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元记段子合集》Sunness

14、十四、

　　李明念是不会痛经的。
　　准确地说，几乎所有修内功的姑娘都不会痛经。
　　所以李明念头一回来月事的时候，根本毫无感觉，照常在山里飞来跳去，只午间窝树上打了个盹，于是衣摆后边渗出一小片血迹，她自己半点儿没发觉。
　　直到夜里，她才发现裤子脏了。
　　起初以为是受了伤，毕竟她皮糙肉厚，小伤从来也不觉很疼。检查一番，却发现没啥伤口，血都是从那处出来的。
　　李明念六岁被赶出阿娘的院子，此后自然无人教她这些。但她跟着刀阁操练，总归见识过男女之事，也隐约晓得女子有此不便，还要缝制甚么月事带的。
　　李明念摸一摸自己空瘪的钱袋。
　　草木灰倒好找，干净的布料却没有。她衣裳只两套了，撕坏了也可惜。
　　她只好在山里逛一圈，寻了些可用来包扎伤口的细长叶子，裹着草灰垫上。
　　第二日发现，这玩意垫底下真是百般不得劲，且裤子又脏了。
　　李明念很暴躁。
　　蹲溪边洗裤子时，碰上了兄长李景峰。他瞧了她几眼，少见地没有罗里吧嗦便离开。
　　半个时辰后，他在树下寻到她，递给她两条刚刚缝制的月事带。
　　李明念把月事带扔他脸上，掉头走了。
　　吝啬鬼！宁可给她缝月事带，也不给她银子！

　　她去找巫采琼。
　　巫采琼很生气：你竟来月事了？不可能！我长你一岁，我还没来呢！
　　李明念：……你到底有没有月事带？
　　巫采琼气呼呼的：我都没来月事，那里有月事带！
　　李明念：那给我两块布。
　　巫采琼不高兴：我家的布，凭什么给你？从前找你玩布娃娃，你还不乐意呢。你喜欢刀，便拿刀去垫罢。
　　李明念：……
　　巫采琼：不然，你求我也是可以的。往后你来陪我玩，我便……欸，你上哪去！

　　李明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破月事带，还成甚么稀罕物了？不要也罢！

　　她就这样穿着脏裤子四处溜达。
　　第一个月是这样，第二个月依然如此。
　　到了第三个月，父亲身边的女影卫夏竹音才深夜找到她，将几条月事带丢进她怀里。
　　夏竹音：缺银子，不会找你爹娘领？
　　李明念：……这种事还能找他们领银子？
　　夏竹音不屑回答，身影一晃便消失在月下。

　　于是第四个月，李明念找去了母亲的院子。
　　李明念：我来月事了，没银子买布，做不了月事带。
　　李云珠凉飕飕看她一眼：你没有月事带？
　　李明念脸不红气不喘：没有。
　　李云珠：……
　　支了几个铜板给她。
　　李明念看一眼，又捧住肚子：我肚子发凉，还需置备个手炉，这点铜板不够。
　　李云珠冷冷瞧她：你还肚子发凉？
　　李明念摆出痛苦的表情，龇牙咧嘴道：还疼！夜里疼得尤其厉害！我还要银子买红糖！
　　李云珠：……
　　最后，李明念如愿以偿多得了一吊钱。

　　只不过离开母亲的院子时，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莫不是真疼起来了？
　　她摸着汗毛直竖的后颈，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