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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笨蛋的逻辑 ...

  •   等人们赶来扑灭牛舍的火灾,基本上那里也只剩一堆焦土了,烟花都提前放完了不说,飞腿炮们还在扑火过程中乱飞乱撞,把好几个人都弄的伤痕累累。
      摩耶赶来做临时医生,他先给伤者上一些清凉的草药,然后再用秘密的力量减轻他们的疼痛,最后不动声色的治好他们,一个半大小子一直捂着脸大叫,他的眼睛被浓烟熏了,肿的像两只大蟠桃,当摩耶用草药汁给他擦洗的时候,他不停的抓着摩耶的手问:“先生,我会不会像你一样瞎掉啊。”
      “我后来不是也好起来了吗?”摩耶安慰他。
      葛菲浑身都是黑色的柴火灰,他神色阴沉的可怕,眼睛四下寻找着什么,不远处又有地方冒起了浓烟,是喷射出去的烟花点燃了一个干草垛,那些牛羊的粮食马上成了一座烽火台,他与几个年轻人又赶紧跑去那边救火。
      经过几轮搏斗,所有的起火点终于都消停了,葛菲还提了很多水把灰烬都浇透,这才放下心来。
      在清理干草垛的余灰时,小鸟发现了皮亚,它被烤焦了,没来得及出生的小猫从爆裂的肚子里流了出来,她马上跑到一边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同样伤心的还有托曼,他被怒气冲冲的人们追问失火的原因,但他的确不知道。
      “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当时只有炎魔和葛菲在那里,他们好像想打架……”托曼说来说去也只有这句话。
      所有的人都看着葛菲,年轻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最后说道:“是他点燃了牛舍。”
      “愿神在他脖子上安上缰绳!”有人低低的咒骂了一句。

      小鸟和托曼掩埋了皮亚,摩耶走来,在矮矮的土堆上献上了一支小花。
      他抚摸着小鸟的头说:“走吧,给回家了。”
      小女孩红肿着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问:“炎魔呢。”
      “不知道。”摩耶叹了一口气:“一直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这样也好,我是说,现在所有人都对他很生气……”
      “他们会赶走他?”小鸟打断了他的话。
      “不会的,最后大家会忘记这件事情的,但不是现在。”摩耶安慰道。
      “葛菲呢?”小鸟突然问。
      “已经在家了。”
      小鸟和摩耶回到家中,葛菲刚洗了个澡,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到底怎么回事。”小鸟径直走到他面前,她对他从来没有这么用过这样质问的语气:“你说是他放的火,我知道这不可能!”
      “我说的是事实!这不是他的专长吗!?” 葛菲的头发湿淋淋的的贴在头上,满脸都是水和焦躁。
      “他从前也许干过,或许以后也会干,但我知道这次绝对不是他!”小鸟不容置疑的说,她这种不合逻辑的判断惹恼了葛菲,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膝盖,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这样,亲爱的,我们都很难过。”丽玛走过来,温柔的将手放在小鸟的肩膀上。
      小鸟忧伤的看着丽玛,她的眼神在问:你也不相信他吗?”
      丽玛没有说话,小鸟失望走到门口,她说:“我要去找他,然后你们就会知道事实了!”
      “可是外面已经快天黑了,你一个人……”丽玛担心的劝阻道。
      小鸟对她快速的笑了笑,说:“不会有事的。”
      “可是……”丽玛还在坚持,摩耶搂住她的肩膀,低声说:“让她去吧,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鸟漫无方向的在原野上寻找着,她一边走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她其实并不操心他躲在哪里,事实上,与其说是她在找他,不如时候是在等他来找她。
      果然,他悄悄的来到她的身后,想一个安静的影子,当小鸟转身发现他时,他还露出“你终于发现了”的无聊表情。
      “炎魔。”小鸟拉了拉他的手,恳切的问:“今天不是你放的火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眼睛望着其他地方说:“这个重要吗?”
      “这个不重要吗?”
      炎魔短促的笑了一声,说:“当然,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烧了所有的牛舍。”
      “可今天放火的不是你。”女孩儿平静的说出了心中的判断。
      “又有什么区别呢?”炎魔坐下来,他仰望着星空,眼神像看着母亲,他少有如此安宁的表情:“所有的火焰都是我的分身,就好像冰魔可以是从天空中降下来的雪花一样,我也出现在蜡烛上,壁炉里,或者每栋燃烧的房子周围。”
      小鸟不是非常明白他的话,但她感觉得到他冷静的语气里暗藏哀伤,
      她紧挨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不一样,其他的火焰我不认识啊,它们不会和我说话,不会陪我摘葡萄,也不会和我一起坐在这里,我只知道你。”
      说完,她自己先轻轻的笑了起来。
      对此,炎魔只嘀咕了一句:“笨蛋的逻辑。”

