往老家赶去。
林家祖地在吴县，本家已经没多少人了。
得知林如海一家回来，老宅早已被族人打扫干净。族老此前收到信，知道林如海这次回来还有一件要紧事，便是将雪雁的名字写上族谱。
林如海是林家最出息的人，他的家事不是小事，若是收养义子族老们还要迟疑一番。但收养螟蛉义女又不一样，在他们眼中女子总不如男子有威胁，横竖只费一副嫁妆，族老们没过多为难就应下了。
而有心人从此事中有了些想头，林如海老大不小了却始终没有儿子……
三个族老与林如海齐坐书房，寒暄一番后一位性急的族老开口：“如海，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何不再收养一个螟蛉子？你们两口子膝下荒凉，我们看着心疼得紧。”
“是啊，养个小子，大姐儿日后也有个兄弟帮扶。”
“就算你们日后再生一个，义子也耽搁不了他去。”
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全是为他考虑，林如海听得腻歪，轻轻摇头：“不妥。”
“这有何不妥的？”
“抱个两三岁的从小养，还怕不亲人？”
“不是我说，女儿养那么多做什么，以后都是别家的人，还是儿子顶用。”
林如海抬手，糊弄道：“海子嗣缘浅，恐怕日后还得……现在收养一个义子高不高低不低的，叫他们如何自处？”
族老们对视一眼，他未尽之言是说以后要过继吧？
嗳哟，真要过继那又不同了，他们就是害怕林如海不想过继才用义子探路呢。
三个老头思量着，仿佛被林如海说服了，呵呵笑道：“你比我们见识多，会筹谋，听你的。”
不独林如海，贾敏这边同样被一群婶婶姨姨的明里暗里敲打，让她“多为如海想想”。而黛玉又被教“防着雪雁”“找父母要弟弟”之类，凡此种种，一家人都不开心。
黛玉鼓着小脸生气，雪雁逗她：“要不用葫芦飞雷炸他们的茅坑？那样就顾不上嘴臭了吧。”
“！”黛玉大为震惊，震天雷还能这样用？！那得成什么样子？光是想一想就很炸裂了。
“还，还是不了。”
“好叭，我还挺想试试的呢。”
黛玉嗤嗤乐了一会儿，忿忿的对雪雁说：“我以前也想要兄弟，她们劝，我偏不要，林家的门楣我自己顶立！”
雪雁呱唧呱唧鼓掌：“好妹妹，你悟了，我支持你。”
她本是说气话，不想雪雁当真鼓励上了，黛玉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说：“好……好。”
等到除夕祭完祖，雪雁的名字也写在族谱上了。一家人都不想在老家多呆，初一拜祭完父母林如海便携家人登上回扬州的车。
这次他特地雇了一队镖夫随行，返程途中紧跟着人群行走，没有再遇上危险，顺利回了家。
可算能松一口气了，贾敏和林如海不约而同的想。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烦恼就像按下葫芦浮起瓢，这边刚解决，那边又来了。
不过松快一月，贾敏便接到贾母的信，信中强硬的表示要接黛玉上京城住一段时间，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林如海这边，史鼐来信告诉他朝中关于改盐法一事又起争议，但他站在林如海这边；王子腾亦表明会全力支持林如海；贾政恭喜他盐务有了眉目……
这些还罢，王子腾和贾政信中都透露了一件事——王子腾外甥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人，如今薛家躲了出去，金陵那边挂着薛蟠的官司，王子腾急需人手帮外甥了结此案。
贾政言：[今都中奏准起复旧员，妹丈若有相熟之人，亦或可推荐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来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