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元记段子合集》Sunness

5、五、

　　三岁时，李景峰被过继到李显裕膝下。彼时李明念刚出生不久，兄妹俩都由李云珠照料。那段时间有些记忆碎片，多年来总是在李景峰脑海中挥之不去。
　　比如某个夏夜，李云珠在灯下绣花，令两个小儿早睡。李景峰躺下了，虽浑无睡意，却也安静。他眯缝着眼，看到李云珠身旁的坐床上，一个同样睡不着的李明念精神抖擞地爬起来，仰起了她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李云珠头也不回，伸手把那脑袋按回被子里。

　　没过一会儿，那颗小脑袋再次仰起来，两只小肉手也攀上坐床的围栏。
　　下一刻，又被李云珠无情地按下去。

　　再一阵，坚强的小脑袋又抬起来，是李明念吭哧吭哧要爬出坐床。
　　毫不意外，第三次被李云珠按回去。

　　爬起。
　　按下。
　　爬起。
　　按下。
　　……
　　全程没有婴孩的哭声，也没有女子的咒骂。

　　李景峰：……
　　不满四岁的李景峰睁圆了眼，看着这对母女反反复复进行无声的拉锯战，直到他最终睡着也没有结束。

　　无独有偶，另一件事发生在李景峰六岁时。
　　那会儿李明念已长出许多乌黑长发，李云珠则热衷于替她梳一些漂亮的发辫。但有的发辫……着实梳得有些紧。
　　于是一日清晨，李景峰正整衣出去练剑，一旁李云珠正给李明念梳头，三岁的李明念揉着眼说：“紧，疼。”
　　李云珠置若罔闻，继续给她梳头。

　　谁知待她梳好，李明念便将头绳一扯，散了头发穿衣。
　　李云珠一言不发，只将她按下去，重新替她梳头。

　　李明念也一声不吭，只待她梳完，才又将头绳扯开，起身穿衣。
　　刚站起来，她便再被李云珠按下去，重新梳头。

　　梳好。
　　扯开。
　　梳好。
　　扯开。
　　……
　　全程没有抱怨，也没有争吵。

　　李景峰：……
　　李景峰行礼离开，直到两个时辰后练完剑回来，已是正午烈日当头时，屋中却闻不着饭菜香气。
　　他似有所悟，走到内院，果真见内室滑门大敞，李云珠正按着李明念梳头。而妹妹身旁，还摆着仍未穿上的外衫。

　　六岁的李景峰：……(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