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她靠发疯取胜》意织蝉

17、皮蛋瘦肉粥

　　岑书笑很想吐槽自己这个小姐妹，其实可以不用每次都带的，都喝吐了，要不是每次看林诗亮晶晶期待她给出好评的样子……

　　算了，岑书笑看乔蕴喝的挺香，猛炫一口。

　　啊，好难喝啊。

　　岑书笑看着点滴即将告罄，她按响了床头铃，“我跟学校请了三天假，你下午还有课就早点回去吧，等会儿把钱转你……”

　　林诗皱眉，不赞同道：“岑姐，你跟我客气什么，转什么钱，没必要啊，咱俩谁跟谁！”

　　岑书笑脸上的笑容还没绽放，就见林心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冲她挤挤眼睛：“我也跟老班请了一天假，今天我就搁这儿陪你一块守着乔蕴，岑姐，不用太感动，谁叫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呢，嘿嘿嘿……”

　　虽然她确实也不想上课。

　　岑书笑面无表情：“滚。”

　　两人插科打诨，恰好护士推门而入，“13号床……”

　　护士麻利地换药瓶，岑书笑也有很多疑惑，在办公室里她听到那个录音，顿时就明白有人打着她的旗号欺负乔蕴了。

　　难怪当时乔蕴在学校小卖铺见她时态度那么紧张。

　　岑书笑刚想问点什么，就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林心刚刚被岑书笑凶了却并不感到难堪，她厚着脸皮凑过来一看，“哟嚯，咱大哥打电话过来了，你还不接啊，不怕他杀到医院来把你拎回去上课啊？”

　　岑书笑瞪她一眼，明知故问，她这会儿不接是为了营造自己事务繁忙的假象，同时大脑运转在找借口怎么糊弄过去。

　　大哥这人向来古板严格，要是知道她又逃课了，她估计要凉，该怎么解释呢？要死要死，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护士都走了，烦死了脑子我的脑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实在找不到借口。

　　岑书笑一狠心，按了接听，一句“喂”还没说出口。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平淡，说的话像是在下死亡通牒：“岑书笑，又逃课，你活腻了？”

　　“这倒没有，哥，你听我解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沉冷的嗓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说：“好，听你狡辩。”

　　岑书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来她哥真的很清楚她那德行，可这次真不是翘课去打游戏啊。

　　恰好这时女孩温和细润的嗓音响起，“岑同学，怎么了？”

　　是乔蕴见她脸色不好，问了句。

　　岑书笑眼睛一亮：“乔蕴，快帮我解释解释我，我大哥！他他他……要揍我！你得就我。”

　　真的假的？

　　乔蕴接过手机，有些迟疑地说：“喂，你好。”

　　“……你是岑书笑的同学？”

　　乔蕴将岑书笑陪护一晚上的情况讲给对方，表达了感激和歉意，对面的男人语气温和了不少，轻声说：“把电话给岑书笑。”

　　即使知道隔着距离，岑书笑依然下意识露出狗腿笑容：“大哥，我这次真没狡辩。”

　　“父亲和母亲明天度假结束。”

　　岑书笑刚想说好的，就听见那头的人说出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什么？”岑书笑似乎听见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林心有精神分裂症？那也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啊……哦，她现在进精神病院了，好的。”

　　乔蕴重复：“林心，是因为那天的事，病情发作了？”

　　岑书笑没听明白。

　　太过震惊，她想挂电话却点到了免提，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低沉略带冷意，自带清冷的意味，仿佛山巅上的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下经年不融。

　　男人不急不缓：“是那天病情发作。”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她被孙柔儿掐晕过去，而林心也突然有了精神分裂，怕不是有人想让她净身分裂吧。

　　资本家，真够狠的。

　　接着她和对面那人寒暄了几句，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聊着聊着，对面那人似乎恨不经意地说了句：“有时间一块来岑家做客……”

　　她答应了，很自然的态度，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岑书笑是完全没听，但林诗是激动地很想说话又不敢打断。

　　乔蕴回头看那傻憨憨还在点头，无奈叹气，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岑书笑已经开始吐槽起了她大哥，那个电话挂掉就仿佛是看见家门大开的哈士奇，一个猛冲不管三七二十一。

