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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要打要骂,你们说了算 ...

  •   在南宫珝歌的记忆中,楚弈珩几乎从未有过这种脆弱的模样,那语气里的祈求,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疼,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她点头并非因为楚弈珩的请求,而是在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她回想起之前与清音和莫言之间的调笑,老是说着如果没有孩子,他们就可以不用带着拖油瓶改嫁。可面对着楚弈珩他们她更清楚,如果没有孩子,她若真死了,怕不是他们会直接殉了她。
      她的内心里始终也是有心结的,便是那前世的辜负。她没忘记安浥尘一世的清冷,凤渊行的守护,还有君辞最后的殉主,如果真有如果,她不要他们陪她,她要他们好好活着。
      而她也知道,在很多男人眼中,一旦有了孩子,他们的关注力和爱意,也会从妻主身上转移。所以只要有孩子,他们便会好好地活下去,慢慢地遗忘她。
      见她答应的这么快,楚弈珩眉宇之间浓郁的愁绪这才散开,少将军温柔笑了,枕着她的腿,靠着她的小腹,静静贴着。
      她感觉到小腹处慢慢地侵染上湿热,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却孩子气地挥了下手,将她的手打开,脑袋还埋得更深了,她的腰腹之间,传来他嗡嗡的声音,“不许看。”
      南宫珝歌低声哄着,“好,不看。你睡,我陪你。”
      也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少将军终于卸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紧张,他慢慢地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抚摸着他的发丝,看着他有些消瘦的容颜,心头忽然觉得,这些日子便不要放他再去边城了吧,留在太女府中好好养养,就因为她,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一直到了马车停下,楚弈珩才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没有了初始的疲惫,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去见见他们吧。”
      他口中的他们,当然指得不是其他车辆上的君辞和安浥尘,当南宫珝歌透过窗户,看到马车外驿站的标志时,她就知道他们都来了。
      她几乎瞬间将太女殿下的矜持抛到了脑后,驿站外迎接的人和车夫,甚至都没有看到车帘晃动,他们的太女殿下已经旋风一样从眼前刮过,停在了门前两道人影的面前。
      “十三,花莳。”她几乎不带停留的伸出双手,重重地抱上两人的腰身。
      花莳爱俏,十三庄重,但方才她掀开帘子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收拾自己,凤渊行的衣衫上满是折痕,花莳甚至连头发都是随意别着的,连冠都未戴,冬日里,二人大氅都未及披身,可见在收到她到的消息时,是如何的匆忙出门。
      十三和花莳,她真的是数月未见了,从她离开京师前往安家,那时候还是夏日,可如今却已是隆冬将过,想来,她真是太混账了。
      仿佛读懂了她眼中的愧疚,洛花莳的眼角一挑,“这一次,可不是下跪请罪就能原谅的了。”
      南宫珝歌脸一热,那一次她尚有余地去思考如何哄他们开心,这一次是真正的真情流露,哪还有什么心眼可玩。但显然,经历过这几个月,他们也不会真正和她计较,还有什么比她平安归来更让人欣喜的呢。
      “我已经着人飞鸽传书去京师报平安了。”凤渊行还是凤渊行,任如何心头翻涌跌宕,表面上依然平静如常,甚至还能低声询问一句,“可有安抚好少将军?”
