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前旅馆》骨芽

11、第十一章

　　这一夜并没有出任何危险，但姜浓霜还是一整夜没睡，她今天才和少年的朋友谈了工钱的事，这事儿，得感谢少年替她说话。
　　他的朋友已经研究出了一条出去的线路。
　　“我劝你机灵一点，虽然你现在的样子是会让人同情，可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员工，如果坏了我们的事，我甚至可以告你。”
　　这是他的朋友说完他的路线后，对着姜浓霜说的。
　　几番辗转，三个人才暂时甩下人群，而当她抬眼一看面前的场景，两条腿直接瘫了下去。
　　“没事吧？”少年说。
　　“看来她是胜任不了这份工作了。”少年的朋友说。
　　姜浓霜挣扎着转身起来，刚要说话，就吐了出来。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手背上的刺痛让她在全部的模糊中，抓到了几丝清醒。
　　这家医馆的医生，脸上的肉都是紧皱着的。
　　“这是哪儿？”
　　姜浓霜又闭上眼睛。
　　“医馆。”
　　“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没看见吗？这里还有病人。”
　　“我的意思是，没有人陪着我吗？”
　　“没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把你送过来，然后就走了，还扔下了一些钱。”
　　他们还在旅馆吗？
　　姜浓霜坐起来。
　　要回去那家旅馆吗？那里是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
　　姜浓霜坐回木床上，那个医生已经去看别的病人了。
　　你得去，不管是为什么。
　　姜浓霜跟人们描述，几个小时后，她再次回到了那家旅馆前。
　　已经入夜了，姜浓霜看着面前的旅馆，也许是凉夜给了它寂静的生命外表，姜浓霜意识到自己的心慌，腿也早就开始发颤了。
　　那些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可她得进去。
　　老板并不是之前的老板，店员脸上也是有笑模样的，生意较之前……或许应该说是较之后是不错的。
　　姜浓霜在大厅就见到了少年的朋友，这样很好，否则她要找到他们会有些麻烦。
　　“我想你真是疯了，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少年的朋友见了她说。
　　“我需要这份工作，难道你让他一个人待在了房间里吗？”姜浓霜的最后那句话不该被赋予那样强烈的情感，如果她没有看见那个坏小子的话，这的确是夸张的。
　　那个坏小子消失在了那边的楼梯口上。
　　“快，我们得去找他。”姜浓霜说。
　　“你是谁？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带我去找他。”少年的朋友看着姜浓霜的样子，没说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不想他死的话。”姜浓霜说。
　　他带着姜浓霜去了少年的屋子，屋里漆黑一片，“嘿。”姜浓霜一边摸索着灯的开关，一边说。
　　“嘿。”
　　两个人都被吓得后退，灯光刚好在这时也打开，一个身穿紫色显身材的衣袍的女人在那儿，她真是风情万种，脸上还画着淡妆。
　　“啊，你们不是他？我以为是他回来了，本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女人说。
　　少年的朋友迎上前两步去，说:“哦，您是谁呢？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夫人？也许我是的，但我丈夫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甚至说，是我嫁给他两年时就去世了，而我想，以我的实力，探听到他在这里，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所以您……”
　　“所以他到底在哪里？”姜浓霜看着少年的朋友说。
　　“刚才有人跟我说，他在外面洗澡的地方，这也是这样廉价旅馆的坏处，你……哎，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浓霜在过道上，就撞上了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往回走的少年。
　　“你这么快就好了？这可真是……”
　　姜浓霜拉着少年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她本想呼出那口憋了那么久的气，可发现自己正背靠着门，她挪开了，挪得远了。
　　“你……”
　　“啊，是你，真的是你，那个少年画家，那个迷死人的美少年。”女人盯着他上前说。
　　“你是谁？”少年退后两步，皱着眉看着她。
　　“我当然是爱你的人，我爱你。”
　　“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夫人，而且我想我并没有邀请你来我的房间，如果是我的朋友邀请你来的，我想我现在作为这房间暂时的主人请你出去。”
　　“你这么说话？”
　　“我说得不对吗？”听到这句话时，姜浓霜睁开眼看向男孩。