　　从岑书笑的吐槽，乔蕴慢慢对那人有了个初印象，不同于电话里那道蕴含冷意的声音，更像是个都市版工作狂总裁。

　　没有胃病，没有小白兔迷惑秘书，也没有替身白月光，岑书笑的大哥叫岑细羽，名字听起来还挺文弱的，但人……

　　用岑书笑的话来说，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而这个霸总，对于学习似乎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执着，每次发现她逃课就会派人把她拎回去，也不训话，直接在家里打通了三个房间，给她cos了一个私人网吧，从最先进的限量款电竞设备到市场上刚预售就被送到这里的新游戏设备，让管家告诉她打够了游戏就滚去学习。

　　岑书笑：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游戏是打腻了，但学习，不行！

　　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场较量，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还提醒父母马上回家……

　　不会是……乔同学的魔力吧？

　　虽然见证了乔蕴发飙手撕两个渣渣，但是在岑书笑厚重的滤镜里，只要回到寻常时候，她就还是那个清冷得像是夏日的井水，山间的清泉的小姑娘，好学生。、

　　“岑书笑，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本来以为女配会是个嚣张跋扈、长期叛逆并且为了男主和女主作对的恶毒女配，但昨天那些事让她发现，这人是个长相凶狠的憨批。

　　岑书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好像崩了，她虽然一直不承认校霸的名头但不可否认，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那种又酷又飒的类型，现在蹲在床边听别人打电话，好像个二傻子啊。

　　林诗是个急性子，刚刚憋了好久，现在才有机会发表感想：“大佬，你也太牛了，你和那种人间制冷器说话，居然一点不落下风！”

　　“制冷器？”乔蕴挑眉。

　　林诗：“是啊，你不觉得他说话就冷飕飕的吗？”

　　乔蕴点头，虽然她并不觉得，但还是表示赞同。

　　岑书笑瞪她一眼，根本没问到正题上：“你们刚刚打的什么哑谜？我都没听懂！”

　　乔蕴：“大哥请我们一块去岑家做客。”

　　岑书笑：“？？！”

　　林诗：“……我们？”

　　乔蕴笑道，眼神戏谑：“对啊，也包括你哦，林诗。”

　　“……”

　　“我真的，我哭死，总裁怎么能不忙于工作呢！简直可恶，把时间浪费在和小辈许久上面，一点也没有总裁的逼格”

　　岑书笑：“你怎么说话的，那可是我大哥！”

　　“对哦对哦，岑姐，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林诗检讨自己，但发现有人比她更极端：“那可是我大哥，不是啥好人你千万别被他表面的温和骗了，他就是个……是个……”

　　瞥见林诗震惊加谴责的目光，岑书笑痛心疾首：“反正你必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鱼……乔蕴，你现在还好吗，咱们先从头商量。”

　　乔蕴：“好呀，先商量一下怎么报复林心吧，我们要不要去精神病院探望她一下，你哥媒体孙柔儿，我想她应该是没有受到惩罚。”

　　岑书笑：“怎么会！！”

　　“好朋友受难，孙柔儿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说完，她看着两人一个挠着头，一个亮晶晶满眼看好戏，忍不住失笑。

　　突然觉得人间有点可爱，莫名其妙。

　　乔蕴慢悠悠喝着皮蛋瘦肉粥，垂眸看着外卖盒子里青翠的葱花，其实是在看虚拟面板上面关于原主的隐藏记忆部分不再是雾蒙蒙的灰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画面，色彩的鲜艳和其他冷冰冰的数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完成原主的夙愿了。

　　————

　　海城某私立精神病院，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孩满脸厌恶的把反盘摔在地上。

　　“明明是孙柔儿得罪了她们，凭什么要我来避风头？她们也配！”

　　赶来的护工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上前，却不敢靠近女孩，因为女孩进来那天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喊着自己没疯没病，但嘴里又喊打喊杀，说要把他们这群工作人员都整死。

　　“林小姐又不吃饭了，谁去劝劝她啊……”

　　“护工呢？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人安抚，快过去看看情况！”

　　一个胖胖的、穿着牡丹花色衣衫的身影被人推了出来。

　　那是个中年阿姨。

　　阿姨才往前走了一步，年轻女孩就立马挥手打飞一个杯子，擦着阿姨的脸飞过去，砸在了墙边，杯子把手都断了。

　　庆幸这被子是塑料的，要是玻璃的，现在阿姨已经破相了。

　　中年阿姨苦着脸，这年头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医院的工作人员也着急，病人家属虽然给了不菲的住院费，但是那要求简直列出了一张清单。