      她未来的凤后啊,扛下了所有责任,周全着所有她无法顾及的那一面。可原本她娶他,是想要带回府疼爱的,是想要弥补前世那些缺憾的。如今,还是他在为她背负。
      南宫珝歌咽下泛起的那一丝酸涩,垂落双手牵上二人的手,“进去说,外面冷。”
      两人的手入掌的时候都是冰冷的,也不知在外面翘首期盼了多久。在她的拉拽下,两人才乖乖地被扯进了内院。
      才入屋凤渊行便露出了笑意,原本身上拿捏着的矜持瞬间不见,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力气很大,那些所谓的克制在这一刻尽皆释放。
      她那端庄自持的十三,也有着深埋于心头需要发泄的不安,南宫珝歌被他抱着,轻声叹息。
      当凤渊行终于平静下呼吸,放开她的时候,她倒是坦然地转了方向,冲着洛花莳又展开了双臂,“来吧,要打要骂,你说了算。”
      依然是有些不羁、有些随意、有些不正经、甚至还有些欠打,但这是她唯一能化解心头压抑的方法了,她不能表现出激动,因为她不愿意让所有人再去回忆那一段煎熬的时光。
      洛花莳抿着唇,眼光里有水雾浮起,眼泪水悄然凝结,慢慢脱出,盈盈欲坠。
      南宫珝歌忽然笑了,一撩衣裙,“要不我还是跪一个吧,不然良心不安。”
      话音刚落,身体才动,洛花莳的手就拽了过来,一股大力把她拉进了怀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许跪。”
      “好。”她也答应的快,脸上一副死皮赖脸就没打算跪的模样,终于成功地将洛花莳那涌到眼眶旁的泪水逼了回来。不过就在她被拽入怀中,抱上他腰身的瞬间,她悄悄地说了句,“换个地方,单独给你跪。”
      腰身上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是洛花莳在发泄不满。她也散了功力由他去。
      他的呼吸在她颈项边,很重也很急促,却是在长久之后,低声在她耳边道了句,“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的小妖精,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她,或许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下了这几个月的煎熬,在短短几个字里,将一切都掩藏了。
      她不愿意提及那段时光,他们又何尝愿意,每一个情难自禁,都不过是加重她的愧疚和难受,所以她在努力装没有事,他们也在努力告诉她,他们没有事。
      南宫珝歌回头,君辞不知何时已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屋子,无声无息的。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以后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她出事,如果说楚弈珩是负罪感最深的人,那君辞的难受绝不会比楚弈珩少,当初是他做决定不跟着她去安家,却没想过那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会让他差点失去她。
      无数个深夜他都问自己,如果他跟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就不会失踪,会不会就不至于无人接应?他以丈夫的身份放她去安家,却没有尽到一个护卫的责任。
      更何况,他与她错失了那么多年,他要第二次面对失去她,饶是君辞如此强大的心理,不断安慰着自己她不会有事,却依然摆脱不了心头的阴霾。
      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开口,“我以后不让你离开身边。”
      面具后的人影,低低地应了声。
      从她看到他重新戴上面具的时候,她就知道,君辞又一次将自己从丈夫的位置上,回归到了护卫的身份里。在他心中,南宫珝歌丈夫的身份,远没有南宫珝歌护卫的身份来得重要。这个面具,代表的是他的决心。
      她抬起手腕,以迅雷之势摘掉了他的面具,君辞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可她更快地知道他要做什么,另外一只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身体顺势前倾,在他的唇角浅啄了下,“我接受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不接受你戴着它。”
      她在告诉他,她可以让他以护卫的身份在身边,但她丈夫的身份,更重要。
      君辞一双眼眸凝着几分思索,停落在她的脸上,又仿佛是在追忆什么,回味什么,忽然间他笑了,那眼神透着几分眷恋几分怀念,几分依稀只有她和他能懂的情绪。
      方才的她,与其说是霸道,不如说是刁蛮,与其说是骄纵,不如说是肆意妄为。那是她身上被掩盖了很久的气质,却是君辞暌违已久的记忆,当年的小太女啊,也是这般冲着他发泄着不满,实则是在撒娇。
      南宫珝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瞬间便能从君辞眼底的光芒里,读懂他看穿了自己。
      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她放任着脾气,恢复到了最为本真的自己,就算记忆恢复,那些习性与气质,却是改不了了。或许说这才是真实的她。她知道当君辞察觉到她的改变时,是开心的。
      是的,君辞的脸甚至微微一红,手掌心不轻不重地在她头上拍了下,“不可骄纵。”
      那动作仿若在教育她,却更多是宠溺。
      记忆的时光在彼此的眼中倒流,她抚摸着被他拍过的地方,吐了下舌头。君辞无声低头叹息。这些曾经彼此最为熟悉的动作就这么重演着。
      “啧。”有人在门前,发出了微微不满的声音,南宫珝歌回首,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楚弈珩和安浥尘。
      这声音正是楚弈珩发出来的,南宫珝歌瞬间领会,他不是在嫌弃她,而是在提醒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安浥尘的身上,他那一贯冰山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局促的神色。
      她的身体几乎是以飞扑般的姿态撞向他。安浥尘下意识地张开了手,接住了她,只是那身形更僵硬了。
      他高洁,惯来不喜欢将情绪表露人前,何况还是在她的夫婿面前。
      说起来他们是她明媒正娶入的太女府,自己更象是个私自登门的外室,她如此亲密终究是有些怪异。
      “浥尘,对不起。”她仰首望他,眼底是深深的歉意,“我本该亲自接你入京的。”
      哎,她为何能如此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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