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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鱼死网破 ...

  •   人影,如电。
      寒光如水银泄地,不仅光芒夺目,耀花了人眼,强大的真气喷涌而出,匕首上的寒芒暴涨,将两人瞬间笼罩在匕首的光芒之下。
      言麟之的眼神瞬间变了色,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他下意识地想要退,但南宫珝歌的气势,竟然让人难以动弹半分。
      他反应不过来,但是有人能反应。任清音手中的折扇一抬,准准地架住了南宫珝歌的匕首。
      南宫珝歌脸上毫无任何表情,手腕一抖,匕首从扇骨上滑过,直取任清音的手腕。
      任清音反应很快,几乎是瞬间便撒了手,但那寒芒,依然从他的手臂上滑过,转眼间鲜血沁出,染湿了衣袖。
      南宫珝歌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再度前扑,这一次的锋刃,对准的是任清音的胸口。
      她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甚至看不到她半点身形的闪动,便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任清音再退,可眼前的南宫珝歌却突然消失了。当人影再现的时候,已是在言麟之的面前了。
      匕首保持着前刺的动作,言麟之甚至能感受到,那锋利的匕首刺破肌肤的痛,但他无力躲闪。
      正确地说,不仅言麟之,如今的南宫珝歌势不可挡谁也躲不了。她身上那炸开的炙烈气势,谁又敢挡?
      任清音在南宫珝歌从面前消失的一瞬间就知道不好,可他的身形已经选择了后退,再要赶去,终究是迟了一步。所以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一掌拍出,他的意图也很简单,只要能够打偏南宫珝歌的匕首就可以了。
      剩下的,他就能够赶得及了。
      可是掌风拍出,南宫珝歌再一次从言麟之的面前消失了。她放弃了那只要再送入三分,说不定就可以取言麟之性命的机会。这种机会,按理说没有人会放弃,但是她放弃了。
      便是连任清音,也刹那间无法判断南宫珝歌的去向,聪明如斯的言麟之,已在南宫珝歌强大的气场之下,无瑕思考。
      任清音瞬间转身,看向了言若凌的床榻,果不其然南宫珝歌那飘摇的衣角就在床榻旁,手中的匕首已伸出,刺进了言若凌的身体里。
      在那一瞬间,南宫珝歌甚至侧了下脸,与任清音的视线相撞在空中,他清晰地看到,她的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
      冷然,决绝,疯狂,却又仿佛在告诉他,纵然是绝境之下,纵然两败俱伤,她也绝不可能一败涂地,她便是拼命,也会撕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匕首刺的狠,丝毫不带半点迟疑,从前至后贯穿,甚至将言若凌的身体订在了床板上。
      言若凌的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神里却是带着笑,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的南宫珝歌,也仿佛被抽尽了全部的真气,嘴角的血丝淌下。
      这血很浓稠,深红色的。但凡医者都清楚,这是内脏受损严重才会有的血色,可以说,南宫珝歌此刻的内伤,已到了伤及性命的地步。
      任清音看着那一滴滴滑落的血,不由苦笑,“殿下这又是何苦?”
      回答他的,是南宫珝歌再度勾起的唇角,那带着嘲弄般的笑。
      她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已经没办法开口,她怕自己只要张开口,那压抑在喉间的血,就会整个喷洒而出。
      某位爱面子的太女殿下甚至觉得,刚刚逞了威风,马上就吐血那样,有点对不起自己方才的表现了。
      言麟之惊魂未定,胸口只是不住的喘息,脸色煞白。与此同时,他也接收到了南宫珝歌那淡淡的笑容,嘲弄、蔑视,仿佛在嘲笑他方才在她匕首临身之时无能的反应。
      纵然此刻她口中的鲜血湿濡了衣襟,纵然她此刻握着匕首的手已有无法控制的颤抖,但言麟之却有一种感觉,她依然是那个胜利者,她依然在鄙视他,他费尽心思,布了一年多的局,还是拿她没有办法。
      甚至,她还能反杀他!心机狡诈又如何?
      她的眼神落在他的眼底,就是最大的侮辱。而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这种碾压让他十分愤怒。
      任清音眼睛微微眯着,“殿下,值得么?”
