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在古代奋斗》蓝淼一

82、第八十二章、彦帝的回忆

　　黎恒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能让崔阳节省好几年，少走好多弯路。外面几个学院好是好，但哪个比得上国学，夫子都是历届考场强者就算了，光是藏书也是在外面见不着的，以崔阳的记忆力，这得积累多少学问啊。黎恒想着就要笑出声，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就是有出息啊。

　　刘彦差点没憋住，这黎恒，真是个人才啊。

　　表面平和的续完旧，刘彦给他们说了现在的形式。

　　“相信你们一路走来，也有所发现，我这皇宫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就你们进宫这一段路，怕是经历了无数个检查吧，其中有朕的，也有我那三皇叔的。哎，二十几年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去。”

　　三王爷刘善，当年顺帝一直无后，许多人都将他当做最有利的竞争者，却没想，顺帝死前禅让给了无人在意的刘彦。

　　刘善忍耐了二十几年，刘彦也准备了二十几年，现在刘善蠢蠢欲动，刘彦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后手，成败就在这一举。

　　黎恒是想不明白，二十几年都过去了，刘彦都快四十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海晏河清一片祥和，刘善都五十几的人了，一直用亲王的待遇过得好好的，一把年纪又有钱，干什么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非要去做夺权篡位这么危险的事。

　　黎恒在刘彦眼皮底下和崔青咬耳朵，薛雨一时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他们是不是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了，还当是在流星那个啥都没有的后院呢。迅速瞥了刘彦一眼，他的心思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刘彦虽然有一堆暗卫保护，可自己本身也是会一点武的，黎恒和崔青说的话，流星能听到，他也能。他不禁赞同的点头，是啊，他也不明白，当皇帝到底哪里好了，还不如他当初不闻其名无权无势的小王爷来得自在呢。他的暗卫还能满大顺去给他物色合适的人选，你看流星，过得多精彩啊。可惜他那些儿子都不是争气的，但凡有一个可以培养，他都立马传位，自己早点退位，远离这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说，刘彦看着薛雨，脑子里浮现起那个英气的哥儿，蒋南星。

　　“你，让我仔细瞧瞧。”刘彦起身，慢步朝着薛雨走来。

　　薛雨不习惯被人盯着看，不自觉的往流星身后躲了躲，随后又想起不行，这样会让流星为难，硬是站在那里没动弹。

　　好在刘彦也不是那种让人不堪的人，停在了不远处，“像，真像啊。”

　　薛雨抬眸望刘彦，刘彦冲着他笑，“你和你阿爹，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刘彦屏退其余人，只想留薛雨一人，但是见他紧张的神情，便又觉无奈，“罢了，流星你留下同他一道吧。”

　　其实刘彦已经觉得把其他人叫出去多余，看崔青走的时候对他的防备和对薛雨的不放心，就知道这几人感情极好，回去以后一定会把这些事说出去的，最后大家都会知道，还不如一起说了，显得自己对他们信任一些。

　　“我还是个皇子的时候，见过你阿爹，他继承了你祖父的骁勇，和别的哥儿都不一样，他英气十足，潇洒又透彻。”

　　刘彦的父王和母妃早就没了，作为一个没有强大外家的皇子，他早早就被排除在夺嫡候选之外，所以过得不算舒心，但胜在自由。刘彦功课很好，称不上文韬武略，却心怀大才，被顺帝发现后，便让他时常进宫上课，他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蒋南星。

　　“当时你祖父临危受命去了、边关镇守，你阿爹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不能随父出征，而是被带到这深宫之中，你可知其中缘由？”

　　有流星在身边，薛雨少了些局促，脑子也恢复活力，蒋家的过往，流星早已给他普及过，他仔细思索了一番，“边关路远，古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蒋家人丁单薄，只有蒋南......一个孩子，为了让将军全力抗敌又不会受人蛊惑，留至亲做人质，是最好的办法。”

　　“是啊，都说，皇家无情嘛。”刘彦自嘲，偏头看薛雨，“你也这么觉得？”

　　薛雨摇头，“我不知详情，不敢置评。”

　　刘彦被短短一句话逗笑，是了是了，血缘可真有趣，明明蒋南星一天都没有带过薛雨，薛雨却和他连性格都相似。

　　人人都知道，蒋南星是被留在宫里做人质，明明是失去了自由的人，可他却对刘彦说：“自由的前提，是有自保的能力,才能释放心灵和身体，这世界没有能保护你的人，也没有心疼你处境的人，要是你自己还不管不顾，那便只能任其他皇子欺负了。”

　　那会刘彦刚十二岁，还未遇见流星，没人会替他豁出命，他只能靠忍度过那些欺辱。

　　蒋南星只和他在御花园遇见过三次，第三次的时候，他刚被三皇叔家的儿子警告。他当时呆呆的盯着该是自己堂哥的人用手指顶着自己的额头说了一些让他不要痴心妄想的难听话还没有回过神，身后就传来鼓掌声和嗤笑声，“你看，你装的再怎么没有野心，也会被人防备，身在皇家，是不能有感情的。”

