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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任清音,你好自为之 ...

  •   论起簪不触碰心脉,在场所有人的能力都不至于出现大的失误,但面对任清音,没有人敢说比他更稳。
      不止是手稳,还有医者的心稳。
      几乎是不带迟疑的,安浥尘和君辞便让开了位置。倒是莫言神色微凝,“你的身体还能受得住么?”
      “嗤。”任清音一声轻笑,“启个簪子而已,看不起我?”
      他神色轻松,无形中也让众人放下了心。
      南宫珝歌神识未散,发生的一切自然清清楚楚,只是心里五味杂陈的,丢人啊!太丢人了!
      次次都这样的状况被他们看到,丢人丢到她觉得宁可死了算了。
      任清音蹲下身体,手指在她胸口微贴,一股暖意渡了进来护住了她的心脉,温暖的嗓音伴随着他的淡淡的笑容,“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任清音的笑容格外的好看,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心安。
      还不等她反应,任清音的手腕一抬,“叮”地一声簪子已经落了地。
      与此同时,他手指飞快闪过,截住了她心脉附近的气血。簪子启出的刹那,不见半分血色涌出。
      所有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但不等南宫珝歌反应过来,任清音一指点在了她的穴道上,南宫珝歌立时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场沉睡,她的眼前闪过一幕幕不太熟悉,却又置身其中的凌乱画面。
      “跑了一个,‘香泽’追兵肯定马上就到,人只怕是带不走了。”
      “祭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取血,有她的血,我就能拿到‘灵部’的圣器。”
      “可她还这么小,不够怎么办?”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放干了也无所谓。”
      随后便是无边的疼痛,疼到最后就是冷,身体无边无尽地冷,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抽搐和哆嗦。
      温暖的掌心贴上她的心口,暖暖的气息渡了进来,瞬间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南宫珝歌紧绷的眉头这才微微平复。
      床边的男子,掌心依然覆在她的心口没有收回,青色的衣衫垂落,遮盖了他的掌心。
      房门被推开,莫言走了进来,看到任清音的动作,没有说话。
      “她心脉受损,我锁住了她的血脉,免得魔气过盛,又损了心脉。”任清音淡淡地开口,“血流速过慢,她会身体冰寒,需要渡气维持体温。”
      莫言扫过她的身体,“你没必要解释。”
      任清音笑了笑,是啊,他没必要解释。他是医者,他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问。
      他站起身,衣衫流泻而下,“你来吧,这里交给你了。”
      “好。”莫言点头走向床边,“桌上的药是给你的。”
      “嗯。”任清音端起药盏一饮而尽,随后走出了门外。
      他才打开门,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笔挺人影,身姿孤傲峰峻,自然流露出一股难以亲近的气势。
      任清音认识他,当初在小屋里,意图杀了自己的就是眼前人,那种孤寒傲然之气过目难忘。
      对方身上的敌意也从未消散过,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任清音倒也无所谓,“莫言在房中为她渡气,你可以在申时之后接手,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现在进去守着。”
      君辞的视线静静地落在任清音的身上,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任清音的打扮很是随意,没有了之前束约的精致,发丝随意地散落身后,那一袭青衫也是松散地垂落,让他看上去有了几分羸弱之态。倒是笑容一如既往的从容而安宁。
      “我不是来看她的。”君辞的声音粗粝,听不出情绪。
      任清音眉眼一抬,“那便是来找我的?”