      南宫珝歌不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着床榻上那具开始冰凉的尸体,又看看言麟之,那双明眸仿佛在说着:值不值得,你问问他们啊。
      任清音苦笑,“殿下好心思。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居然察觉到了我们的软肋,任某佩服。”
      南宫珝歌的喉咙滑了下,将那充斥了口腔的血狠狠地咽进了肚子里,满满铁锈味浓稠的质感,实在难咽的很。
      但她的姿态依然优雅,气质依然端庄华贵,便是连眼神,有透着天之娇女的高高在上,她抬起手腕,悠然地擦了下嘴角的血迹。
      “不是我察觉到的,是麟皇子殿下和谷主大人告诉我的。你们之前不该阻止我杀言若凌的,甚至谷主不惜现身,也要打落我的匕首。”她低眉,看着床上的言若凌,“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对你们无比重要。殿下,你要的是通过谷主的手,吸走她身上的魔气吧?”
      言麟之的脸色更白了,他天生擅长揣摩他人心思,才能让自己不断地挣扎求生,他自诩自己的心思,绝没有什么人能够看穿。
      可她,看破了。
      “我也想了很久,你用一年的时间布下这么大的局,引我到这里到底为了什么?唯一的答案和言若凌一样,你要我的魔气。所以你下的药,只是让我手脚无力,只是用铁笼困住我,你不敢杀我。”
      得到南宫珝歌和言若凌二人身上至纯魔气,无论是什么,这个天底下都没有人再是言麟之的对手。所以,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言若凌。因为她很清楚,想要杀言麟之,有任清音在势必艰难。但也正是任清音保言麟之的心,她才有机会得手言若凌。
      二者去其一,剩下的便是她自己了。
      南宫珝歌平静而淡然的眸光停在任清音的身上,“现在谷主,还问我值得吗?”
      任清音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珝歌,她的身上,隐隐泛起微微的红光,仿佛一层朦胧的光晕,将她笼罩在其中。
      只是这光晕,并非不动。它们更像是由内而外地散发,不断地消散在空气里。
      便是连言麟之也察觉出了不对,他木然地看向南宫珝歌,“她、她……”
      任清音嘴角动了下,飘出两个轻轻的字眼,“散功。”
      “谷主亲自炼的药,我若不散功,如何能动呢?”对比起二人的沮丧,南宫珝歌反而更加淡然,“只是谷主和麟皇子似乎忘了,我南宫珝歌在拥有魔气之前,也是习武之人。只要没有了魔气,我当然就能动了。”
      但这动的下场,她与任清音都很清楚。
      轻则武功尽失,自此变成废物,如同皇姨祖一样;重则筋脉寸断,与言若凌一般。还有一点,就是魔气天生霸道,散功意味着将这霸道的气息从体内生生撕开剥离,它会带来怎样的反噬,会如何伤害她的凡人之躯,谁也不知道。
      她在乎吗?
      她当然在乎,只是和被人得逞比起来,她似乎也不怎么在乎了。
      “殿下,你不该逼我的。”任清音的脸上,终于看不到笑容了,而是变得阴沉了起来,“鱼死网破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她不在乎鱼死,但网必须破!
      他的脚步朝着南宫珝歌一步步地走来,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了她的心间。
      “以我的能力,把你的魔气逼住,不难。”他冷冷地开口,“便是她死了,魔气一时间凝而不散,我还有本事抽出来、”
      他的指尖,几枚亮闪闪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烁,银针飞出,瞬息中落在言若凌的胸口大穴上。但任清音并没有看言若凌,只是朝着南宫珝歌走着。
      此刻的她,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方才的那几招,已经动用了她能动的所有招式,现在的她,只怕已是内腑尽碎,活不长久了。
      “反正都是一个结果,不如……”南宫珝歌连话都说不下去了,一口血奔涌而出呛住了喉咙,她弯下腰不住地咳嗽,地上瞬间星星点点全是血沫子。
      鼻子里热热的,似乎是有血滴下,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片红色,应该是血迷了眼睛,看不清楚了。
      她抬起头,笑容明媚,只是那眼眶中滑落的血红,让她看上去很是瘆人,“不如谷主就试试,能不能在我散功结束前,拿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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