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性遗忘》洛哥儿

4、第四章

　　天上下着大雨，不时还有几道闪电，走廊的灯坏了，施麒摸着黑捅了好几下钥匙孔才打开房门，屋子里亮着灯，鹿荨之已经洗漱完了，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施麒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径直走进厨房开始翻起了冰箱，“还有没有吃的呀，我都快饿死了。”
　　可身后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给她弄夜宵，她依旧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施麒大口咬着刚找到的三明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低头刷起了手机，身旁的女孩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第二天了。”
　　“什么？”
　　“昨天是我的生日。”
　　施麒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时间，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额……迟到的生日快乐？”可能是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祝福未免太过敷衍，末了又继续补充道，“回头我把礼物给你补上。”
　　可女孩不吃她那一套。
　　“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
　　“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最近工作忙，实在抽不开身。”她实在饿坏了，几口就把三明治吃完了，“这样吧，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请几天假和你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然后像上次一样，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因为一个电话再次把我丢下吗？”女孩的声音有些低落，“你总是说自己很忙，可我连你究竟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施麒，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窗外雷声隆隆，漏进来的风吹得头顶的灯一晃一晃，墙上的影子也随之被拉得扭曲变长。
　　“算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鹿荨之将沙发上的毯子叠了又拆，拆了又叠，如此反复，仿佛不做点什么就无法缓解内心的烦躁与焦虑。
　　“施麒，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不是家里的一个摆设，我也想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愁，你不能奢望我总是在等你，不能让我永远都在等着你回头。”
　　“抱歉，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见事情实在无法继续隐瞒下去，施麒又坐近了一点，她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却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语。
　　“前段时间我碰到一个男生，人还挺不错的，本来打算等确定关系后再介绍给你认识的，不过现在既然提起来了，不如这周日我邀请他过来，到时候……”
　　“我想搬走了。”
　　准备的一大堆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施麒僵硬住了，直到那人准备起身这才慌乱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为什么？”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对象，我祝福你们，之后你们可以搬到一起住，我也就不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她说着就要回房间整理东西，施麒急忙拉住她，未知的恐慌在这一刻漫上心头。
　　“你什么意思？不管我谈没谈恋爱你都可以留在这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朋友？”她轻笑出声，可这声笑里满含哽咽。
　　“施麒，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她转过头来，眼睛已经被泪水浸到通红，眼泪还在淌，肆无忌惮地从脸颊滚落到地板上。
　　“你明明不爱我，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在我爱上你之后才说你不喜欢我？”
　　她哭得没有声音，可却又是那样悲恸，那样绝望。
　　“明明我比他早认识你那么多年，明明我比他更爱你，更了解你，为什么……”她的眼里倒映着施麒呆愣的神情，“……为什么不能像对他那样，也给我一个机会呢？”
　　窗外还在下雨，那扇关不紧的窗户终究还是被风吹开，雨水夹杂着寒风吹进屋里，却如同沉默的施麒一样给不了她答案。
　　“就这样吧，明天我就搬走了。”
　　雷声隆隆，屋内的最后一丝温度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