      君辞不语,算是默认。
      “去我房中坐坐吧。”任清音提议,君辞颔首。
      房间里,小小的火炉燃着暖暖的火焰,火炉上的茶水滋滋溢出,两根冰白的手指拈起小提把,将茶水注入杯盏中。
      任清音慢条斯理地洗茶、斟茶,举手投足一派优雅淡然,君辞也不说话,轻轻一靠,便欣赏起他的动作。
      任清音发现,在君辞卸下了那孤傲冰寒的气场之后,这一靠的动作里,对方的气质完全变了。同样是优雅、矜持、带着上位者天然的高贵,眉宇之间的锋利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不,是更加疏离。与他一模一样的华丽的疏离。
      两人在无形之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最文雅最高端的博弈,一个神之娇子,一个昔年的凤后人选,便在煮茶中平静地交手。
      “我查过你。”任清音将茶水推向君辞,“毕竟,你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别人看不出君辞身上复杂的气质,他任清音何等剔透,这谜一般的人物他如何能不好奇,更何况南宫珝歌身边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毕竟……他那两个傻子一样的弟弟,总是让人操心的。
      君辞少言,对于任清音的话,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眉。
      “你于她,是不同的。”任清音平静地说着,“无论你身处什么位置,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
      更为可怕的是,超然地位的人,还有着超然的心境和聪明。
      君辞敛尽一切,放弃一切,只为守护她,南宫珝歌在失而复得的珍重之后,还有无限的愧疚。这种愧疚虽不至于让她端不平一碗水、偏爱君辞。但若是君辞开口有所求,她一定不会拒绝。
      不管有多让她为难,不管有多么苛刻,南宫珝歌都会答应。
      而他的聪明,不会让南宫珝歌陷入两难抉择中,却一定会让他人进入被动的情境里。
      比如说,多给他些许的宠爱,多陪陪他,多让他在她身边。
      任清音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到君辞的面前,“给你的药。”
      这盒子里是治君辞嗓子的药,也是可以让他重回完美的药,他们都心知肚明。
      君辞笑笑,拈起了桌上的茶盏,悠然地一饮而尽,这才展露了笑颜,似春花桃李般明媚的笑容,令众生倾倒、臣服脚下的笑容。
      此刻的他不再是南宫珝歌的护卫,而仿佛是一个面对着外室的大房主君,气场强大,“这算是贿赂我吗?”
      “是。”任清音毫不保留,点头承认。
      “为的是什么?”
      “我这两个傻弟弟,恳请您照拂一二。”任清音用的不是你,而是您。
      任清音从不为谁低头,也没有谁能让他低头,但眼前人,是他唯一可托付之人。
      君辞若点头,莫言与任墨予便不会在她身边吃亏。
      “你该信她。”君辞叹息,“她不会厚此薄彼。”
      “我信。”任清音目光坚定,“但为人兄长终会不放心,我狡诈阴险小人之心惯了,便想要为他们筹谋一二,所以讨你一个承诺。”
      这个在南宫珝歌身边最不显眼的人,才是南宫珝歌后宫里最强大的主心骨,他任清音不会看错。
      君辞看着眼前的药盒子,却没有伸手,而是将视线重新落回到了任清音的脸上,“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知道。”任清音点头。
      “我不会让你进门。”君辞淡淡地开口,“即便你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即便她对你动了心,我不点头,你进不了门。”
      而他,并不打算点头。
      这个答案,完全不出任清音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笑笑。
      “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
      “你不够爱她,你的心思太博杂,容纳的太多,而要我点头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她是你心中唯一。”
      任清音抬腕又续上了茶水。手挽衣袖仙姿宛然,“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要你承诺,对我两个弟弟好些。”
      这话语,便是挑明了他的决定。
      君辞的手指抬起,落在了药盒上,然后缓缓地、缓缓地重新推回到了任清音面前,“我答应你。却非为你的贿赂,而是他们待她的心。”
      有了君辞的承诺,任清音吐出一口气,露出了松快的笑容,“多谢。”
      “不必。”君辞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体经过任清音身旁的瞬间,君辞忽然出手,直接抓向任清音的手腕。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几乎没有留任何余地,出手之前也毫无杀气,这般距离之下,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而也是同时,任清音并指如刀,划向君辞的脉门,封堵了他这突然的出手。
      他的出手也很快,几是下意识地,亦是不带任何余地,指风划过空气,声音刺耳。
      君辞却在他的招式之下,飘然退开。
      然后,用一双眼眸静静地看着任清音,“我没有杀意。”
      任清音当然知道,而且以他的聪明,在骤然察觉到君辞没有杀意的时候,他的回击就应该有了分寸,但是他没有。
      任清音苦笑,君辞出手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君辞的试探,因为他不得不挡。而挡也是输,躲也是输,不躲……还是输。
      “我在宗祠多年养伤,每日与药为伍,什么药、药效如何,我一嗅便知。”君辞背着手,“与她有关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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