　　并且那清单不是最致命的，那句“万事顺着她”才是最让人头疼，顺着她？那也不看看您女儿到底什么脾气，简直是个活阎王。

　　走到哪就砸到哪，也不管是不是砸伤了工作人员。

　　反正工作人员的命在大小姐眼里都不算命，可劲儿造吧，这会儿大小姐是没疯，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要疯了。

　　正僵持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同事耳语了几句，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工作人员立马惊喜道：“真的？是她同学……”

　　男工作人员说：“林小姐，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林心回头，就见到一张最不想看到的面孔，对方表情你淡淡，眼神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对工作人员说了什么。

　　是乔蕴！

　　乔蕴这贱人还敢来找她，要不是她和岑书笑这蠢货勾连在一起，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得罪了岑氏，连最疼她的爷爷奶奶竟然也无能为力，爷爷差点把她扭送去岑家谢罪，还是妈咪有办法，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避避风头。

　　回想临走前妈咪叮嘱她务必要扮演好精神病人这个状态，林心捏紧拳头，有些不甘心地转过身，像是没看到乔蕴等人一样，对着阿姨颐指气使。

　　“把垃圾捡起来，扔了！”

　　阿姨刚拿了扫帚，正要扫进铲子里，就听见那折磨人的雇主突然发号施令，她僵硬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仍然用扫帚扫了几下。

　　“……啊！！！”

　　尖叫声突兀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孩暴怒的嗓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忤逆我？”

　　电光石火间，阿姨想起昨天晚上雇主是如何半夜发癫非要她把地拖二十遍的。

　　“林小姐，对不住……”

　　道歉已经晚了，林心现在就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横冲直撞闯进了原先安静吃饭的精神病人用餐区，抄起一个饭盘，就往地上砸。

　　“我让你扫，让你扫……你现在过来扫个干净！”

　　林心接二连三的砸别人的饭碗，汤汤水水，还要菜叶子、米饭撒了一地，到处都是狼藉，精神病人们都呆住了，反应过来时，有些人面露怒意，有些人焦虑地不停地念叨，还有人开始大哭。

　　现场一片混乱，乔蕴在这一片凌乱中，视线精确地锁定了那砸完东西就得意地闪在一边，开始吩咐阿姨打扫饭菜的身影。

　　她现在不清楚林心是装疯还是真的有点遗传精神病了。

　　乔蕴叹了口气，对工作人员说：“辛苦了。”

　　工作人员朝乔蕴点头，擦了擦冷汗，便指挥着安保把病人们隔开，防止他们打起来弄伤自己。

　　“不会吧？她真的有病？”岑书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想到之前林心说话就不太正常，她倒也并不意外。

　　但林诗显然不相信，她冷笑一声说：“装的，林心最擅长装疯卖傻了，小时候跟她在一块玩，没少被她陷害，有时候大人不在的时候，林心也是这样乱砸东西，等人来了又开始告状。”

　　岑书笑震惊脸：“……姓林，你们是亲戚？”

　　林诗抱胸，有些不忿：“何止呢，她是我堂妹。”

　　林诗和林心其实是一家，但林诗是大房，上头还有哥哥姐姐。

　　林家二老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年间生了龃龉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几个儿子也已经分家，默认大房继承家产，二房不管事。

　　而三房，也就是林心她爸当年凹深情人设，追前任的路上出车祸死了，林家上上下下都依靠着林诗父母经营的公司分红生活。

　　就这还对大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呢。

　　因为二老一直怀疑大房害了三房。

　　虽然没有证据，但既然心里认定了吗，装得再好也会在日常生活中流露出来，这也导致了林诗一家腹背受敌，在外面被敌人攻击，在家还要被亲人拖后腿，真的糟心。

　　再加上二老疼爱幺子，对着这个小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爱屋及乌，林家几个孙辈从小就被林心这个小霸王抢走这个玩具，夺走那个机会，别提有多憋屈了。