　　后来刘彦才明白蒋南星这么说的原因，因为亲眼看见他被困在了这深宫。自从蒋南星进了冷宫以后，刘彦很长时间都在想，要怎么把他救出来，皇家真的无情么，就算顺帝和蒋南星有竹马的情谊，也逃不开各自离心的结局？

　　蒋南星说过刘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喜欢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四处转悠，像市井溜子，而且每一次都能发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好。当时刘彦还因为听见这个形容而惴惴不安，生怕蒋南星折煞了帝王的威严。可自蒋南星被关，刘彦下课后，便时常去那些出现在蒋南星嘴里的地方，果然让他遇见了好多次刘顺。看见刘顺盯着虚空出神，刘彦会猜测，他有没有一刻想起那个陪他来过这些地方、笑得灿烂的身边人？

　　慢慢的，他和刘顺的交流也多了起来。刘彦发现，刘顺不像个无情的帝王，“虽说皇家无情，可是作为人，若是没有情，又怎么会怜悯天下百姓。若没有多情之心，是成为不了一个好帝王的。”

　　后来又一次，刘彦下课后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周也。刘彦觉得奇怪，周也在朝中一直是个纯臣，站中立，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这么隐蔽的地方。担心对方图谋不轨，刘彦悄声跟上了他。

　　“陛下，您这毒恐怕是......”周也语气焦急，说出来的话让刘彦心中一震，毒？

　　“我知道了。”刘顺打断了周也的话，微笑着摆手，“坐在这位置上的人，哪有全部顺心的。周卿，我已经找到能继承的人了。”

　　“陛下！这...您可想好了？”周也震惊。

　　“这孩子头脑清楚，心有大爱，能吃苦能忍，有做帝王的潜力，我已经培养他许久时间了，希望他能做个明君，带着大顺繁荣昌盛。也希望他能得心中所爱，别像我一般，辜负了全天下，也累了他。”刘顺的表情刘彦能记一辈子，那一副又愧疚又满足的神情，当时刘彦还不懂。

　　刘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依附自己，遇见了蒋南星后，他才和刘顺有了更深的交集，他们两个像严母慈父一般，蒋南星会用很讽刺的话教他，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打回去吗，打不赢不知道在其他地方下绊子吗？而刘顺则会教他，你要有格局，可以忍一时，但要记住这个人，找到他的破绽，一击致命，让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后来的刘彦，就是像这样教的流星。

　　刘顺怎么能中毒呢？刘彦悄悄的调查着一切，可是刘顺却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刘彦是被一大群皇城护卫军带进宫的，那时，才八岁的流星就咧着牙不让外人靠近他，直到两个人都被带走。刚走近，就听见管事太监宣读了顺帝的懿旨，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挤上了皇位。

　　“为什么是我？”刘彦进了顺帝满是血腥味的寝宫，手脚发凉的跪在床前拉着刘顺的手。

　　“记住，我教你的东西，帝王，不能没有心。我有一件事，你帮我，冷宫，南星，你...咳咳......”顺帝口鼻冒血，不停的堵塞他的五官。他每说一句话，表情就痛苦一分。

　　“要我去把他带过来吗？”刘彦虽然是在勾心斗角里长大，可也是头一次面临这么血腥的一面，一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不，别带他...过来，你帮我看他一眼，别说...别说我......”刘顺用尽力气推了一把刘彦，“快去！”

　　刘彦从寝宫翻出去，一路直奔冷宫。皇帝病危，宫中一片大乱，无人顾及他。

　　“这边。”流星小小的身影在刘彦身前带路，那双狼眼睛渐渐让刘彦平静下来。

　　“父君！”刘彦第一次喊出蒋南星早已想听的称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冷宫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奄奄一息的蒋南星，和刘顺一样，五官不断喷血。

　　“父君！蒋南星你怎么了？御医，我去给你找御医！”刘彦话出口，流星就消失不见。

　　“别去......”蒋南星的情况比刘顺严重，精神却好很多。“阿顺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没，没事。你怎么了？我去找御医救你！”刘彦说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傻孩子。”蒋南星给刘彦擦掉眼泪，刘彦才发现自己哭了。蒋南星语气逐渐虚弱，口鼻的鲜血让他的脸色格外惨白，“阿顺说，你聪明，又仁慈，可堪大任。但是阿彦，帝王难为，坐上那个位置，你就得忍受无尽的孤独和寂寞。那不是好路，但是没办法了，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了。阿彦，我和阿顺都帮不了你了，交给你了，这一切，都交给你了......你附耳过来，我想麻烦你件事......”

　　刘彦惊悚的听完他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原因，蒋南星甚至没有多问及多刘顺的情况，就睁着眼睛没了呼吸。

　　“父君，蒋南星......”刘彦浑身发抖，晃着他的手哽咽，“我怎么给他交代啊？你别死......”

　　此时的刘彦才知道，从来都不是顺帝强行扣下了蒋南星，而是他心疼刘顺，甘愿折掉自己的翅膀，留在刘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