      天亮的时候,炎魔和小鸟牵着手回到了家。
      摩耶问小鸟是否知道了答案,小鸟对他笑了笑,说知道了也没用,反正秋末节的烟火也没有了。
      “没关系,我打算去再买一些。”摩耶说,但小鸟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弯下腰来,他照办了,听完小鸟的耳语,他温和的笑了。

      终于到了秋末节,在一片开阔的原野里,早早的堆起了一座高高的木材山,当黑暗降临的时候,直触天幕的火焰会重新带来光明。
      炎魔从早上起就不见了踪影,但没人有时间去追问他的去向,连小鸟都只顾着和丽玛穿上红裙,她们好像两朵姐妹花,小炎在她们裙摆周围踉踉跄跄的走着,似乎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母亲了。
      摩耶也换上了一身漂白的羊毛袍子,和他的银发映衬的天衣无缝,令人想起月光与清泉。
      无论他怎么隐藏,其实也和村民们完全不一样……小鸟心中暗想,但摩耶明白怎么让人忽略他的与众不同,炎魔则永远都学不会。
      葛菲走下楼的时候让大家着实吃了一惊,他身上穿着洗干净的守卫服,皮带紧扎,除了没有背着弓箭,看上去就与刚来的时候一摸一样。
      他很明白这身装束会带来的疑虑,便主动坦诚自己是想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告别从前,彻底忘记自己是个守卫。
      按摩耶的品性,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意愿,所以丽玛也没有说什么。
      小鸟出神的盯着葛菲,自从前日牛舍着火,他们几乎就没有怎么说过话,但那身衣服让她想起了监狱,想起了葛菲曾给予的无私帮助,所以她主动上前,祝葛菲节日快乐。
      而嘴拙的葛菲憋了半天,才回答道: “你也是,小小鸟儿。”

      傍晚,业余乐手们奏出了出人意料的流畅乐章,大家先尽情的享用着秋季的收成,油香的玉米饼,芬芳的柑橘,甜蜜的无花果,还有各种点心和糖果,当然,最受人欢迎还是老艾坡的葡萄酒,他老了,土地都交给了别人耕种,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酿酒上,所以每年都能端出最精美的佳酿。
      “炎魔哪里去了?”老艾坡是唯一向小鸟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他把大牙也带来了,那只狗似乎还想与炎魔口水大战一场。
      “这个嘛……”小鸟眨着眼睛说,她反问老艾坡:“你没有听说牛舍的事情吗?”
      “我当然听说了,我还没有耳聋。”老艾坡抓着大牙厚实的脖子说:“我只是好奇,他偷我的酒,因为他想喝,他以前烧毁草料堆,是因为他觉得原野太冷了,但这次又是因为呢?他总有稀奇古怪的理由。”
      “没有理由。”小鸟拥抱了一下老人:“因为这次不是他,谢谢你,老艾坡。”
      然后,在引冬舞即将开始的时候,她悄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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