　　“我并没有恶意。”女人脸上的热情减去一些，“我只是爱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爱意。”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有女友，而且，你并没有哪点值得我爱的。”
　　女人发现，现在屋里三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你确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你以为自己出了名，就所有的一切都顺利平安了吗？我完全有实力毁掉你，毁掉你所有的一切。”
　　“我从第一次接触绘画开始，就不信这一点，难道你们竟然有本事，掩盖掉一个人的才华和天赋吗？”
　　“那么，你试试看。”
　　女人说完，拢了拢衣服要走出去，到门口时，她又停下看向姜浓霜说:“你所谓的女友，就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吗？都等着瞧吧，都瞧瞧你们的下场。”
　　“嘿，兄弟，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你真的不认识她吗？那是完完全全的富人，得罪了她，咱们以后肯定要受到很多排挤和困难的。”
　　“难道我受到的排挤和困难还少吗？我的才华，天赋，是那些财富，那些庸俗不堪的东西连比的资格都没有的，为什么我就不能靠这些被人们认可，被人们接受，沾染上了那些东西，那才不是真正的艺术品。”
　　“你怎么会这么天真？你……”
　　“天真吗？难道事实不就是如此吗？我完全可以凭着我的才华，去战胜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可以完全凌驾于它们之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姜浓霜抽了一下已经发麻的腿。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少年的朋友说着就要出门去，少年转身一手甩上了门，“今夜，谁都别出门。”他说。
　　“你……”他的朋友指着他，最终他妥协了，或许他明白，自己现在再继续跟少年争论下去，绝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少年抬脚去他的画架前，握着笔开始准备，可忽然之间，他又像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所有的窗，又让他的朋友和姜浓霜拿起沙发垫在屋里挥着，像是要驱赶什么。
　　少年又继续站在画前，他的朋友也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他原本是气呼呼的，不过只是一会儿，他就开始打呼噜了，打得一个比一个响，可少年像是没听见，开始动笔在纸上画着。
　　姜浓霜坐下来，她闭上眼，她需要一张床来给她一次睡眠了，她去看少年，他今夜应该不会再上那张床了，这倒是便宜她了。
　　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姜浓霜知道，或许她现在一个人不能住得了一个房间。
　　姜浓霜就要失去意识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少年不会被打扰，或许这些话可以不用说了，她想，少年一夜都睡不着觉了，而他的朋友虽然是在打呼，可他睡得很浅，因为现在，他就被姜浓霜的动作吵醒了，他冲姜浓霜翻了个白眼后，转身睡去了。
　　而少年的笔在纸上的“沙沙”声，确实是很助眠的。
　　姜浓霜醒来转了个头就看见少年已经完成了他的画作，是某种意义上的完成，距离少年认为它真的完成的时间，最少也还有几个月。
　　少年应该是自己搬了个沙发，坐在画作旁边，他完全靠在沙发靠上，高挺的鼻梁，他的皮肤甚至给人种洒上了看上去亮晶晶的粉末的感觉，他的四肢也十分修长，他睁着眼，没有入睡。
　　姜浓霜看着他的脸色，终于开口:“现在离天亮，只有一点时间了吧，计划说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对吧，希望我突然倒下并不会成为你解雇我的理由。”
　　“不会，有时候，我需要接触一个我愿意接触的陌生人来让我得到一些灵感。”
　　“谢谢。”姜浓霜的双腿垂在地面上，她正试图找到自己的鞋，“我去找点热水来吃药吧，你们给我付了治疗费，离开医馆时，它们变成了药，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把早餐给你们带上来。”
　　“你睡眠的能力也生病了吧。”少年说。
　　“难不成我醒得太晚了吗？”
　　看窗外的天色，应该并没有，但也不能排除自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夜晚。
　　“是太早了，你不觉得累吗？之前我转身的时候，看见你睡下去，而我才画了一些刚坐在这儿，你就醒了，创作时，我从不注意时间，但我的怀表告诉我，你才只睡了九分钟。”
　　“是这样吗？”姜浓霜揉了揉头。
　　“确实是这样，但我现在喜欢你这个行为，我希望天亮一点时，你也能这样醒来，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天刚亮一点的时候，立马起来跟我走，不然，你就得留在这儿了。”
　　姜浓霜又倒了下去，再次看见少年时，她就知道，少年瞪了一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