　　林诗对林心深恶痛绝，默认跟林心这个堂妹是熟悉的陌生人。

　　林诗怄得要命，忍不住吐槽：“某些人也就只会这套小孩子掀桌的手段了，阿姨一句话没按照你要求的做，就整那出死德行，不知道还以为狂犬病发作了呢。”

　　林心恶狠狠地扭头，瞪向林诗：“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是我请来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关你毛事！”

　　林诗阴阳怪气：“怎么不关我的事？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灭亡了，你还沉浸在人口买卖社会呢，你花钱请人，人家就是你的仆人了？”

　　林心气得够呛，一时语噻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能狂怒，对着工作人员吼：“把她们都赶出去！”

　　眼见工作人员真的要赶她们走，乔蕴意识到得做点什么，她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眼泪一下子就沁了出来。

　　“林心，昨天你们在老师面前都赶对我动手，差点掐死我，现在怎么怂了？有胆子伤害别人，没胆子承担后果，跑到精神病院里面躲着，你以为能躲多久？”

　　工作人员惊疑不定得在林心和乔蕴等人之间打量，没听错的话……不会是刑事案件吧？

　　一时间也不敢拉开，毕竟对方是苦主。

　　乔蕴正是看中这点，工作人员从一开始对待林心的态度就模棱两可，主打一个糊弄了事，现在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仇恨，自然不会想掺和进来。

　　乔蕴上前几步眼疾手快地拽住林心，接着手指点了林心的哑穴，她拉着林心，对工作人员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件空屋子，我和她有事情要商量。”

　　女孩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似乎是害怕别人看见她的狼狈，女孩哽咽地说了句：“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把别人当回事，老师也劝我私下和解了……你现在是个精神病，我也不好跟你计较，我不要别的，只要你一个诚恳的道歉！”

　　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工作人员心想，打不了那位林夫人闻起来的时候就如实告知，这b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林心瞪大眼睛想给工作人员使眼色，但属实是媚眼抛给瞎子，很快被乔蕴拽着一路往走廊另一边。

　　林心：“……”

　　几个人待在一个房间，林心和乔蕴隔着一个桌子，像是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林心一边避得远远得，一边尝试说话，刚刚她不知道怎么突然说不了话。

　　现在好像可以了？

　　林心咳嗽了几声，厌恶地瞧着三人：“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打击报复我，你们要不要脸？”

　　林诗没想到这死鬼堂妹又来倒打一耙这套，她磨牙：“某人不会在精神病院住了一晚上，就真把自己当成柔弱的病人了吧？要不要现在给你做个心里检查，否则我真怕你躺地上讹人。”

　　林心显然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忍让的废物堂姐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一句比一句有攻击性。

　　林心皮笑肉不笑：“这倒不用了，你们现在滚出去，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们要一直在这里妨碍我，别怪我……”

　　乔蕴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语气冷凝：“你想怎样？”

　　她抬手把玩自己的一缕碎发，似乎不经意地看了林心那长长的头发一眼。

　　林心觉得头皮有点疼，她下意识退后:“乔蕴，你个疯子！”

　　薅头发上瘾了不是？怎么会有这么粗鄙的有钱人，林心觉得不愧是末流豪门，乔蕴跟她那穷酸爸妈一个样。

　　想到这路便有些得意，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你女儿到处惹事，能不能过来把人拉走，我们林家不需要这样的合作对象！”

　　号码是妈咪给的，说以防万一。

　　林心听着电话那头的讪笑和讨好，得意地神情重回脸上，她睨着乔蕴：“你想来找我的麻烦，自己的尾巴清理干净了吗？就出来横，我让你横，什么东西！”

　　岑书笑隐隐觉得不对，那电话里的声音是个中年男人，联想到林心话里的意思，她皱眉：“林心，你害人不成，被惩罚了，还摇人，你又有什么脸面在这儿得意洋洋？”

　　林心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脸上的得意化为阴鸷：“岑书笑，为什么你总要和我作对？”

　　岑书笑觉得奇怪：“不是你先挑事的？”

　　林心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矛头重新转向乔蕴，她忽然笑了。

　　“乔蕴，乔家形同虚设的继承人，被小太妹霸凌也不敢真的动手打她们的废物，威胁我？你等会儿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吧。”

　　乔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看得林心忍不住尖声说：“看什么？你要死了，不知道啊？自己看手机。”

　　“你一个父母都不喜爱的孩子，有什么底气跟我叫板，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